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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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太乘坐飞机到达国际机场。王海到机场迎接她，见杨老太从机场出来时，神采依旧，不需轮椅拐杖，一人能别人搀扶下行走，与古沫简直是判若两人。杨老太唯一感骄傲是，她身体很健康，远远超过古沫。让人不得不唏嘘，坏人反而长命。

“太太绿茵教父。”王海走过去时，向杨老太哈着腰。

“就你一人？”杨老太环顾了下四周，并无其他子孙出现痕迹。

“是。就您吩咐，没有其他人。”王海闪烁其词，看着陪她身边，也只有一个类似保姆人，问，“江『奶』『奶』呢？”

“她美国事情忙着呢，来不了。”杨老太望着他，眼睛一眯道。

刘氏两姐妹甚是狡猾，总不能一起来，以防有诈全军覆没。

王海伸手过去扶她，一路走一路做报告：“她医院里，前天晚上住进去，貌似到今天都没有脱离危险，听说是要做手术。”

“她这年纪做手术，不是嫌弃命太短吗？”别瞧杨老太年纪大，正是年纪大了，比谁都清楚这其中手术风险。对古沫这种铤而走险方式，她不想嗤之以鼻都不行。古沫这是走投无路了，才冒死一搏，这是谁听见都能做出想法。

“听说给她开刀是部队里有名专家。”王海说，可以他说对部队始终心里存了些忌惮。

“别傻了。她这年纪，不说开刀医生怎样，光是麻醉都可能让她永远醒不来。”杨老太论起了实事求是精神。

王海见她坚持己见，肯定是不敢再加以反驳冒犯她，问她：“那我们现怎么办？”

“必须先把我曾孙子给救出来。”杨老太路上早已打了腹稿，道。

要救杨修不是那么容易，陆家手里抓着杨修当时犯罪记录，纵使陆家愿意放杨修出来，但是，随时都可以报警喊抓人。

王海觉得这场战始终不好打。他们拿什么去与陆家谈判。

杨老太神情淡定，先是指挥他带她去见一个人。王海开着车，把她送到指定地点，一瞧吓了一跳，这来到是杨家长房住处。

杨老太亲生儿子早死了，唯剩杨修这颗苗子。杨家长房，是杨老头当年从杨家其他亲戚家里抱过来养。所以谁都知道，其实杨家这个长房，压根杨家没有什么权力。基本上，杨老太到时想把财产指给谁就是给谁。这杨家长房，自始至终妄想从杨老太手里得不到什么半点财产。但别想着这杨家长房一点用处都没有。偶尔，杨老太是会接济下这一家人，又把亲血脉杨修过继长房名下。杨修到美国发展时，长房陪着杨修可以去美国发展，中间得到了不少好处。

如今想到自己做这一切，杨老太感慨自己这招未雨绸缪棋子。长房再怎么不亲，却是和陆夫人世时父母很亲。当年都抱过来养这两兄弟，算起来，似乎比与杨老头血脉亲。

王海按下了门铃。

这是城内一幢有一定年龄历史普通住宅区房子。杨祖宇，杨家长子，即杨修过继到长房名下后称呼爷爷，一个人住这里。

门铃响了两声后，不会儿，只见一个精瘦显得很是利索老头子过来开门。

杨祖宇身体，比杨老太好，健步如飞。

咔，里层木门打开，杨祖宇看见了立门外杨老太，怔了片刻以后，徐徐地拉开了防盗门，叫道：“妈，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你，顺道帮你美国儿子媳『妇』帮你带点手信。”杨老太施施然走进这个狭窄屋子，环视一圈，感觉很是清净寂寞环境，用甚是不解语气说，“你儿子不是说了让你搬去美国吗？怎么不去？”

“我老伴都葬这边了。我年纪又这么大，再过去美国像什么样。再说，妈您不是也不办美国绿卡吗？”杨祖宇边说，边给他们倒水武魔独尊。

杨老太看着他倒来那杯不知用什么煮出来开水，碰都不敢碰。王海一样介意。

杨祖宇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大概是给杨老太倒水等于礼节一般，杨老太爱喝不喝，反正他做了儿子该做事。

“嗯。”杨老太咳咳，清下嗓子，示意王海将她带来东西拎出来给杨祖宇，“这都是你儿子媳『妇』美国给你买，你自己看看，都是国外保健品和『药』品。这放到国内，不说价格昂贵，买都买不到。”

“我这身体都健朗，没有高血压没有高血脂。”杨祖宇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礼品袋，卷起两只袖子『露』出健硕胳膊说，“他们是浪费钱。”

“你儿子媳『妇』是一片孝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杨老太也跟着皱起了眉。

“我这不是体贴他们吗？他们美国创业也艰难。我这边，有退休金拿，有『政府』补助补贴，其实过比他们还舒服。”杨祖宇滔滔不绝，从言辞之中，就可以知道，对于自己儿子儿媳去到美国这一个事，并不是很赞成。

杨老太对他这反应，唯有个想法：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人。

“杨修回国事你知道吧？”杨老太终于绕到此行重点。

杨祖宇皱个眉：“知道，他前段日子来看过我。说是回来做生意。”

他是没有从杨家得到什么扶持人，或许是由于杨老头故意把他抱过来当长房又故意压他缘故，从年轻出来工作开始，凭靠都是自己，国企单位诚诚恳恳做一线工人直到退休。所以对杨家里各种事，他其实不大清楚。杨家里，多是他这样人，因为大权都握杨老太一人掌心里，谁都得不到。

这样一种情况下，他明知杨修是杨老太有意把自己亲生血脉过继到他名下，杨修自是得到杨老太重视，杨修做什么事，他不知道很正常。只是，杨修这孩子，当年过继到他名下时，是受了精神刺激。他儿子儿媳对这个过继养子都不怎么喜爱，反倒是他这个老人，看着孩子可怜，把杨修带过来自己养，渐渐是养出了一点感情。

他就一个儿子，儿媳没能给他生出个孙子，而且接连两个孩子夭折，如今唯一孙女，出生美国，成长美国，与他见面次数寥寥无几，自然与他不亲。

杨修，算得上他半个儿子了。

“你知道他现哪里吗？”杨老太看着他脸上复杂神『色』，充满阴险唇角勾了勾。

“他从没有告诉我他哪里。”杨祖宇抬起头来看他，“照理说，妈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哪里。”

“我是知道他哪里，可我现想救这个曾孙子都无能为力，想来想去，或许只有你这个爷爷出马，才能有点希望。”杨老太悠叹。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祖宇紧盯住她，“你是让杨修去做了什么事吗？”

“瞧你这话说，好像我是对他怎么了，他是我曾长孙子，我能不疼他吗？”杨老太不客气地向他这话发难。

杨祖宇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究竟怎么说？救不救你孙子？”杨老太就不信，他能对杨修见死不救。

“妈，你看我现是退休工人，无权无势，比起妈来说差远了，要救杨修也得是妈出马。”杨祖宇道这话，倒不是鄙视自己，只是觉得杨老太突然来向他求助举动太蹊跷了。

“好吧，我直接和你说吧。”杨老太见时机到了，直白道，“修儿现是落了你大侄孙手里，是生是死，全凭你大侄孙一人念头了绝品邪少。”

杨祖宇一愣：“妈，这大侄孙我见都几乎没有见过。”这话是不假。陆司令一家与杨家关系恶化之后，他对陆家人是一个人面都没有见过。陆家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你这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杨老太一句责骂，骂了他回去，“你与你二弟二弟媳『妇』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虽然你二弟和二弟媳『妇』已经去世了，但是，你和你侄女忆莲关系不是很好吗？你大侄孙子是出了名孝子，你和你侄女开句口，这事儿能不简单吗？”

陆夫人本名杨忆莲，小时候，确是他看着长大。陆夫人什么为人『性』格，他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今听杨老太说起来，杨祖宇心里定是犯疑：“修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如果只是一般事，我不需去说，忆莲肯定会先为修儿求情。”

“难道，修儿真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你就真是对他见死不救了？”

大义灭亲事，不是哪个人都能做出来。杨祖宇，至少心里不是很忍得。毕竟杨修他眼里，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不像会做坏事孩子。

等杨老太走了后，杨祖宇拿着杨老太留给他联络地址，心里头犹豫了一阵，拨打了陆夫人电话。

陆夫人正好女儿蔓蔓陪同下，医院附近商场买东西。

古沫住进了监视严密危重病房，谁都不可以探视。陆夫人只能是听徐美琳说古沫想吃蛋糕，急匆匆找家面包店。古沫嘴挑，陆夫人站货架前面，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古沫会喜欢什么口味甜点。

“妈，不然买个蓝莓吧？”蔓蔓见她杵立着都有十几分钟了，张口出声，微带劝意。

“蓝莓有点酸，不知道她爱不爱吃酸。如果她爱吃很甜有点利嘴，菠萝不错。但是，如果她喜欢脆香，桃仁好。”陆夫人说这话，多有点像喃喃自语。

蔓蔓道：“这样话，我们什么都买一样，让她自己挑。”

想着这或许该解决难题了，哪知道陆夫人又叹口气：“浪费可耻。”

蔓蔓知道，自己陪母亲这里哪怕站上一天一个月，都解决不了问题。她拿出电话，不得不求问自己哥意见了。

君爷自己办公室接到她电话，问：“什么事？”

蔓蔓听他口气像是很忙碌，不敢打扰，长话短说：“妈想给她买蛋糕，我想问问你意见。”

“蛋糕她想吃，可以吃一点。”

“什么口味好？”

君爷手里翻着东西，回答不假思索：“她喜欢什么口味就给她买什么口味。”

要是她们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还会问他吗，蔓蔓心里腹诽了句，道：“妈和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

“直接问。”废话少说姿态，接着，是蹊跷起她怎么突然和陆夫人一样脑子短路了，“你之前不是都直接问她喜欢吃什么吗？要是问不出来，不是可以问古管家吗？”

蔓蔓愣眨了眨眼。对啊，自己即使问，也应该是问古管家，怎么就一个电话先打给他了。

“我，我打给古管家。”一边说，一边急着按掉电话，『摸』着心口，感觉一跳一跳，像是被抓中了贼似。

看着手里突然被挂掉电话，冷峭唇角慢慢勾起个微妙弧度，只有很熟悉人眼里，能看出是带了笑意纯阳仙鉴。

姚爷旁听着他们兄妹俩这通电话，微微夹起眼睐，同是饱含了笑意，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囡囡打电话给你，说什么了。”

“她能说什么话。”故作大牌地挂上电话筒。

姚爷想忍住笑，没能忍住。

这引得边上帮他们翻找资料陈孝义，都不免移了目光过来看。姚爷笑出声不到两秒钟，就被君爷一个冷冽目光横扫过来，噤了声。

蔓蔓打了电话给古管家问清楚了古沫喜欢吃核桃蛋糕后，转过身正要与母亲说。陆夫人这边是突然是接到了通电话，打给她人正是杨祖宇。

“忆莲，我是你大伯。”

“大伯？”乍听见杨祖宇许久不见声音，陆夫人很吃惊。

“怎么，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杨祖宇拉开声苦笑。

是许多许多年没有见了。或许自己儿子与老公不记得了杨祖宇，她却是记得。毕竟那是自小经常来她家里串门，与她爸妈关系极好兄弟，曾记得，那年头什么都搞配给，有钱难买东西。杨祖宇单位环境算不错，她爸那辆上海凤凰牌单车，就是杨祖宇拿了自己票让给她爸买。

回想起这些，反倒是陆夫人对杨祖宇深感愧疚起来。到底，她父母去世后，他们家与杨家疏远了，可也不应该连同杨祖宇一起疏远了，好像全忘了杨祖宇当年对她爸妈好似。

“大伯，是我不好，我该去看你。只是你现，我都不知道你现是住到哪里去了。”陆夫人说。

杨祖宇听她这么客气说，忙道：“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搬家都没有告诉你们去处。”说起来，当时与陆夫人一家疏远了，多少他自身也有一点因素，于当时陆夫人爸妈已经过世了，陆老头落难，陆司令一家连带被驱赶下乡。他『政府』掌控单位工作，为了明哲保身，不也不得疏远了陆家人。

时过境迁，陆夫人当然不会计较当年这些往事。她看来，杨祖宇即便疏远了她，不过是被生活所『逼』，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