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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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署名，笔迹也是明玉不曾见过。明玉蹙着眉头，落英见她神色有异，也看了一眼她手里信，因落英不识字，倒也晓得是两个字，不禁问道：“写了什么？”

江大人一直直估，江夫人从直估而来，这信绝非江夫人写得。明玉虽没见过江夫人，倒也晓得她出身，大夏朝没有女子恩科，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但凡有些地位人家都会让女孩儿读书。再说，江夫人已到了京都，果然有事找她，大可直接请了她去，不必写信。

“如今已是九月，管事去直估将近半个月时日都没送消息回来……”前儿落英提醒了她，只是，若楚太老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可能不送消息来。她也想过去一趟直估，楚云飞忙起来没空陪她，又不放心她单独去。

再说，去是一位管事罢了，楚大夫人要为难是他们，管事不过是下人。

落英看着明玉神情，踌躇着道：“要不奴婢去问问江夫人？”

明玉摇头，若她猜不错，这封信应该是有人请她带来，不管是直估楚家人，还是魏妈妈等人，信件内容江夫人并不知，说不定就连直估楚家有什么事儿也不知。与江大人、江夫人有交情是楚云飞，江大人、江夫人并没有与楚家其他人来往。

“等爷回来再说。”明玉将信件折叠起来又放回信封，看了看外头天色，夕阳落幕，楚云飞应该会天黑前到家吧。

募捐事进展十分顺利，因上面给期限有余，这几日楚云飞回来都比较早。期限过了，楚云飞就不能日日回来。本来打算搬去城外离他营地近一些地方住着，眼下似乎没有这么必要。

明玉理了理衣裳，正预备去秦氏屋里，却不想二门上婆子又领着一位妈子进来。明玉蹙了蹙眉头，那妈子院门口就停住了，婆子先进来禀报：“说是三奶奶打发来，奴婢不曾见过，她说三奶奶有东西要亲自交给少夫人。”

看来果真是直估那头有事。

三奶奶吴氏，明玉心情复杂，落英道：“奴婢先去问问。”

明玉摇头，转身回到屋里，让落英将那妈子请进来。

那妈子大约四十来岁，穿着粗布靛蓝色衣裳，风尘仆仆，眼睛略有些红肿，布满血丝，看起来好像几天几夜不曾睡觉。体型中等，并不十分瘦，见礼时候却叫人觉得弱不禁风。

落英忙搬了杌凳请她坐下，又倒了茶送到妈子手里，妈子接了只吃了一口润润喉，就道：“奴婢是三奶奶陪房，因之前不府里，奶奶不认得奴婢。”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来，恭恭敬敬递给落英：“这是三奶奶吩咐奴婢赶紧给奶奶送来，三奶奶还有句话要奴婢带来给奶奶，请四爷、奶奶赶回去。”

落英把荷包呈给明玉，荷包做得精致，拿手里捏了捏，里面好像空一样，让明玉不由得想起以前吴氏也给过她这样荷包。

这妈子虽不直估楚家府里做事，但能和吴氏说上话，想必也晓得直估楚家有什么事。明玉问了一句，那妈子却道：“奴婢虽是三奶奶陪房，府里却没什么事可做，随着三奶奶到了楚家没几年就被撵了出来，后来三奶奶花钱把奴婢们买回去，只是仍旧外头，府里有什么事儿，奴婢真不知。”

想了想又道：“除了晓得太老爷子不好，别倒没听到什么。”

看起来不像撒谎样子，又说了几句闲话，明玉吩咐落翘领着妈子先去休息，妈子却急着回去：“奴婢家外头做活，儿子媳妇也都帮人，家里还有个五六岁孩子，三奶奶给了盘缠雇了马车送奴婢来，奴婢还急着回去，辜负奶奶一番好意了。”

她这样说，明玉也不好勉强，让落英去取了二十两银子。妈子却腼腆不敢收，明玉笑道：“拿回去给孩子做套衣裳吧。你要急着回去，一时又没别东西让你捎带回去。”

那妈子千谢万谢，又跪着磕了头才收下。

落英送了妈子出去，回来后就忍不住叹息：“没想到三奶奶陪房竟然会沦落到这般，那妈子外面穿着衣裳看着还好，里头衣裳领口都打了补丁。”

刚才她磕头，明玉也瞧见了。明玉盯着手里荷包，展开来瞧，又是一个平安符。吴氏到底暗示什么？

落英盯着明玉拿出来东西，不由蹙眉道：“看着有些眼熟。”

上次吴氏给了她平安符没多久，就出了一件事，正是因为那件事，楚云飞才一狠心搬去庄子上别院再也没回直估楚家。虽料到楚大夫人会借着太老爷生事，现能确定是，太老爷真染了疾病，但暂时还好好地活着。上次来京都是三爷，今儿她突然就收到吴氏和另一个人提醒，叫他们赶紧回去。

不知不觉外头天渐渐黑了，明玉赶去秦氏屋里。因时辰略晚了些，秦氏疑惑。

无论如何，只怕都要回去一趟。明玉道：“可能是太老爷病情恶化了，江夫人今儿才到了京都，就打发人送了消息来。”

秦氏也晓得三爷来了一趟京都，楚云飞打发了一位管事随着三爷去直估，现还没有消息。想到这里，秦氏道：“云儿自个儿身上差事尚未步上正轨，这会子若离京，少不得要找他人接手……”

楚云飞根本就没法子离京，按照大夏朝休假来说，便是太老爷子没了，他也只一天假罢了，一天时间，根本就赶不回直估。楚大老爷、楚大夫人不是不晓得这些，且之前三爷说来，太老爷想回祖籍南京，依着楚大夫人意思，当年离开南京是因为他们，如今要回去，也该他们将这些办妥。

明玉看来，楚大老爷并非胡搅蛮缠人，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回他也听楚大夫人话。他们从直估楚家搬出来，楚大老爷也并未出面阻止。

正说着，外头传来小丫头声音——楚云飞回来了。

婆媳两个打住话，明玉起身相迎。楚云飞已换了家常服，进来朝秦氏见了礼，衍哥屁颠屁颠跑过来，嘟着嘴道：“衍哥早饿了，爹爹怎么才回来？”

秦氏忙叫摆饭，其他事等吃了饭再说。

楚云飞抱着衍哥说话，等饭菜上桌，衍哥就迫不及待跑去自个儿椅子上坐好，等莲蓉给他添了饭来，他就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人。

秦氏看着他，慈爱又无奈地摇摇头：“坐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