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逝去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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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白茫茫的天空像被晶莹的薄雾吐上了一层玻璃般透明的蚕丝。窗外的雨水时而淋漓，时而淅沥，蓊郁的水气枕着鳞鳞千瓣的屋顶与润碧湿翠的树影混合成一幅极致的画像。那苍苍茫茫的屋顶和着细细密密的节奏编织成一首首悦耳动听的乐曲，大自然的音乐顷刻间成为了绝响。

胡筱蝶静静地站在窗旁，静静的就像一尊毫无生气的石像。微弱的阳光刺穿了厚厚的云层，温柔地照射在她略带苍白的脸孔，如雪的肌肤上有着淡淡的泪痕。

晨曦初照，一抹瑰丽的色彩笼罩于她的全身。

她紧握了手中残破的日记本。

一张带点皱折的照片自日记本中轻轻滑落。

照片中一位可爱的少女与俊俏的少年微笑对视着拥抱在一起。少女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的眼睛灵动闪亮，周身无不透着一股率真活泼的气息。少年的笑容宛如初升的太阳般耀目，清澈无暇的眼眸里蕴藏着如海洋般深不见底的宠溺。

殷红色的夕阳下，他们笑得如同梦幻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般美好幸福。

……

……

“究竟到了没啊，笨蛋小熊！”少女不满地嘟嚷着。

谁让他硬是要神秘兮兮地说带她去个什么地方！去就去呗，干嘛还要特意蒙上她的眼睛！害她现在走路都像老太婆那样蹒跚，腿都酸死了！

“快到了小蝶，乖啊，再忍耐一会。”少年宠溺地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

虽然早已过了外傅之年，他们却仍以“小熊”和“小蝶”互之称谓。这样亲昵的称呼，是她曾经用那状似恶狠狠的拳头威胁他所换取的结果。

对于她的小霸道，他从来都只会全盘接受，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必定倾其所有只为博取她嫣然一笑。

少年那温润且带点青涩的声音柔柔地划过少女的耳边，她顿时感到耳朵一阵阵酥麻。

被那双熟悉温暖且带点粗糙的手掌牵着不知穿过了多少大街小巷，终于，面前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到了。”

温软如玉的声音细密地飘进了少女的耳中，她缓缓地拉下了覆盖在眼前的黑纱。

柔美的夕阳光下，眼前那一望无垠的花海仿若人间仙境。一群群蝴蝶飞舞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丛中，它们绚丽的翅膀在阳光映照下恍如极美的绸缎。田野间，花圃中，那一朵朵斑斓的花儿随着柔风盈盈飘动，在眨眼间竟逸出了大自然的恬静与繁华，同时也沁进了少女的心中。

这不单是花的海洋，更是心的属地。

“……喜欢吗？”少年有点紧张地问道，“这是我找了很久的地方，这里有些花也是我亲手栽种的。”

一片片万紫千红的花群随风舞动，似在向少女微笑着招手。

怪不得他的手掌比平日更为粗糙点，而且最近衣服上也总是沾上了泥巴，她还老是笑他脏亏亏的，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原来……

少女怔怔地凝视他，怔怔地。

殷红的夕阳下，少年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耀目的金子。

“……为什么？”

“又忘记了吗？今天是我们相识第十三个周年纪念日。”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他都不会忘记，无论是开心的，痛苦的或是悲伤的。即使她总是忘记，他也从不介怀。只要在她身边，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存在。

“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他轻轻地说着，眼底漫溢着幸福与宠溺，“花海是蝴蝶的天堂啊！”

心不由得一阵颤抖，一股温热直直地窜进了少女的心底。

“笨蛋小熊……”

“为什么老是叫我笨蛋？”

“因为你就是笨蛋一枚！”因为……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笨蛋啊。

“好吧，笨蛋就笨蛋吧。”他微微莞尔。

“那么，哪里是属于笨蛋的天堂？”如若有这样的地方，她也想带他走一回。

“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像搂着一件稀世珍宝。

“……？”

微微地勾起唇角，他的笑容宛若初春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