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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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汪小溪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

余鱼姗姗来迟，怜怜眼尖，冲她招手：“怎么才来？去找你屋子里也没人。”

余鱼扯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把刚才看到的事跟几人说了。怜怜听完瞪着大眼：“我就知道这事儿跟斩月楼脱不开干系，白玉楼还装傻！”

林小木则一拍桌子：“怪不得。”

“怎么？”几人异口同声。

“江湖人谁不知道陆盟主与前任陆夫人是青梅竹马，婚后更是鹣鲽情深，无奈红颜薄命，陆夫人前些年得病去了，陆盟主伤心欲绝，闭关了整整三年才出来，大家都以为他会终身不娶，一年多前却莫名其妙地娶了这位年轻貌美的陆夫人，当时还引起了江湖轰动，原来早有预谋啊！”

怜怜哼哼一笑道：“年轻貌美？”

林小木皱着脸挠头：“啊……其实也就一般。”

怜怜一只手撑着脸，疑惑：“不过，就算白敢先有迷惑陆伯伯的想法，陆伯伯也得上钩才算啊，我实在看不出现任陆夫人有什么过人之处，陆伯伯怎么就能明媒正娶她呢？”

这时，陆离正好过来找怜怜“促进感情”，无意间听到这话，接口道：“父亲一直思念亡母，本来确实没有再娶的打算，直至去年冬天，白楼主来山庄作客，江如烟……就是……”

陆离觉得直呼其名似乎不大妥当，娘又万万叫不出口，只得含糊道：“……她，随行。不得不说，她长得和亡母有七八分相似，我初见她时也惊呆了，感慨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之后吃完饭大家一起去梅园赏雪，她穿着大红披风站在梅树下臻首的样子，竟和亡母像到了十成十，父亲当场就僵住了。”

怜怜回过味来，她那时候小，记得不清楚，仔细回忆了下早逝的陆夫人的模样，好像还真有那么些影子。

余鱼也恍然大悟，难怪陆盟主宁可被人非议也要娶江如烟，敢情是拿她做了陆夫人的替代品？这样一看，江如烟若是一片真心，倒也可怜。

“白楼主说，她原是个罪臣之女，家里犯了事被流放，她被没入青楼，他看着可怜，就把她给赎出来做了侍女，顺便教斩月楼其他下人规矩。”

余鱼了然点头，龙啸山庄下人的举止颇有官派作风找到源头了。

“白楼主见父亲魂不守舍，主动提出要将她送给爹做个……枕边人，反正她原本就是妓女，也无须什么名分。父亲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不想隔了半年却是明媒正娶给抬进了山庄。”

这结果估计白敢先都没料到，原本只是想放颗小棋子备用，想不到后来却有了大用处。

“对了，你们方才说什么预谋，迷惑的？”陆离不解问道。

陆离对查找下毒之人并不热心，但余鱼觉得，这始终是龙啸山庄的事，他也应当知道，就把这些日子看到听到的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陆离听了沉默了半晌：“平王么……倒确实来造访过。你们说，斩月楼已经归顺了平王？”

“白玉楼自己都承认了！”

怜怜点头，问他：“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原本是想跟我爹还有陆伯伯商议这事的，可到现在都没见上面，幸亏余鱼忍着没说又调查了几日，要是当着那坏女人的面把话说了，就打草惊蛇了。”

陆离听了很为难，摊手道：“我的身份尴尬……不方便处置她，何况也没有证据，口说无凭，此事牵扯到斩月楼，兹事体大，我看还是等父亲醒了再做打算。”

见他这么唯唯诺诺，窝囊得让人直想踹他一脚，怜怜顿时瞠大了眼睛，“那怎么可以——万一这期间他们再想坏主意害陆伯伯呢？”

“……她不会武功，一个弱质女流应当翻不起风浪。”陆离说起这个很有信心，“而且密室都有守卫，还有方世叔在，不会有事。”

这幅温吞的模样却彻底惹怒了怜怜，指着他道：“姓陆的，你小时候欺负我那劲儿哪去了？！”

陆离愣了一下，“……对不起。”

这是道歉的时候嘛？别人都设连环计准备害他亲爹了！怜怜被他气得无语，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他，忽地起身端起盘子夹菜去了。

陆离盯着桌上的瓜子愣神儿。

“你小时候老欺负怜怜啊？”余鱼打听。

陆离抿唇，“小时候不懂事喜欢恶作剧罢了……可能惹怜怜讨厌了。”

对陆离这话，余鱼持保留态度，看怜怜气得那样，可不像恶作剧这么简单。

陆离看怜怜绕着台子一圈圈儿溜达，盘子都装满了也不往回走，明显是不想跟他面对面，只得尴尬起身，“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吃。”

说罢逃也似地走了。

怜怜走回来把盘子“啪”地一声放到桌上，似乎还在生气。

余鱼问她：“你这么讨厌陆离，是因为他小时候欺负过你？我看他现在倒挺懂规矩的。”

“他懂个屁！”怜怜气得爆了句粗。完了完了，跟汪小溪学坏了——林小木赶紧递给她一碗汤：“顺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