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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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个死人来比较，来者不善之意也表露差不多到位了。[四*库&书*小说网siksh]舒榒駑襻阮氏目光一动不动地留意着明玉，明玉是真十分扼腕五姑娘命运：“她是个没福气。”

阮氏不免有些失望，半晌才道：“是啊，身为女子，有福气能有多少呢？”

语气里竟然充斥着哀叹，明玉默默地看着脚下鹅卵石路面，过了半晌，阮氏幽幽话语传来：“说起来，你却是有福气，四叔不同于他其他兄弟，见一个爱一个，你们成亲，他自己又点了头……这样人世间少有，五妹妹虽然不人世了，那人却还守着，被逐出家门据说到如今还没成亲。”

这些事应该与阮氏无关吧？既然无关，却还晓得这么清楚。明玉抬头看着阮氏，抿着嘴唇笑了笑，轻声道：“大嫂很喜欢五妹妹吧？”

不等阮氏回答，明玉道：“五妹妹虽然不人世了，却还有人这样惦记着她，九泉之下，她也应该感到安慰吧？”

楚家对这样家丑也忌讳，若不是喜欢五姑娘，觉得五姑娘委屈，又怎么会一再提及，或者，她也觉得楚家对这件事处置严厉了些，既然是老祖宗意思，晚辈应该没有反驳权利。

阮氏不由得愣了愣，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爱说话明玉，一张口却也是不饶人！看来，竟是自个儿小瞧了她。

阮氏讪讪道：“只是觉得身为女子，无论是出身皇亲贵族，还是小门小户，终究比不得男儿。小时候养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了人服侍丈夫，料理家务，相夫教子，整日围着后宅转，真正能享福时候已经老了，想出门走走也走不动了……出了半点儿错，就能要了女儿命，就算勉强活着，也要接受世人白眼……这世间，对咱们女人这般苛刻。”

目送阮氏一行人消失转角处，香桃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担忧惶恐之色布满了整张脸，嗓音都透着紧张：“大奶奶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玉扭头看跟自己身边香桃和落英，香桃一向稳重都唬成这样，落英是脸色发白。她浅浅一笑，平静地道：“不过惋惜五姑娘命运罢了！”

“可是……”香桃眉心打成死结，“她……”

她句句好似说得都是明玉，香桃不想去揭明玉伤疤，把后面话咽了下去。明玉心里哪有不明白，脸上笑容淡去，取而代之是淡定从容：“她若确定也就不会说这些试探话了。”

明玉忽地想起当初楚大夫人说亲时态度，那意思也是楚云飞与她私下看对眼，因此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尚未过门，便想着要压她一压。议亲时，男方会带着说亲去拜访女方长辈，一来是让女方长辈瞧瞧人品相貌，虽说男女大防，一般情况下也会让女孩儿藏隐蔽地方看看未来夫君长什么模样。

这是一个相对漫长过程，有些人家议亲可能要用两三年时间，而像他们这样议亲到成亲不足一年，确实了些。但这一切不都是楚大夫人主意？

或者，是自己想歪了？楚大夫人是处于被动位置，因此，表面上对她不错，其实不瞒之意早就存了。

之前，楚大夫人和阮氏又不是没有为楚云飞婚事奔波过，但都无果而终。她与楚大夫人和阮氏都占不上边，她嫡母与楚夫人恰好是旧友……

香桃和落英被明玉神色感染，慢慢也放松下来。毕竟，阮氏一直直沽，楚家祖籍虽然是南京，却多年不曾回去。何况，她们当初从淮安离开时，那些风言风语已经淡了，时间久了，自然也会被人们遗忘。

回到屋里，就瞧见楚云飞坐正屋南窗下榻上，听见脚步声抬头望过来，他神色颇有些阴沉，明玉愣了愣，上前见了礼，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楚云飞示意让香桃等人退下，便张口问道：“大嫂和你说了些什么？”

明玉难免惊愕：“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和大嫂一起？”

楚云飞答非所问，细细地看着明玉，目光灼灼，仿佛要看穿了她，明玉不自地垂下头，她其实还不习惯被楚云飞这样打量。

隔了半晌楚云飞投地有声话传来：“你是我认定妻子，外人如何说是外人，与咱们无关！”

明玉呆住，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楚大夫人和阮氏已经知道了什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墙，这个结果早就预料到了，明玉嘴角弯起一抹笑，眸子里流动着异样光芒：“我若是那样无用，又何必争取活下来？”

楚云飞目光忽地黯然下去，尚且是八月天气，虽然早晚凉爽，这会子外面地气却热很，明玉穿着单薄衣裙，愈发显得整个人身上没有几两肉，仿佛风都能吹到，可浑身散发出来韧性却生生把那些单薄掩盖了下去。

相较于她眉目如画娇颜，这样韧性反而会叫人记忆犹，并牢牢刻心间抹不去。

楚云飞嗓音低沉发涩：“我说过，叫你不要再想那些事。”

说着他低叹了一声，长臂伸过来，明玉一头栽进他宽阔结实胸膛里，头顶上传来楚云飞醇厚如暮色钟声般嗓音：“身为晚辈，自己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可夫妻要相伴一生，若不是我看中，这一生毁不单单是我一个，还有我妻子。”

这些话他是从哪里听来？明玉做姑娘时候不是没憧憬过，但她清楚，这些想法不该有。楚云飞这样说……明玉猛地抬起头来，之前猜疑脱口而出：“你意思，是你……”

虽然没说完，楚云飞从她眸子里也明白了后面意思，瞧着妻子吃惊地模样，他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即便明玉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垮人，但，总是不忍心。

楚云飞道：“因此，你无需时时记着以前事儿，我这样逾越了她们意思，她们心里总有不甘。你也不必钻牛角尖胡思乱想。”

明玉说不出话来，如果楚大夫人和阮氏果真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这门亲事根本就做不成，楚云飞娶她，原非她们所愿。答应了这门亲事，不但处于被动，说不定还被楚云飞暗地里算计过。

她忽觉胸口堵得慌，楚云飞这番意，她如何受得起？

“我不过是命小福薄之人……”

“做了我妻子，就不再是命小福薄女人！”像是誓言，又像是承诺。

明玉眼眶湿润，虽然动作生涩，却还是伸出纤细臂膀抱住眼前这个男人——她丈夫。

八月阳光璀璨妩媚，悄然无声地从敞开窗扉倾斜进来，静静地南窗下两人身上流淌。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我们奶奶叫我过来问问，四爷东西预备好了没有？”

明玉乍然一惊，忙从楚云飞怀里站起身，却不小心碰了楚云飞下巴，楚云飞面不改色，反而叫她觉得额头隐隐作痛，羞得满脸通红。

香桃和莲月院子里拦住来传话丫头：“……上午少奶奶就开始整理了。”

“大奶奶说，怕四奶奶不晓得，特意写了个单子，使奴婢给四奶奶送来……”

“交给我吧，我一会子给我们姑奶奶送去。多谢大奶奶费心想着……”

寒暄一阵，外面逐渐安静下来。明玉揉着作痛额头，迎上楚云飞含着笑意眸子，理了理衣裳才扬声道：“外面谁来了？”

不多时，香桃便走了进来，明玉远远坐西窗下椅子上，楚云飞抱着双臂好笑地看着妻子红着脸还故作镇定模样。香桃把单子递给明玉，瞥见明玉羞红脸，眼风瞧见姑爷又一直盯着姑奶奶，不由得掩嘴好笑。

明玉瞪了她一眼，香桃福福身退出去。明玉这才展开单子细细地瞧，不得不说阮氏这方面还真相当有经验，不但将要带东西罗列出来，甚至沿途花费也算好了。

只是，之前才和阮氏长谈了一番，她并没有提到这事，这会子巴巴地打发个丫头送来。

明玉正想着，楚云飞不知何时已移步过来，拿走明玉手里单子，看了两眼随手搁檀木填漆花镶嵌贝壳矮几上，就挨着明玉坐下来了，似乎不打算去书房温习。

明玉被他眸子里灼热弄得有些紧张，喃喃道：“现还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