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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见得?”玉翘颤着声问,掩饰着低头瞧那画,却眼眸水润朦胧,愣是看不分明,这倒不去管它。只是身子里这颗心似被狠狠拧着,狂猛蹦跳,让人喘不过气来。
似看出这千金娇女神态有异,楚太傅鹰眼犀利的扫了扫,重又将目光转向那幅画,点评起来:“构图布局精巧,梅的枝干挺拔,风骨已够,出枝倒软了一些,反给人别具匠心之感,可这花朵就显得让人琢磨不透了。即不柔润单薄,也不舒展活泼,让人觉着僵硬呆板,且画面有实无虚,观之乏味,再看这花,花心、蕊头、花蒂,皆草草了事,可见画之人心烦意乱,情绪焦躁。”
他说到这里,拿起笔,用淡墨在旁枝上星星点点圈出花廓,再花心中轻点黄粉,随意洒了些草绿在花或枝干间隙,立即整幅画如换了新颜般,繁华气氛浓烈满布,那梅儿坚强不屈,却淡泊逸,全跃立纸上。
“我本想着,你还在气恼我与你继母之事,但听闻昨家宴一事,知你心胸宽广,早已放下,必不是为此事烦恼或委屈,现说来听听,总有父亲为你撑腰就是,大不必瞒我。”
搁下笔,楚太傅正色注视着自已这养在手心里,才貌双绝的女儿,看她泪痕点点,似愁非喜的可人模样,真如方才下笔描的花朵,让人左右怜惜都不为过,只求她不受那冻梅之苦。
玉翘很想就这么扑进父亲温暖怀里,如幼时般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这前世所受的酸苦磨难全化成泪珠儿肆意洒淌,不顾形象,涕泪纵横这般痛快大哭一场,必要他慈爱的,柔声轻哄劝慰半日才成。
可惜玉翘已不是黄垂髫的孩童,可以毫无顾忌的在父亲怀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般任意撒欢。
她已出落的亭亭体态,如出水新嫩的芙蕖,袅袅腰肢,轻盈盈如烟似雾笼着,这样的待嫁姑娘,硬是被那份羞耻之意阻了脚步,抑了心情,只是兀自在那里珠泪暗淌,抽抽噎噎了半晌,方才停住。
待她平静下来,才觉这满腹经纶,上教皇子,下指群臣的楚太傅正眼含焦灼,满颜心疼,不知所措的搓手顿足,一副不知该拿这女娃如何是好的慈父模样。
却也忍不住“扑哧”带着泪笑了出来。楚太傅这才舒了口气,叹息道:“我倒一直以为你是个冷静性子,原来也是个会哭哭啼啼急人的。到底是何事惹你如此?”
玉翘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可说起,如诉重生,怕父亲只会当成鬼怪神谈,一笑了之,犹豫了会,她才眼波流转,认真说来:“父亲不知,前些日子我曾去普济寺烧香礼佛,在禅房誊写经文时,却不经意困着,做了个颇为蹊跷的梦。”
“如何蹊跷?”见玉翘不似说笑,楚太傅神情也凝然起来。
“我竟梦到当年那位来家化缘的僧人,他说起曾有一饭之缘,不忍看楚家呼喇喇似大厦倾,想来指点女儿一二,如父亲认为是无稽之谈,不说便罢了。”玉翘细细打量着父亲的眉眼,揣度着他的神情,如有半点不耐,她便不再说将下去,再想旁的办法。
“你详细说来听听!”楚太傅面色大惊,不由喟叹:“当年那僧人离去时,确实与我讲过,日后会在楚家极尽荒凉之时,报此恩情之类的言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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