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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宽容让花依怒突然间觉得拥有一切,那残败宫墙、已成昨日黄花的日月宫不再是她心里的遗憾。她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要想赢得世人的认可与尊重不能光靠蛮力,杀伐决断固然能迫使别人一时屈服,却终究难以征服人心。当年,如日中天的日月宫,天下四大山庄皆不能望其项背,倘若日月宫行事光明磊落,没有明暗使之分,早就一统江湖,武林盟主之位洛树云哪能做这么久。为何日月宫成了昙花一现?这一切的结果难道不值得她深思。

她一直怪严灼心骗了她,以至于日月宫毁于萧墙之祸。可她却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严灼心的欺骗,她早就随日月宫一起埋葬于黄土之下。性命没了,要再多的雄心抱负来做什么?她今日尚且能活在世上已是莫大的幸运,一个人要是不知感恩不思知恩图报与禽兽何亦?

花依怒从小孤苦无依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亲情为何物,在遇上月宫如之前,她没有得到过别人一点关爱,活在世上犹如一棵野草。月宫如收养了她,她就把月宫如当做自己的母亲。母爱来之不易,她倍感珍惜,就怕哪天一切又随风而逝,因而不管月宫如说什么,不管月宫如叫她做什么,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做,哪怕不惜受伤流血,只要月宫如高兴,她无怨无悔。

她曾得到过月宫如的爱,可惜的是月宫如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随着月宫如和扬逸子日渐摄入江湖纷争,花依怒逐渐沦为月宫如手里的剑。讽刺的是,这把剑冷血无情却又温情似水,花依怒对世人无情只因她心中对月宫如的爱刻骨铭心。日月宫覆灭以后,花依怒始终想要恢复它往日的辉煌。世人都觉得她痴人说梦,有谁知道她痴情的不是日月宫威震江湖的地位,是她对那个曾今充满温馨家庭的无限眷恋以及对月宫如母亲般的感激,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做到了,她曾拥有过的一切又能回到她身边。

在这个世上,花依怒只对两个人存有感激之心,月宫如自不必说,另一个人就是严灼心。“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在诗情画意中认识严灼心,并对月宫如许下一生只对严灼心一个人好的心愿,久而久之,这个愿望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记得起一次独自出门办事失手,是严灼心把她背会日月宫,并苦苦哀求月宫如的宽恕;她记得与严灼心许下终身时的甜蜜以及严灼心不离不弃给她的依靠。而今,辛捷楚成为她第三个应该感激的人,不仅是因为辛捷楚成全了她希望嫁给严灼心的心愿,更因为辛捷楚让她明白人之所以活着,应该为自己而活,应该为关心自己的人而活,应该为大家都能开开心心而活。花依怒如梦方醒,辛捷楚尚且可以对她以德报怨,她怎么能不心存感激,设身处地的为辛捷楚着想呢?

花依怒想了一夜,落花有意流水有情,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从辛捷楚身边夺走严灼心?她不能做出那种无情无义的事,应该离开的那个人是她,只有她走了,严灼心才不会为难,辛捷楚才能和严灼心真正在一起。

天刚亮的时候,大雪停了下来,花依怒悄悄召集所有姐妹准备赶路。离开客栈临走时那一刻,花依怒转身拉着花蕊的手轻轻笑道:“花蕊,这次姐姐不能带你走了。”

花蕊一听心里边全乱了,她鼻子一酸含泪紧紧抓着花依怒的手急道:“姐姐,是花蕊做错什么了吗?你要赶我走?”

花依怒笑着摇摇头道:“你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怎么会赶你走呢?以前是姐姐太任性,常常责备你们。”花依怒同时看了花葵、花胚、花叶三人一眼,泪水在眼眶中打滚道:“你们原谅姐姐。”

这句话花葵姐妹盼了几时,此刻听花依怒说起,四人一时感动得泪水夺眶而出。花蕊动情的道:“姐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花依怒抚摸着她那一头长发道:“傻瓜,难道姐姐能陪你们一辈子不成?你们都已经长大了,终究有一天都要离开姐姐。”花依怒再看四人一眼,忍住不落泪道:“我不是个好姐姐,让你们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从今以后,只要你们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姐姐会很高兴你们离开,让你们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四姐妹感动不已,花蕊:“姐姐.....”一声扑到花依怒怀里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花依怒将她推开含泪笑道:“你哭什么?姐姐为你高兴还来不及。”说着,花依怒转头对鱼肠道:“鱼肠兄,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我曾立过誓言,一辈子只对严灼心一人好。”她的心意大家都知道,自然不必多言。花蕊对鱼肠的情义大家都看在眼里,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花蕊和鱼肠在一起日久自然能有生情。花依怒停了停道:“今天我把花蕊托付给你,我这个妹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鱼肠兄你是君子,希望你能待她好。”

既然是花依怒所托,鱼肠没有什么好说的,花蕊得偿所愿,花葵、花胚、花叶三姐妹自然替她感到高兴。待花依怒交代好一切,花蕊愁着道:“姐姐,你要去哪里?我们以后去哪里找你们?”

花依怒道:“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姐妹今日一别,他日定有重聚之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姐姐想明白,什么都比不过大家开开心心好好活着,我先带这些姐妹回明月宫,等安置好她们以后,就去找过没人知道的地方平静的过完下半生。”

花依怒有此意,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鱼肠问道:“你不想和严兄告个别吗?”

花依怒轻叹一声摇摇头苦笑道:“不了,拜托鱼肠兄替我告诉他,让他好好照顾辛捷楚,我会一直等他来找我。”又道:“也请鱼肠兄替我转告辛捷楚,她的好意我先领了,让她安安心心和他在一起,春花楼那些女子,我自然会帮她照顾周全,她不用急着赶回中原。”即使如此,花依怒还是不放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鱼肠兄,你和花蕊就留在西域吧,三年、五年以后,等江湖上平静了你们再回中原。”听了花依怒的话,鱼肠不做声,花蕊点了点头。花葵、花胚、花叶依次和花蕊作别,之后一行人扬长而去。

世事难料,昨日花蕊还在因鱼肠对她的漠不关心伤心难过,今日花依怒并将她的终生托付给鱼肠,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就像做梦一般。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而然,许多时候,两个人真的能在一起往往是因为无心插柳柳成荫,缘分出现的时候,能够及时伸手抓住,这才是对感情最好的不辜负。剑客都是多情的,鱼肠对花依怒动了心,他手里的剑就不再锋利。鱼肠可以为花依怒不做杀手,他就能替花依怒照顾花蕊一生。如果花依怒希望他爱上花蕊,他可以放手一式,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在鱼肠心里,重信守诺大过世间的一切。只是如此一来,不免有些三心二意的味道,花蕊、鱼肠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尴尬只怕要在她们之间传递很久。

花依怒一行离开以后,鱼肠和花蕊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话。沉默让时间过得格外漫长,直到洛英山庄上下一行人火急火燎寻上来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洛诗禾一向爱找麻烦,见洛英山庄的人来势汹汹,人人手里寒剑逼人,鱼肠提剑站在花蕊前面不让人靠近花蕊半步。

在天下第一杀手面前谁敢造次?洛英山庄弟子再不敢往前一步。洛诗禾、李香书、白无常、梁肖月四人分开人群走逼上来,花蕊问道:“洛诗禾,你想干什么?”

洛诗禾一指花蕊大骂道:“花依怒人呢?让她滚出来。”

虽然洛诗禾与花依怒之间有怨,她也不必刚一来就不言不逊。花蕊“哼”一声道:“姐姐已经走了,你要找她自己去找吧。”

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和她说话,洛诗禾大气道:“你不过是花依怒身边的一条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说罢,洛诗禾拔剑刺向花蕊骂道:“我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再去找花依怒算账,看她能把我怎么样。”怎料,鱼肠提剑一拨,洛诗禾被震得手臂发麻,双手手不听使唤,剑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吃了亏,洛诗禾怒目瞪着鱼肠喝道:“鱼肠,你想为这个小丫头和洛英山庄作对是不是?”

花蕊是花依怒亲口托付给他的,鱼肠自然要保花蕊周全。对于目中无人之人,鱼肠没有什么可说的,若要动手,他奉陪到底。鱼肠没有回答,却引来严灼心、辛捷楚和程少依三人。洛诗禾见严灼心来了,并转头对严灼心狠狠道:“严灼心,你来的正好,快把花依怒交出来。”一声令下,几个洛英山庄弟子提剑冲三人逼去。

几个宵小之辈自不必放在眼里,只是前夜还好好地,今日一早洛英山庄的人就上门来滋事,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严灼心三人慢慢走到洛诗禾等人面前,辛捷楚不慌不忙道:“洛大小姐,你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言,何必摆出这幅阵势?”

洛诗禾冷笑一声道:“辛捷楚,你都快是个死人了,别人的闲事你少管。”她一指严灼心道:“严灼心,今天你要不把花依怒交出来,我让你死得好看。”

什么事值得她发这么大火,严灼心拱手问道:“洛大小姐,花依怒哪里得罪你了?当日若非花依怒告诉香书你和乔木落到蛇王手中,只怕你早就命丧黄泉,你却把乔木的死怪到花依怒头上,岂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梁肖月一听,话里有话的道:“严公子你就黑白分明大仁大义是吧?”

严灼心轻轻一笑拱手道:“不知梁兄有何指教?”

梁肖月大喝道:“你们自己做的事你们自己知道。”

一觉醒来被人这么质问,大家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严灼心不答,洛诗禾气得咬牙切齿道:“严灼心,男子汉大丈夫,你既然敢做还怕不敢承认?你也算是个男人?”

这话说的未免说得太刺耳,别人能忍,辛捷楚可不能忍。她转头看了身边的严灼心一眼对洛诗禾微微笑道:“洛大小姐一大清早吵吵嚷嚷不会只关心他是不是男人这么简单吧?恕我直言,他是我的男人,至于他不是不个男人,恐怕洛大小姐还操不上这份闲心,你何必自寻烦恼呢?”

此言一出,程少依差点笑出来,洛诗禾气得脸色铁青道:“你......”洛诗禾知道在辛捷楚她这里讨不到半点便宜,并将矛头指向花蕊,她狠狠盯着花蕊道:“白叔叔,先把这个小贱人拿下,要是花依怒不肯出来见我,我先要了这个小贱人的命。”

白无常露出真面目,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杀气渐浮现,他暗暗运走功力于右掌之上,突然一掌朝花蕊袭去。凭花蕊的武功,白无常的半招她也接不住,但见鱼肠人影一闪拦在花蕊面前,左手顺势一拳朝白无常打去。两人拳掌相对,只听到“碰”的一声巨响,两人皆向后退却三步,然后牢牢站稳。

这一掌白无常已使出全力,鱼肠却只用不到八成功力就与他打了个平手,天下第一杀手之名实至名归,倘若真动起手来,白无常必败无疑。洛诗禾见白无常求而不得,大喝一声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以人多欺负人少。”她一挥手,几十个洛英山庄弟子提剑围上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要动手总要先把话说明白吧。严灼心一摆手道:“且慢。”之后对洛诗禾拱手道:“洛大小姐做事一向不拘一格,不知我严灼心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想杀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洛诗禾“哼”一声道:“严灼心,你何必明知故问,乖乖把洛河图交出来今日的事我们还可以另说,要不然就算是十个天玄阁,洛英山庄照样可以铲平。”

又是洛河图,洛河图是程不归亲手交到她手的,这时候她怎么管起自己要来了?严灼心道:“洛大小姐这话我可越来越听不明白,洛河图是程老爷子亲自交到阁下手里的,你怎么管起我要来了?”

洛诗禾呵呵一声道:“就知道你不肯认,洛河图即使不是你拿的也是花依怒拿走的,你把花依怒叫出一问并知。”

这么说她们把洛河图给丢了?严灼心道:“洛大小姐真会说笑,阁下武功高强,再加上白老爷子随行保护,谁有本事从你身上把洛河图拿走?你想借题发挥,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吧。”

当天得到洛河图以后,洛诗禾担心路上有什么闪失,特意命人伪造了两幅假图分别带在自己个梁肖月身上,而真图则由白无常保管。殊不知前夜还好好地,一觉醒来真的洛河图就不见了。洛诗禾道:“真的洛河图一直在白叔叔身上,这件事只有白叔叔、大师兄我们三个人知道,为什么我和大师兄身上的假图还在,偏偏白叔叔身上的真图不见了?这一路上我们只有遇到你们这一伙人,况且拿走洛河图的人怎么知道真图在白叔叔身上?江湖中人谁不知道花依怒一直想得到洛河图,一定是天玄阁泄的密,严灼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么说来天玄阁却有可疑之处,可她未免太抬举严灼心,她真的以为天玄阁什么都知道?话说回来,以洛诗禾的行事风格,她虽然拿到洛河图,未必就会放松警惕,为保万无一失,别人肯定以为她会将洛河图带在自己身上,她正好反其道而行之,真正的洛河图其实在白无常身上,这谁又能想到呢?俗话说百密一疏,细想起来,只要是了解洛诗禾的人,就不难想到她会把真图交给白无常,这恰恰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昨夜的事情发生以后,花依怒大彻大悟,严灼心相信她不会再去抢洛河图。听了她的话,辛捷楚道:“原来洛河图是白前辈丢的,既然如此,洛大小姐你应该去找白老前辈才是,你找我们干什么?说不定白前辈把洛河图忘在哪里女人床上也不一定。”

拿到洛河图以后,白无常自知事关重大没有再碰过什么女人,就连想他都不敢多想,谁知他还是把洛河图给丢了。半生纵横江湖无往不利,这个跟头栽得实在不小,要是不把洛河图找回来,日后他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白无常笑着答道:“好色乃人之常情,这次要是不把洛河图找回来,我白无常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大家说是不是?”他脸一酸一皱眉道:“严公子,兄弟我知道天玄阁的厉害,你不必在我面前证明天玄阁无孔不入,咋们过去交情不浅,你和花姑娘就不要拿兄弟我寻开心了,今天你和花姑娘要是不肯把洛河图交出来,兄弟我只好和你一拍两散,日后我要是对严公子死缠不放,那就请严公子赎罪了。“

看来洛诗禾没有撒谎,严灼心可不想被白无常缠上,想了想问道:“洛大小姐,你说洛河图是我拿的,你有什么证据?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花依怒拿走的?”

洛诗禾道:“证据?”她一指辛捷楚道:“她就是证据,要不是你和花依怒拿走洛河图,花依怒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还让你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这个女人搂搂抱抱。”

她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外人岂能明白?严灼心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看来这件事非要花依怒来解释不可。严灼心转头对花蕊道:“花蕊,你去把你花姐姐请到这里来。”

花蕊一听“啊”一声轻轻道:“姐姐她一早就走了。”

严灼心一听并知大事不妙,花依怒此时离开不是正好给洛诗禾留下口实?洛诗禾呵呵一声笑道:“严灼心,这回你无话可说了吧?花依怒分明是畏罪潜逃。”

严灼心和辛捷楚相互看一眼,别人怎么会知道花依怒是想成全她们才主动离开,只是眼下只怕说什么洛诗禾都不会相信。这时候,鱼肠接上话道:“我可以保证洛河图绝不是花依怒拿走的。”

洛诗禾骂道:“鱼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花依怒那点心思,你当然会说洛河图不在她身上,这件事和你也脱不了关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必须先找到花依怒再想办法。严灼心问道:“她走了多久了?”

花蕊道:“大概两个时辰。”

外面那么厚的积雪,两个时辰花依怒一行走不远,严灼心拱手对洛诗禾道:“洛大小姐,如果我说洛河图丢失与我和花依怒无关,我知道你绝对不肯相信,你说洛河图是我和花依怒拿走的,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并无真凭实据,既然大家谁都信不过谁,那我们还有什么谈的必要?“

洛诗禾咬牙喝道:“严灼心,你找死?”说罢,从一个洛英山庄弟子手中夺过铁剑指在严灼心胸口。

严灼心对花依怒没有一丝怀疑,他一笑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不想和洛河图扯上一点关系,因为我怕死,更不想找死,哪怕你一剑杀了我,我还是那句话,洛河图去了哪里,什么人拿走的我一概不知。”

如此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李香书站出来道:“诗禾,我相信大哥说的话,如果你杀了他,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洛河图的下落。”被李香书一劝,洛诗禾把剑慢慢放下。接着,李香书转头对严灼心道:“大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怎么说,洛河图丢失都和你、和花依怒脱不了关系,如果你不把洛河图找回来,到那时,就算我想帮你说话,只怕也有心无力,大哥你是聪明人,当不用我言明。”严灼心别有深意打量李香书一眼,他此刻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不知是否出于真心?洛河图丢失与他有没有关系?严灼心对此疑虑重重,李香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不透。

不过,这次要多谢他站出来解围,严灼心想了一会道:“洛大小姐,我可以保证帮你把洛河图拿回来,不过你要答应,在此之前,你不许找花依怒的麻烦。”

洛诗禾又“哼”的一声道:“那就要看她跑的够不够快,严灼心,你不想让她死,最好在我找到她之前把洛河图给我拿来回来,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杀。”洛诗禾转身喝道:“我们走。”洛英山庄弟子问讯纷纷收起剑,而后簇拥着走出客栈离开。

程少依走上前去,看着洛诗禾一行浩浩荡荡消失在视野之中,她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表情似乎有些得意。上次洛河图失踪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好戏,这回是不是她又在搞鬼?要不然怎么她一来洛河图就不见了?严灼心打量着她,可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把洛河图偷回去。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严灼心陷入深思。

程少依一回头见严灼心看着她,她并猜出严灼心的心思,一笑道:“严兄,你看这我干嘛?莫非你怀疑是我拿走的?”

她说话这么有底气,严灼心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她在搞鬼,难道洛河图长了脚自己跑了?要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又或者是洛诗禾故意虚张声势想引人耳目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洛河图反反复复把人折腾得够呛,他刚决定不想再管洛河图的事,转眼就出这样的岔子,老天真会和他开玩笑。

想到这,只听花蕊焦急的道:“洛诗禾身边有白无常这样的高手,姐姐要是遇上她们一定会吃大亏的,我们该怎么办?”严灼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茫茫前路,只希望大雪能盖住花依怒一行的脚印,在他找回洛河图之前,花依怒能够避开洛诗禾等人。

事情还远非想象的那样简单,程少依喃喃道:“严兄,洛河图既然是在你的眼皮底下丢失的,我爹要是知道此事与你有关,这次我可真帮不了你。”

听了这话,花蕊就更着急道:“不行,我要去找姐姐。”可是她一个人去能有什么用?她只好寄希望于鱼肠,并转头看着鱼肠。

鱼肠当然不能安心道:“我和你一起去。”于是对严灼心道:“严兄有何打算?”

严灼心心急如焚,只是辛捷楚的安危他又不能不顾。正在为难之时,辛捷楚对他笑道:“你安心去吧,不用为我担心。”

她一个人,眼下身体虚弱怎么能让人放心?严灼心目光中满是惆怅。程少依走到辛捷楚身边对辛捷楚一笑道,而后对严灼心道:“朋友妻不可欺,如果严兄放心的话,不如我来照顾辛姐姐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人,说这种话岂不是在开玩笑。当然,有程少依照顾,严灼心就能安心离去。到此处,程少依还没有说完,她一指花蕊问道:“你和他们去能干什么?帮倒忙呀?”

花蕊一听颇感不快,针锋相对道:“你管我去干什么?”

程少依道:“你去哪关我什么事?只不过我想告诉你,你要是想花依怒平安无事最好乖乖和我在一起照顾辛姐姐,你想让她死,你尽管去拖他们两人的后腿好了。”

花蕊心里虽然不舒服,可程少依说的没错,严灼心和鱼肠带着她就个累赘?辛捷楚甜甜对她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为了救花依怒,你还是留下来陪我吧。”花蕊无奈,只好点点头。

如此甚好,严灼心和鱼肠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办事。这时候,店小二迎上来笑嘻嘻问道:“各位客官,不知哪位是严公子?”

眼下有两位严公子,不知他说的是谁,程少依瞟了他一眼问道:“你找严公子干什么?”

店小二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道:“小人这里有张字条,是后半夜一个怪人给我的,他让我交给严公子。”

程少依一听夺过来打开一看,白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徐”字,除此之外一概没有其它。程少依一瞧撇嘴笑道:“严兄,看来咋们都忘了一个朋友。”

严灼心接过那张纸,上面白纸黑字是柳芯的笔迹,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一早谁都没有瞧见徐妙笔,他一定是偷了人家的东西做贼心虚连夜就跑了。何为家贼难防,下着那么大的雪,有谁能想到徐妙笔有那么大的胆子,偷走洛河图也就罢了,他就不怕半夜冻死在大雪中?严灼心担心的恰恰在此处,他要是被冻死是他活该,可他手里有洛河图,如果找不到他,大家都会被他连累。

程少依问道:“小二,这张纸你从哪里得来的?”

店小二答道:“昨天夜里,小人听到马棚那边有动静,心想着别出什么事,刚走到马棚那,一个怪人跳了出来,小人还以为遇上鬼了呢,吓了个半死,那人将这张纸塞在我手里,让我交给一个姓严的公子,之后搜一声消失了,小人以为是自己做的以个梦,今天早上醒来见到这张纸才知道肯定遇见活神仙了。”

他哪是遇上神仙了,分明是遇到徐妙笔偷了洛河图正好逃离现场。他为什么要去马棚呢?程少依心里有些底了,又问道:“客栈里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店小二脸一酸道:“客官真神了,小店丢了一匹快马,也不知道是哪个遭雷劈的干的好事,害得小人白挨了一顿臭骂。”

程少依一听对严灼心玩笑道:“严兄,真没想到咋们这位徐兄做起梁上君子还有模有样,连白无常身上的东西他都敢偷,你说咋们是不是小看他了?”辛捷楚等人一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程少依接着道:“可是这张纸是谁留给严兄的呢?”天玄阁知道那么多秘密靠的不是运气,哪能什么都让她知道,严灼心没有回答。

又是梁上君子,又是小看他了,她们说的是谁呢?一旁的店小二再傻听出些端倪来,他笑嘻嘻对程少依道:“原来偷马的贼是公子您的朋友,那您得赔小人的马,要不然这半年小人算是白干了。”

程少依愁了他一眼道:“没有看住马的人是你不是我,凭什么要我赔?”

店小二一听愁的一脸辛酸泪,眼前这些人得不得就动刀子,他是个本分人禁不起别人吓唬,形势比人强,看来只能自认倒霉了。严灼心知道程少依是在逗他,徐妙笔这个坑她们还是要填,谁让他是她们的朋友呢?于是,严灼心从怀里拿出一锭纹银放在他手上道:“这锭银子算是赔你的马,去帮我们准备点干粮水酒,把我们的马牵到这来。”店小二瞧见那钉银子千恩万谢,心里都乐开了花,高高兴兴按严灼心的吩咐去办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将严灼心和鱼肠的快马牵到店门口,严灼心、鱼肠二人辞了辛捷楚三人先行一步。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只有拿回洛河图才能向洛诗禾交差,但愿徐妙笔运气不要太背,别不等他们追上就给活活冻死。

苍穹之下的皑皑白雪中,杂乱的脚印走出一条通向东边的道路。寒风像把锋利的刀子刮着每个走在路上行人的脸,这样的时节,没有人愿意冒险远走关外,连天上的飞鸟,地上的野兽也绝迹无踪。花依怒一行在雪地中前行,她们姐妹素来披荆斩棘,哪怕眼前无路可走,她们也要闯出一条活路。习惯在江湖上行走,即使前路艰难,积雪并未给她们带来多少阻碍。何况这次与以往不同,经历千难万险,花依怒在涅槃中得到重生的机会,她不会再丢下任何一个姐妹不管,哪怕眼前是座冰山,她们姐妹相互扶持相互信任,就能克服重重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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