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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胤捏捏她脸蛋:“学会恭维我了,嗯?”

“哪里恭维?我说的是大实话,我相公是个英雄。”鸡皮疙瘩,真是掉了一地啊!宁玥怕再说下去,该说穿帮了,忙话锋一转,“跑题了,不是在说我父亲吗?怎么扯到云州去了?”

“是哦。”玄胤挑了挑眉,“刚刚说到他想杀谁是吧?他肯定最想杀容卿。我已经派人去临淄了,看能不能搜到你父亲的踪迹,不行,就让他们潜入南疆皇宫看看。”

他可不能让马援把容卿干掉,容卿是唯一能治疗宁玥的人,他必须抓活的!等他的影卫抓了容卿,顺便把那个什么勾引马援的小姑娘干掉!

此时的玄胤,还不知道他要找的三个人其实是待在一起,已经离开了皇宫,正艰难地朝临西凉的方向前行。

日暮时分,马援、皇甫珊与容卿终于出了南疆皇城,马援买了一辆商户的马车,让容卿平躺在软塌上。容卿早在天亮时分便醒了,表现十分平静,没问为什么不在宫里、也没问他们究竟会去哪里,至于马援有可能认识他是谁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马援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又暗暗松了口气,躲避追查已经够艰难了,若儿子这儿那儿的问个不停,他真不知道怎么在皇甫珊面前圆谎。

皇甫珊没看出二人各怀的什么心思,她瞧容卿一言不发,以为容卿是生气了,软软地解释道:“容卿,你相信我,我们没有恶意。云州那一战你是知道的,我姐姐被玄胤射死了,我要给我姐姐报仇,等我报完仇了我就送你回来。”

马援捏了把冷汗,小姑奶奶,你报仇跟挟持容卿有什么关系?好歹你解释一下,你宫里有仇人,想拉容卿做护身符啊!不过,这种谎话也就骗骗皇甫珊,容卿肯定是不会信的。容卿应该明白,抓他来不仅不是护身符,而且极有可能是一道催命符。马援忐忑地瞟向容卿,生怕他问一句“抓了我,就不怕皇后把你们全都杀了”?

万幸的是,容卿什么也没说。

马车从皇城一路往北,途径番禹、鲤城、墩明。

马援的反侦察能力很强,陪皇甫珊入京时便摸清了哪些路线是官府覆盖力薄弱的,他尽量往那些道上走,但有时候也会出现怎么避都避不了的情况,譬如——进城出城。

每一个城门口都设了关卡,士兵拿着三人的画像对所有过往行人进行比对甄别。画像略有些失真,稍稍易容一番便能叫官兵认不出来,但一个小姑娘、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残疾,简直不要太好认,特别是那个残疾还俊美得天怒人怨,瞎子也能猜出他身份了。

“咳咳。”马援清了清嗓子,难为情地说道,“委屈你一下。”

官兵们拦住了马援的马车,拿出画像在马援的脸上比对了一番,马援根本没有易容,但那画像不知是谁画的,太坑爹了,官兵比对了半天都没比对出来,只是瞧他年纪,与文书里说的非常相近,不由地心生狐疑:“马车里坐的是谁?下来我看看!”

马援一脸迟疑地说道:“这……恐怕不大好吧?”

官兵眉头一皱:“什么不大好?老家伙,你是不是窝藏了罪犯?”

“罪犯?啊?城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马援明知故问。

官兵不耐烦地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走走走!一边儿去!”推了马援一把,又对着马车嚷道,“轿子里的人,大爷我数三声,再不下来,大爷直接抓了啊!一!二!三……”

话音未落,一个清丽可人的小丫头跳了出来,叉着腰,对官兵说道:“干什么呢你们?我家小姐赶着去夫家成亲,耽误了吉时,你们赔不赔得起?”

成亲?官兵狐疑地挑开帘子,果然看见一名身着大红色西服的新娘子端坐在软塌上,新娘子的身材比寻常女子高大,捏着帕子的手也没那么娇小,但那手实在漂亮,手指葱白纤长,指甲莹润而泛着浅浅的粉色,上面还都有白色的小月牙儿。官兵只是看着,心跳都快了几分,然后官兵用剑柄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那一眼,斗转星移,风华乍现,看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小丫头忙推开了官兵的剑,呵斥道:“干什么呀?新娘子的盖头是随便能揭的吗?我家姑爷知道了该有多生气呀!”

官兵愣在了原地,双脸酡红,久久回不过神来,一直到马车消失在小路尽头,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又赶了几天路,都是这样的方式躲避了追查,容卿的眼神凉飕飕的,刀子一般冰冷,马援硬着头皮不敢吭声,倒是皇甫珊没心没肺地打趣容卿,说容卿若真是女子就好了,她一定给他找个全天下最好的夫君,不过容卿这么美,也不知哪个男人配得上。

容卿瞪皇甫珊的眼神,如果马援没有会错意,那是恨不得杀掉的意思。

再翻过一座山头便是南阳镇,南阳镇与临淄交界,穿过去能直接到达他们的据点,到时候便安全了,这一路,虽说遭受了无数盘查,可到底没遇上追杀,这不像夙火的风格,可能皇后没把这件事交给夙火吧。不论如何,成败就在明天,今晚必须休息好。

一路上不敢住客栈,都是露营,马援与皇甫珊没事,容卿却是渐渐有些吃不消了,面色发白、食欲大减,马援决定找个暖和的地方住下。

山脚有一家猎户,住着父子二人,小男孩儿约莫七岁上下,穿得破破烂烂,长得倒是壮实。没女主人的缘故,家里收拾得不算整洁,但猎户非常的热情,将二人迎入了暖和的屋子:“不嫌弃的话就在这边住一晚吧,我婆娘死的早,没人收拾,乱糟糟的。常儿!你今晚跟我睡,把你屋子让给客人。”

随后又看向马援三人,“只一间屋子了,你们……可以吧?”

马援点头:“当然,谢谢老弟了!”

此时的容卿早已卸下了新娘的伪装,穿着自己的墨蓝色衣裳,马援知道儿子爱干净,怕儿子嫌弃,动手将屋子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遍,又铺上随身携带的床单和枕套。

皇甫珊看得瞠目结舌:“袁术,你还有这一手啊?”

马援嘿嘿地笑了两声,兰芝刚过门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虽有丫鬟收拾,但兰芝脸皮薄,每次行房后都不肯叫丫鬟,全是他收拾的。然后兰芝不请乳母,儿子女儿都是自己带,每次大半夜小家伙们哭了,也是他抱着哄。久而久之,他好像什么都会了。但随着官职越来越高,他对兰芝越来越硬气,慢慢的,没以前那么好了……想想真是后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什么蔺咏荷,什么白霜儿,他一个都不会碰,他只要兰芝。

收拾好屋子,马援将容卿抱到床上,给容卿脱了鞋子,发现容卿的脚很凉,赶紧打来一盆水给他泡脚,泡完,又给容卿没有知觉的双腿按摩了一遍,防止肌肉萎缩或硬化。

皇甫珊瘪了瘪嘴儿,袁术是不是对这个病秧子太好了?又不是他儿子!

猎户拿了一个柚子入内,憨憨地笑道:“这是我自己种的,不酸,特别甜,尝尝看。”

“多谢。”马援拿过柚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给你添麻烦了。”

猎户笑着将银子收下了,又看向端坐在床上的容卿道:“他的腿怎么了?不能走路啊?”

“呃……”马援不知如何回答,他到现在还没找到机会问儿子的腿是为什么残疾了,明明当年能蹦能跳的——

容卿突然说道:“在水里泡太久,坏死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马援明白,他说的是他自己,是马谨严把他算计到护城河的那次。马援的心里涌上一层浓浓的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纳了蔺咏荷进门,儿子便不会遭到那对恶心母子的算计与嫉恨。

皇甫珊难得的注意到了马援的异样,拍拍马援的肩膀道:“你瞎难过什么?又不是你弄的。”

猎户陪着笑脸道:“大哥是太疼自己孩子了。”

马援对他说的是这是他的一双儿女。

马援苦笑一声,没有否认。他的确疼自己孩子,可惜疼得太晚,现在亡羊补牢,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他一方面期盼儿子恢复记忆,一方面又担心儿子痛恨自己。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把蔺咏荷接进门的第一天,儿子泼了蔺咏荷一身的脏水。马谨严和宁溪找玥儿玩,每次都儿子欺负得半死,儿子说讨厌庶弟、讨厌庶妹。而这些讨厌的东西,全都是他带来的——

猎户出去做晚餐。

马援大概摸清了儿子的脾性,不像少时那么随和了,挑剔的很,吃不惯太粗糙的东西,于是找猎户要了一只野兔,自己动手烤了起来。比不得兰芝的厨艺,但比猎户还是强太多。

他把烤好的兔子肉送到容卿房里时,容卿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应该杀了他的。”

马援一怔!

容卿又道:“他会去报官。”

马援走出去,果然看见猎户背着一个行囊,一副要出行的样子,赶忙问:“老弟,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猎户笑了笑,说道:“家里的粮食不够了,我去猎几个狍子回来。”拍了拍小男孩儿的肩膀,“去屋里待着,我马上回。”

小男孩儿吸允着食指,眼睛睁得大大的,进了屋。

马援暗暗松了口气,这人要是真敢报官,他就杀了他儿子,他儿子在他手里,相信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马援料错了,一个时辰后,他正在给皇甫珊打地铺,就听见外头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

“你确定是他们?”

“是的,官爷,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小姑娘,一个长得很俊的残疾青年,我不会认错的!”

是猎户的声音。

马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猎户是疯了还傻了?他儿子在他们手里,他激怒了他们,不怕他们鱼死网破要了他儿子的命吗?

“照顾好容卿!”马援对皇甫珊说完,拧着小男孩儿到了前院。前院已被十多名官兵堵死,猎户站在一旁,一连淡漠地看着马援。马援怒了,把刀架在小男孩儿脖子上道,“别过来!我会杀了他!”

猎户冷笑:“你杀呀,下得去手就只管杀。”

“你……”马援噎住了,握着刀柄的手瑟瑟发抖,对方说的没错,他下不去手。他果然应该听容卿的,直接杀了那个猎户!

因为不忍,不想伤害无辜,结果害得自己万劫不复。

“少废话,乖乖束手就擒,绕你一条狗命!”领头的官差大言不惭地说。

马援冷哼一声:“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领头官差挥了挥手:“除了那个残废,其余人统统杀掉!”话落,一柄利剑扬起,割破了猎户的喉咙!

猎户倒在了血泊里,死不瞑目。

马援真是没嘴巴说他了,这些人明显是要杀了他与皇甫珊灭口,怎么会容许一个外人知道?万一南疆王追查起来,岂不是知道救回容卿的人就是杀了皇甫珊的人?对方怎么可能傻到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刀剑无眼,冲向了马援和马援手中的小男孩儿,马援将小男孩儿往屋子里一扔:“关门!”

小男孩儿颤抖着手,插上了门闩。

皇甫珊听到动静,要去帮马援,小男孩儿的背死死地抵住门闩,双眼溢满泪水,倔强而害怕地瞪着她。

马援砍死最后一个人已是半刻钟以后的事了,他从不知自己的武功这么好,好到能一连干掉这么多夙火的血卫。大概是父亲的本能吧,决不允许任何人抢走自己的孩子。

他抽回剑,叩响门板,喘息着道:“是我。”

皇甫珊挪开身子已经僵硬的小男孩儿,给他开了门,见他满身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受伤没?”

马倒隐忍着说道:“我没事,快收拾东西,这拨人不回衙门,很快就能被发现。”

皇甫珊背上行囊,马援背上容卿,虽知道自己满身鲜血,却也顾不得换衣裳了。

容卿两眼一黑,沉沉地晕了过去。

马援一惊:“容卿怎么了?”

皇甫珊急急地说道:“忘了告诉你,他晕血!”

小时候都不晕,怎么长大了反而晕了?怕容卿摔下来,马援用布将容卿紧紧地缠在了身上,缠到自己胸口的伤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袁术?”皇甫珊看着他痛得扭曲的五官,问。

马援摆手:“我没事,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他怎么办?”皇甫珊指了指瑟缩在墙角的小男孩儿。

这孩子也听到了官兵的话,留下来也是被灭口。马援一咬牙:“带上!”

“哦,好!”皇甫珊抓住了小男孩儿的手,威胁道,“听话点!不许哭!不许闹!不然把你丢到山里喂狼,知道吗?”

小男孩儿含泪点了点头。

路过猎户的尸体时,他看了一眼,却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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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重叠在一起的爹娘,小包子表示很愤怒,小爪子不客气的朝自家老爹招呼过去,“不许欺负我娘!”

某爷绷着俊脸,“为父准备让你娘再生一孩供你玩乐。”

小包子怒气少了,脑子里想到刚刚进来时他们嘴对嘴的画面,于是稚嫩的问道,“亲嘴就可以了吗?”

某爷先是一愣,随即点头。

不想小包子用吃奶的劲儿把他挤开,霸气的趴到自家老娘身上,说道,“这事我来,你一旁看着!”

某爷脸黑,“……”

某娘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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