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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教育局信访科员,现该局驻太平镇信访分处主任,因涉嫌‘匿名向省举报诬告县、市委领导’问题暴露,昨晚已被县纪委责成公安局出警‘请回’;现已被软禁县城某一秘所‘隔离审查’”的消息,次日不到半天时间,先由教育局,县委信访办,尔后才逐步一层层扩散到县直各单位的。于是,便首先在原对当事人的俺,比较熟悉的相关单位传播开来。教育局机关自是首当其冲。而最关心此事的自是俺的老对手方士元。当晚在例行给恩师上司唐局打电话问好,祝晚安时,便得到了及时通报。

“老师局长您好!尔今机关局势平稳,战线没啥大事,内外形势一片大好。”每晚10点之前,孝顺的方士元,无论身在何处,都定时将电话打过去说。“可该静静心心睡个安省觉。以争取明日精力充沛投入新战斗。”

“哼,安省个屁,静心个**!老子连夜坐车刚回来哩。”原想拍个马屁,对方一高兴再来几句鼓励话哩,没料对方却凭大火气说。“而且从明儿开始,新一轮咀官司连轴转就又开始了。苦点累点倒也没啥,都是为改革开放大局服务嘛!就不痛快的是出力不讨好。好了,不同你多说了,俺得抓紧洗洗去。”边说边欲挂电话,慌得方士元赶紧说:“哎,哎,唐局,您先别挂电话,您刚才那话俺没听明白:您连夜下乡干啥去了?咱局还是县上又出了啥特殊事?咋还得连轴转,又出力不讨好哩?您老说出来看俺能否帮您点啥忙?”

“哼,啥事?还不是为你们科原来那个钟景良的事。原看这小子既能干还本分;没料年轻人离领导一远便出事。”唐老鸭啥时说话都不忘抬高自己打压别人地说。“这不,他匿名举报诬告县市委对群众信访工作不作为的材料,已发回县纪检委立案调查了;要么县市委真有问题;要么就是他恶意攻击,别有目的,那就会加重处理。”

“嗬,俺说嘛,真金不怕火炼,狗改不了吃屎。他钟景良头上就长有反骨,到那里都不忘作乱犯上。纪委清他罪有应得。”闻听对方透露此消息,方士元当即心猛一震:放出去的烟幕终于有了回应;但却又不明白地问:“可就是俺还有点疑问:既说是匿名举报吗,咋又认定是钟景良所为呢?”

“你想纪委干部都是胡吃闷睡的?自然有人家甄别匿名信字迹的办法。呵,呵------”唐局显然在打着哈欠说。“不给你继续说了,俺悃了,洗洗都睡了。”

但打过电话后,躺在家中卧室席梦丝床上,方士元却久久难以入眠,他同俺钟景良多年纠葛,尤其近段矛盾又逐一浮显眼前。当早在大约近一月前,俺被委派教育局驻太平镇信访分处主任,走马上任之初,因有机关内外其中包括华建平在内,多人在方士元耳边鼓噪说:“整天想着要拔去眼中钉,肉中刺,这可倒好,尔今钉刺是拔去了;但却给人家办个好事,分处主任与你同级;远离领导眼皮,成绩容易创,问题没人知,本人有能力;干上个三年两载,再翻回来就是个管着你的副局级。到那时还不骑你脖上撒尿拉屎?”有了这番耳后鼓噪,再加隔三差五镇教办来局办事人,纷传信访分处“如何如何”好;“世外桃园似地”;又加人传“钟景良被你参谋挤走并没意见,说不定还会感谢你哩,因人家自己都说‘如愿以偿’嘛”------一来二去,原本自俺被挤走,当初那些心态平静的日子,突兀又被搅乱。每逢一人静下来时,总在反省:在参谋挤走俺这件事上,自己是否又“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次做了件蠢事?但事已止此,却不便再向唐局要求,重把俺从现处调回另做处理。一是俺现不归他管何去何从,他方士元已鞭长莫及;二是听说俺在哪儿已做出成绩,无端调离局班子他人亦不会同意。在万般无奈之际,只好再找爱徒华建平私下秘密商议。

“咱明里莫奈他何,咋不能对其暗下手脚?”华建平小眼睛轱辘辘一转又当即献上一计说。“就给他人为造个错误,上级自会处理他。”

“咋个‘人为造个错误’法?又究该造个啥错误才能致其一遭爬下永难翻身呢?别总吞吞吐吐的,老让人着急。”方士元焦燥地催促说。“你不妨再说明白点?”

“那方哥,你说上级现时最头疼和最反感什么、”华建平故弄悬虚地问。“这还用问?现时各级最头疼者,自是信访案件增多,旷费时间精力无暇调查处理,在更上级哪儿挨训受气。”方士元没加思索地当即脱口而出说。“而更其反感的自是同一问题的另一面:对越级举报和上访告状者,简至是深恶痛绝。”

“既如此咱就专向其软肋上戳。”华建平不由得意地说。“就在这上面给他钟景良抹烂药。”随即,爱徒又凑老师耳边“如此如此”这般地轻声耳语一番,方士元当即心领神会,连连点头说:“此计甚好,抓紧实施。”于是,从次天开始,华建平专从科里信访专户支取一万元,说是为了搞外调用,其实是用这笔钱,派人前去太平镇,专买郑壬君的书法作品,拿回来让同夥习练摹仿------当用摹仿字迹的两封匿名信,又抓寄省相关部门后,余下来方、华便专等反馈回来的好消息。当晚终于从唐局电话中,完全得到了证实------

俺也完全没必要,因叶力强没答应给其妹捎信而懊恼生气。其实,以叶蓝在县信访办工作的特殊位置,头晚俺因“莫明其妙罪名”被警车带回县城,于秘密处所“隔离审查”后,她次天一上班便得到消息,当时自是感到当即一阵眩晕及乎昏倒,但理智让她当即冷静下来。她更清醒地意识到,当前顶顶重要的不是表达一点廉价的感情,而是抓紧赶在检察院介入前,取得俺被假祸冤枉的铁证;只有查到仿俺笔踪,向省相关门投寄匿名信的真凶,才能最终解救男友。于是,她便借审查“钟景良投寄诬告党委案”,近亲女友需回避的时间,先下太平镇找俺同事了解情况;后赴省书协调查取证------

与此同时,虽经连续数天紧锣密鼓秘密审问;尽管当局各种审案方法都用尽;但俺却始终坚持一条:从未干过的事,绝不能违心招认;即便引度检法两院判刑法办,也决不能委屈求全。就在被隔离连续审查阶段,俺躺在那秘处小屋床上,不由深长感叹:泱泱一大个中国,区区一小个津水县,为何无我钟景良一立锥之地?倾心事业,积极工作,却还始终不被认可;而排挤和灾祸却又为啥始终紧跟着我?说到底不仅是因自己出身微贱,且身无一官。看起来今生仅发奋读书努力工作,不仅难改贫贱命运,且连自身安全难保;若想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今后还拼力谋官。那怕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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