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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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的脾气很温和，也不怎么爱说话，看他哪里做错了，顶多叹口气，再轻声耐心地给他讲解一番。王五却哭丧着一张脸。

弄得张师傅也挺无奈——难道非得破口大骂这小子才开心？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一抬头看见余鱼和汪小溪走进来，张师傅没怎么惊讶，他知道余鱼和李大厨的关系要好，以为她又是来找师弟请教厨艺的，冲她招呼道：“余姑娘啊，是不是没听说早上发生的事，师弟他……”

“听说了。”

余鱼走过去看他颠勺，“我当时就在现场。”

张师傅手下一顿，唉声叹气道：“可巧我婆娘昨天生二丫头，我请了假，一个时辰前才回来的，听说是师弟不小心做错了席面导致盟主……可师弟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张师傅虽然也这样说，却和上午那青年的语气截然不同，那青年明显话里有话暗讽李大厨是故意的，而李大厨的师兄则语气中疑惑更多，似乎无法理解。

余鱼想起李师伯提供的线索，便问道：“听说……举报李大厨的人是张师傅的徒弟？”

张师傅闻言一愣，慌忙将菜盛出锅，才重重地“唉”了一声：“是啊，这不是现在就没人给我打下手，换了王五和小九嘛，此事我也纳闷呢，宴席那日我累倒了去后边休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道菜，可阿山要是知道相克，当时别人上菜的时候怎么不说出来，现在才来说，岂不是……”

“岂不是有意给李大厨挖坑陷害？”余鱼接上去。

张师傅闻言愣了一下，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阿山是他的徒弟，按理说该叫李大厨一声师叔，他平日里和李大厨接触的其实并不是特别多，李大厨脾气再差也骂不到他头上，不至于因此记恨而故意陷害师弟吧？

汪小溪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倒也不一定是因为李大厨打他骂他，他才会恨李大厨吧。”

张师傅十分不解，“那还能有什么理由？”

“还有很多，比如，他年纪和李大厨明明差不多大，李大厨早已做到主厨，且闻名天下，而他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学徒，还是在张副厨您的手下过活……”

汪小溪这话说得太直白，不仅显得阿山很无能，连张师傅也不由涨红了脸：“你是说，阿山是因为嫉妒师弟才给他泼脏水的？”

“不然呢？”

余鱼觉得汪小溪的推测是有点道理的，可嫉妒之心真的那么可怕，能驱使阿山将李大厨置于死地么？

汪小溪瞥她一眼：“别忘了嫉妒的最高境界，是恨。”

张师傅闻言皱眉不语，余鱼则琢磨着其他可能。

这时，一直沉默的王五上前拉拉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道：“姐姐，既然是阿山有意陷害师父，那师父的罪名能洗脱吗？”

余鱼还没回答，汪小溪凑过去吓唬他道：“不能哦，这些都是我瞎猜的，就算猜对了，顶多说明阿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笋汤归根结底不还是你师父做的嘛，他自己都承认了！”

王五一听急了：“可那笋汤明明就……”

“明明就怎么？”余鱼看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王五别开眼睛，偷偷瞥了一眼张师傅，硬是把话咽了下去。

汪小溪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要是陆盟主不醒，李大厨估计要陪葬，也挺好，阴曹地府还有人给做美味佳肴，陆盟主也不算很惨。”

余鱼忍不住皱眉，扯了他一把，低声道：“小五都够伤心的了，你还吓唬他！”

汪小溪冲她挤挤眼睛，也低声道：“现在知道伤心了，早干嘛去了！不攻略他他怎么会说实话？”

“那你委婉点么！”余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汪小溪果然也怀疑王五。

半大孩子藏不住心事，王五表现的确反常，一个大小伙子，动不动就哭鼻子，余鱼知道他懂事，明白师父对他的好，几次三番，不可能是被李大厨骂哭的，再加上他这般神情，对案情急于打探，倒像是对李大厨心存愧疚似的。

看来这些汪小溪也发现了，前阵子他没事就往后厨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嘴馋，倒也顺便把后厨的人际关系摸了个清楚。

余鱼看他一眼，汪小溪立即接上她的目光，笑嘻嘻道：“心有灵犀了不是？”

余鱼翻了个白眼，撇过头，此事定然和王五脱不开关联，不过他这般年纪能一直忍到现在都不说，也算心性坚定了。

李大厨如今被关押，若他知道李大厨的结局会很惨，说不定会主动交待些什么，所以汪小溪这么做也没错。

但是硬来也不见得有效，还是攻心为上，于是她安抚地拍了拍王五的肩膀：“小五，你师父平常对你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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