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剧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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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雾镜变得模糊起来，镜中的画面扭曲交错。白色的浓雾无中生有，越来越多，将惨烈的画面笼罩起来，笼罩得严严实实。然后，在一股清淡的灵力波动之下，白色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纵横交错的阵法脉络也消于无形，整个漩涡禁制重新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雾镜消失了，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大家还看着那里，仿佛要看穿上古禁制，看向缺口之外的虚空，看一眼凌云之主最后的身影。

“轰！”

漩涡禁制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气息波动，其声势较之前更加令人震撼。这说明，缺口外的两名魔神，再次开始破阵了。

漩涡禁制的颤抖越来越强，内中铭文的流失越来越快，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亿万年前立下的阵法就要被破开。那时两个魔神，以及魔舟中成百上千的天魔，便会进入九州大陆。

“事已至此，你们快走，留下来也是送死！”青森药老大声呵斥道。

也许是出于一丝内疚吧，白发老头儿并不想让龙域这帮人枉送性命。可是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两百多号人，一个个脸上充满无畏之色，竟然纹丝不动。

“你们这是做什么？上古禁制马上就要裂开，凌天都死于他手，你们留下来岂不是白白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众人置若罔闻，依然立在原地，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们当然知道留下来是白白送死，可是，相比于在魔神的猎杀之下苟活几日，他们宁愿一战而死。不屈的气节，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能明白的？

“药老，别管这群蠢货，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万剑州州主剑无敌说道。

至于余家老祖，早在雾镜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连人带影消失不见。万里之外的五道模糊身影，也早早退回各自老巢。

青森药老见众人死志已立，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声，自行离去。

漩涡禁制还在不停地颤抖着。随着魔神诡异阵法的一次次打入，铭文一次次大量流失，禁制的气息也越来越弱。而叶飞等人，只是静静地等在旁边，等待禁制被破开的那一刻，等待两尊魔神，以及大量天魔大军从中涌入。

对于叶飞来说，死不算什么，只是苦了身边的亲友，以及两百多位追随自己前来的龙族英雄。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千辛万苦，自己到头来还是没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也没能增强自己的实力，惩奸除恶，驱除天魔。

令人欣慰的是，即使赴死，能有这些人陪在身边，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这样死亡，在黄泉路上一点都不寂寞。

此时千里之外，小缺口处的漩涡禁制旁边，密密麻麻围着龙域大部分的顶尖高手。其中灵圣境界的二十几个，灵君境界的更是不下百位。

这样的实力，恐怕对付一尊一品魔神都不在话下了。然而，这里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异象。唯一能感知到的动静，乃是来自于大缺口这边变幻莫测的神之气息，以及上古禁制震彻云霄的波动。

恐怖压抑的魔神气息，以及令人心悸的禁制波动，让他们心生恐惧。有几个长老们，已经起了退却之心。虽然两处相隔千里，但在魔神的眼里，恐怕也就是瞬息间的事情，这个小缺口并不安全。

恐惧是能够相互传染的，尤其对那些贪生怕死的胆小之辈。很快，有人不经请示，便向龙域遁去。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毫不掩饰早已萌生的怯意，跟着遁去。

一时间，龙域的大部分高手，这股放在苍溪州甚至整个九州都举足轻重的力量，竟然在天魔神即将破开上古禁制之时，临阵脱逃。

龙武权作为一族之长，看见众人四散逃走，再看看千里之外恐怖的魔神气息和微弱的漩涡禁制，非但没有制止，反而也从随大流，赶回龙域。

另一边，大缺口处，伴随着一声撕裂般的哀鸣，上古禁制发出最后一阵疯狂的震颤。阵法内古朴神妙的铭文悉数消散，一道道绚丽的光芒纷纷暗淡下来，繁复深刻的阵脉也支离破碎。

“轰！”

惊天动地的灵力脉冲，从九州豁口涤荡开来，向天地八方狂涌。无论是龙域，还是苍溪州别处，甚至是其他八大州，纷纷为之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