第十九章步步皆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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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宇的离去，使得印水阁一下子就显得寂然无声。只留下滴答，滴答，之音声声清响，晶莹剔透的泪水划下了许凌歌绝美的脸庞。只是任凭泪水一滴滴划落，许凌歌也不想拭去，若是痛苦，难过，伤心，所有不好伤人的情绪，都用落泪可以解决，为什么还要掩饰心里的这些痛苦？自己的心早已经支离破碎，痛苦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这残余的生命里，一生的感情尽埋葬在这锦绣华裳里了。回忆有多璀璨，忆起时就有多伤人。

“老树栖昏鸦，寂寞琉璃瓦。宫墙深深杨柳断，心绪似已凋，爱恨倾尽写繁华……”

许凌歌，你的命运，而今还有谁在牵挂呢？只能自吟一首悲歌罢了。

幼时曾听老人言：“用一壶青梅煮去那段忧伤的岁月，就会轻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回到最初相识的那一天，只愿他们都不曾遇见。那样他们三人，也好过今时今日的处境。或许自己真的就是红颜祸水，当初的楚宇泽，他心里念的是这个国家，是身边的忠臣良将。因自己，现在的他那样酷爱权力，只因他是怕失去自己。自己是可以恨他，可以怨他，但他的这份爱，却也无可否认。只是感叹命运身份，造就了今日的悲歌。

“一语缠绵，错就朝夕的情缘。这零落的叶,似凄美的怨。宫墙终是隔断了与俗世的恋，爱也罢，此生却成了恨意无端。情也了，或若鸿飞渺渺看不见。紫的藤，绿的荷，红的花开得恣意昂然，终是，没有再难见一张桃红的笑靥。久长的梦，醒来的晚，总不抵这断肠的念。

沐彦，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眼下的这些愁绪，是否会伴我逍遥而去，不留一丝悲意？如果，我们不曾相遇，夜夜弹奏的思曲，是否能一直唯美下去，不染一点哀怨的气息呢？

时光若水，从眉心跌落，打湿回忆，常怀念那些不知所措的冉冉时光，一切干净美好。青青那年，自己还是不识情愫的闺阁少女，沐彦还是站在楚宇泽身边的白袍战将。楚宇泽，那时也和沐彦一样喜爱穿白色衣冠，脸上也是总是挂着浅笑。当初听他说的那句“凌歌，我喜欢你。”，语气温良如玉，还带着些许羞涩。当自己说出喜欢是沐彦，眼前的楚宇泽瞬间微笑凝固在脸上。然后凋零，枯萎。“许凌歌”，他再次吐出自己的名字时，已经不带任何感情，冰冷木然。那一刻，许凌歌真切的感觉到他的死去，自己再也不会见到那个温润如玉的楚宇泽了。三个人的命运，从此纠葛缠绕，尽成离殇。后来沐彦爱上了赵暮雪，楚宇泽则爱上了冰冷的王座。如今想来不知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还记得她与楚宇泽新婚那夜，自己狠狠甩开他伸出的手，“楚宇泽，你今生今世，就算你能得到我的人，也休想得不到我的心。你要是逼我的话只能得到一句冰冷的尸体！”却不想他却平静的对自己说“那又如何?皇后还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一直在想你这些年终究会回头看我一眼，但是你没有心……！许凌歌，你以为现在你眼前的我，被你折磨的很好么。能拥有你的人就好了，你的心，爱给谁就去给谁。但是你的人，休想再离开我！”任凭红烛泪干，红帐灰飞，他此生就这样偏执的用那近乎毁灭的感情，囚锁了自己。

一晃多年过去了，虽非本愿自己却也已然孕育了两子一女，对于他们她似乎没有尽到过母亲的责任，这也难怪慕宇会恨她。

思妍出嫁那日，慕宇看自己时恨意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是在怪自己没有去好好照顾思妍。知道他们兄妹几人自小关系亲切，但是身在皇家，利益永远大于亲情。她和楚宇泽大吵了一架之后，也只不过换回了思妍一日的拖延，在她心里他早已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眼里只有江山社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