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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知沉默。

公仪林,“不给提提意见?”

蔚知想了想开口:“光是听都不敢想。”

“……”公仪林偏头看清河,后者回以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

“天才的想法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领会的,”公仪林状似伤痛的摆摆手,尔后对蔚知道:“有什么好的炼器师给推荐一下。”

几人边走边看,蔚知回想了下,道:“花云的飞行宝器便是出自长门一位炼器师之手。”

想到那朵漂亮的青莲,飞在半空别提多拉风,公仪林眼睛一下直了,“不知是哪位炼器师?”

“是长门李家的一位炼器师。”蔚知又道:“不过我听说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意外身故。”

“李长安?”公仪林脱口而出。

蔚知颔首。

目光望向清河,公仪林道,“莫非你也知道?”

要是清河知道什么内情,对于他的赌约可是大为不利。

清河看着他紧张兮兮的表情,嘴角小幅度地勾了下,“嗯?”

“嗯?”公仪林咽了下口水,“这是几个意思?”

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清河没有正面回答他,开始认真观望起两边小摊上的一些物件,公仪林‘唰’地一下窜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装作恶声恶气道:“快说!”

一想到输了可能会男扮女装拉二胡唱小曲儿,公仪林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追着清河问个不停,如果对方真的了解一些内|幕,他就得另想对策。

清河似乎打定了主意,闭口不言,他本就是一个缄默的人,不想开口的时候几个月可以不说一个字。

见公仪林穷追不舍,一直默默围观的蔚知倒真的生起了几分好奇心,想知道他究竟打了什么赌,赌注又是什么。

不管头转向那个方向,抬眼就能看见一张放大的面庞清晰的映照在瞳孔中。

清河退后一步,远离公仪林的骚扰,终于开口道:“别像个跳蚤一样,上蹿下跳。”

险些爆了句粗口,“你就不能用点好的比喻形容,上次说我像条狗,这次又是跳蚤,”公仪林瞪了他一眼,“就不能猫啊,刺猬的来形容!”

清河皱起好看的眉峰,“有区别?”

公仪林,“同样是身强力壮的一个人,你觉得我是叫他壮士好还是套马的汉子比较好?”

“壮士。”清河和蔚知异口同声道。

公仪林啧啧道:“没救了。”说完,语调拐了个弯,看着清河轻声道:“就问一句,对于李长安,你知不知情?”

清河不语,不知何时,他多出一个爱好,看眼前这个人使出浑身解数又无能为力时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乱挠爪子的猫,还有些讨人喜欢。

正当公仪林口干舌燥时,身边走过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脂粉味格外浓,再看看清河冷峻的侧脸,公仪林眼中精光一闪,拽着清河的袖子,柔声道:“我的好哥哥哟,你就说说呗!”

脚下一个趔趄,活了几百年,清河险些被自己绊倒。

他还算是幸运的,蔚知直接受到了惊吓,路都不会走了。

这一声‘哥哥’,短短两个字拐了好几个音,尤其是尾音拖得格外长,还夹着一股子媚气,怕是青楼里的头牌花魁都没有这等本事。

如果这诱人的声音是从一个男人嘴里发出的呢?

公仪林仰着头看他,眼神特别清澈无辜,张大嘴,似乎又要开口。

“我不认识。”赶在他吐出第一个字前,清河完全收起逗弄他的心思,直接了当道。

胳膊肘被轻轻碰了碰,清河侧过脸,就见公仪林靠近他,盯着谋个部位,在他耳边不怀好意道:“老实说,听我喊那一声,你刚是不是有点反应。”

“反应?”清河语气严肃道:“你是指恶心,头晕,想吐?”

公仪林:……

两人交战,没有占到上风,索性放弃无畏的唇枪舌战争斗,将话题归位,公仪林:“这么说,你也不了解李长安此人。”

清河微微点头道:“有一年花云硬拉着蔚知陪他去长门一趟,这我是知道的,至于后续,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闻言公仪林只得重新向当事人求问,“跟我说说呗,李长安这个人。”

生怕公仪林也叫他一声哥哥,同样不喜说话,但蔚知几乎立马开口回答,“只见过几次面,印象不深。”

公仪林但笑不语。

“我知道了,”蔚知叹了口气,“我从头跟你说起。”

公仪林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多谢你了。”

蔚知默默后退一步,“那是很多年以前,花云和人斗法不敌,逃走时飞行法器受到攻击……”

“斗法失败?”公仪林眼睛亮晶晶的,没想到花云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蔚知看他一眼,公仪林做出投降的姿势,“我不问,你说。”

“事后虽然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该不会是你出手帮的他?”都被打得落荒而逃哪还有本事扭转战局。

回答他的却是清河,“当日花云一路被追着打回天苑,恰好碰见蔚知,蔚知一怒之下一巴掌直接将那人拍死在对面山头。”

公仪林,“……有魄力,够胆识。”他偏头看蔚知,“你继续说,这次我保证不插话。”

一巴掌将人拍死,这样的汉子他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蔚知尽量缩短故事内容,防止再被打断,“虽然逃过一劫,但飞行法器却是彻底损毁,花云费了整整一年的功夫,搜集到材料,缠着我陪他去长门打造一件新的飞行法器,而且他下定决心,至少要打造一件中品宝器。长门炼器师不少,殿堂级的人物却是屈指可数,这样的人,没有特别珍贵的材料,几乎不可能请到。”

公仪林理解地点点头,花云收集的材料肯定不差,但在炼器宗师的眼中也算不上什么。

“这种情况下,寻找一位经验丰富,口碑好的炼器师就成为上乘之选,在以前一位朋友推荐下,我们找到了李长安,虽然年轻,但身怀异火,而且他打造的法器都是有口皆碑。”

公仪林不由问道:“李长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必你已经见过一位李家人。”

公仪林一怔,失笑道:“你们的情报网,未免也太大了。”

蔚知:“你和李望结识于落花楼,本就不是多么保密的事情。”他看着公仪林,几乎抛出了和刚才一样的问题:“李望,是个什么样的人?”

“骨子里有一种孤傲,性格中却又有几分怯懦。”很快给出评价。

蔚知点头,“李长安也是如此,只不过比起李望,他性子更加缓和,温柔,与世无争,之后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李长安帮花云炼了一件中品宝器,我们结清费用后没有多做停留,回到天苑,至于李长安的死讯,我也是两年前听人无意谈起。”

公仪林微微沉默,龙绍后来心仪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李长安,他的眼中闪过几分明悟,又替蛊王有些不平,从小浸染在魔族厮杀争斗的环境中,难免被光明温柔的人所吸引。

见他低头不知又在琢磨什么,蔚知没有打扰,等到三人走了好一阵,才开口:“我们要去调查上次长老的事情,你呢?”

公仪林回过来,笑着摇头,“我还有些别的事情,看来要分头行事。”

蔚知没有勉强,他们有自己的情报网,去哪里早都有目的地,下一个路口便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临走前,公仪林用唇语对清河道:“愿赌服输。”

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对方。

清河回以四个字:但愿如此。

如此一来,各走各路。不知过了多久,公仪林像是惊醒,突然回头,差点忘记,他储物袋里只剩寥寥几百灵石,在长门附近的地方都活不下去,更何况现在是长门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来俩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中哪里还有清河和蔚知的身影,公仪林忍不住甩甩头,回忆刚才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明明一开始,就想跟着一张短期饭票,竟然最后关头说要和他们分头行事。

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蠢话是从他嘴里说出。

事已至此,多苛责自身无益,想办法才最要紧,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想法,最终公仪林还是决定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不到半个时辰,在汇聚无数兜售法器商铺的一条街上,多了一桌,一椅,还有一个青衫算命先生。

一个另类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虽然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人光顾,但还是有人驻足看上两眼,有人不放在心上,有人一笑而过。

在修真界,讲算命很少有人信,除非是神梦谷,在卜算一道上有绝对的权威,有几个纨绔子弟路过时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于这些,公仪林通通不在意,直到终于有一人坐下。

一个挂着玩味笑容的青年,典型凑热闹的。

“喂,算命的,你怎么不替自己算上两卦?”

公仪林敲敲桌子。

青年皱眉,“问你问题,你敲桌子干什么?”

食指又在桌子上轻咳两下,青年正要发作,忽听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他是叫你付账,”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走来的是一个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异族长相,看上去俊朗年轻,眼角却有几丝淡淡的纹路,他眼中的沧桑和睿智却最是不能被掩盖,“没有人告诉过你,问算命的问题是要收费的么?”

“你……”年轻男子刚要发作,便感觉一阵气流在胸前一晃而过,再抬头已经距离算命摊十米开外,而那位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已经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年轻男子顿时目光惊悚地望着那名男子,咽了下口水,快速离开。

上百枚通体透亮的灵石放在桌面上,火红色长发的男子很有礼貌,修为高深,却没有半分盛气凌人的模样。公仪林却是能看出,这必定是一个长期身处高位的人,他神情平淡,收起桌上的灵石:“看来来了位大客户,您要问什么?”

“测字。”火红色长发的男子轻声道。

公仪林摊开一张白纸放在火红色长发男子的面前。

只见后者提笔挥墨,纸面上的字苍劲有力,而字本身更是触目惊心——那是个一笔一画毫不拖泥带水的‘爹’字。

“就测这个。”

公仪林放在桌下的左手手指一颤,火红色的头发,还有这一个‘爹’字,他好像隐隐猜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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