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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酒渗入创口中,仿若无数吃肉的虫子钻入,恶狠狠地啃噬她的皮肉,那痛顺着血肉游走至骨头,在她的脊椎上迅速蹿过,所过之处一片寒意。
风灵只忍了一两息,便再撑持不住,松了口中的衣裳,凄厉地连连惨呼,大口大口地吸气,几乎来不及呼吸,帷幔外众人听得皆浑身发凉。
拂耽延扔开瓷瓶,一手隔着干净布帛用力捂住她的创口,一手揽住她的身子裹进自己怀中,不教她看见他眼里泛出的红。他想说些什么抚慰一番,可喉咙里发干,发不出声,脑袋里空荡荡的只一个念头,他要令柳爽所受之苦痛,倍于风灵。
过了片时,风灵因疼痛而起的喘息渐渐平息,再看那创口,血果然不在往外渗,薄薄的一层血痂已然结了起来。
风灵渐渐找回了一点点知觉,在拂耽延怀内稍动了动,一开口那声音里却能听出她气力单薄:“阿延,我阿爹阿母说什么了?”
拂耽延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摸出一手冷汗,又觉自己衣裳前襟尽湿,一低头见她发髻散落,发丝湿湿地黏在面庞上,他衣裳上的***便全是她发间冒出的冷汗。
总算是熬过了,他臂上的力道渐收了起来,抚着她黯然失色的面颊,将湿发拂开:“不急,总该先换上衣裳。”
风灵猛然惊觉,自己的外袍里衫俱已成了一堆被弃在地下的脏污烂布,腰、腿、臂皆光光地露在拂耽延跟前,仅剩了胸前那一抹单薄的诃子作遮挡,还透湿紧贴在身子上。
她恨不能立时钻进被衾中,可身上提不起一丝劲,连抓些什么来遮羞都难办到。不知是冷还是羞,身子不能受控地微微颤抖,连手指头都不听使唤。
拂耽延唤了一声杏叶,杏叶便抱着一床新的被衾走进来。方才情急,且风灵疼得神智迷离,杏叶尚能进出换水换布帛,现下风灵醒了神,杏叶一进内室便红了脸,埋头换了睡榻上的被衾。
随后又抖开一身长大的白绫里衫,含含糊糊道:“匆匆忙忙的,找不着合穿的衣裳,这是……这是延将军的衣衫,娘子且先将就着。”
拂耽延扶住风灵的肩膀,在她身后塞了两个大锦靠,便起身往外间去同医士说话,好让杏叶替她更衣。
医士见拂耽延出来,上前抱手道:“这血虽是止住了,凶险却未过。娘子失血过多过久,脏阴太虚,阴虚则不能微阳,阳亦随脱。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应当急固。府上那位少年郎将已往我铺中取来了独参黄芪等物,汤药将得,趁此大血甫止之际,阴虚寒咳未作,急急饮下。若得五六个时辰熟睡,则新血可从心而生,娘子便无大碍。”
“另……”医士顿了一下,夷犹道:“这位娘子气血亏折得厉害,补养还需时日,至少一年内,莫要怀胎生产,不若,母子皆有性命之忧。”
拂耽延沉沉地“恩”了一声,回道:“知道了。”
说话间,浓重的药气便传了过来,灶房的仆妇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过来。拂耽延谢过医士,伸手接过仆妇手里的药碗。
他命人取了钱送医士出去,又于正屋的台阶上号集诸家人,下了严令,命阖宅上下,八个时辰内,无唤不许往正院来,不许在宅中高声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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