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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光婵转身离去的那刻,卿泓猛地开口道:“你们要囚禁本王?”
谢光婵步下一顿,笑道:“璃王何日答应娶光婵为妃,便可出这院子了。”
没有等到他的嘶吼怒骂,她连一个灼热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去,也不知在凝视这怀中的什么……
她的余光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哀伤。
对于生命,似乎平静到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波动。
他可以对过往、对周遭,表现得如此冷漠疏离。
她觉得他没有心,却又觉得那绝美沉郁的凤目深处,又有着他执着期待的东西……
他的心,停留在了何处?
谢光婵深吸一口凉气,迈着沉重的疾步而去。
卿泓抬眼一望斑驳的树影之中,有些刺眼的阳光……
竟然中了一个女子的阴谋。
这谋划并不高明,低劣的让他不置可否。
连谢国公府,也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谢氏是站在太子站在立场上,想要借一个女子除掉他吗?
杀他,其实很容易……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
顾九的马车至靳府前,顾九送了郑子衿一脚,将他踢醒后,先下了马车。
将准备的贺礼交与官家拿着后就进了府。
郑子衿跟在顾九后头。
这一进府,府里的丫鬟婆子就认出郑子衿,先是讶了一瞬,接着又是惊又是喜的。
“哎呀,这可是大稀客,我去告诉我家小姐了。”一个丫鬟腿快,赶紧闪人了。
其余的婆子丫鬟们也议论纷纷,这郑子衿是借少爷的生辰前来找靳公商议婚事的吧。
钟翁领着顾九和郑子衿朝松景楼走。
“慕姑娘,郑公子,少爷和靳公爷都在正堂里。夫人们这会儿还在各自的园子里,不过一会儿也都该来了。”钟翁笑着说道。
说实话顾九不是很喜欢来靳公府,虽说一大家子人热闹,可是人太多了,又没几个待见她的,就变成闹心了。
才走到抄手游廊处就见一紫衣袍的妇人走来,待看清了,才看出这人是二爷夫人谢珊。
谢珊听说郑国公爷家的小公子郑子衿来了,就想出来迎一下,毕竟现在当家的是她。
顾九看到来人是谢珊,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瞧去,可是没有瞧见靳素宜。
若是这靳素宜在家,谢珊难保不会把她那宝贝女儿系个蝴蝶结给子衿公子送过来,看来那靳素宜不在家,顾九想到。
“哎呀,子衿啊,好多年不见,生得这么俊了啊!”那妇人热切的上前,恨不得将郑子衿又是掐又是揉的……
郑子衿忙低头作揖,又把抱着礼品的钟翁往前一拉,拿出一个锦盒来,道:“这是多景楼胭脂夫人产的雪脂,请伯母笑纳。”
谢珊接过那雪脂笑得合不拢嘴,前些日子还去找她堂姐讨,没有讨到,这不这后生就送来了,甚合她意。
“子衿啊,伯母就收下了。”谢珊笑着的脸一转哀伤道,“哎,你来得不是时候,素宜她不在府。”
什么不是时候,太是时候了!
郑子衿心里乐开花!
“哎,我都搞忘记了,快去见靳公爷吧。”谢珊走到了前头说道。
松景楼内,靳公和二子靳云涛都在。
寡月同来府上的一个高官聊着话,这会儿就瞧见了谢珊领着郑子衿和顾九从外头走来。
楼外的婆子、丫鬟、小厮们都笑着行礼。
顾九懂,这里,郑子衿的面子比她的大。
似乎哪家都是,为了女儿讨好女婿,对于要进门的媳妇却没有好脸色。
她也自觉没趣,这个时候往婆家跑,的确不合理,不过她就不是个守礼的,之前也提议寡月,她守在东城宅子里头等他,可是得知他今日或许是进了府就出不来了,这不才厚着脸,不顾礼仪的上门来了。
寡月的目光在子衿身上留了片刻后就一直停留在顾九身上,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因为宾客在场,他顾及顾九,不能长时间盯着她看。
顾九同郑子衿上前去给靳公行礼,寡月将子衿介绍给那个高官。
“都察院左都御使张大人。”寡月简短介绍道,“这是子衿公子。”
“久闻子衿公子大名。”那青年上前道。
郑子衿虽名声却无官阶在身,躬身作揖行礼。那张大人笑着回礼。
顾九隐约听寡月说过,这都察院是大雍新立的,由御史台演变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这左、右都御史算都察院总上司,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各个洲路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这内外官便称巡抚。
这人是都察院一把手,没有想到寡月短短时日内便结交了这人。
都察院行弹劾之举,这人应是受理了前些日子翰林大学士的案子。
看这人年岁不过四十,神清气爽,看着颇有些气量,也不知是好是歹……
顾九知道官场之大忌便是,空有智慧,而无识人之明。但愿寡月的感觉是对的吧……
没坐一会儿便听得丫鬟通传大夫人和郑姨娘都来了。
谢珍一身蓝灰色素雅又不失她年龄的衣裙,看着成熟淡雅。
郑裕安一身淡墨绿的衣袍,既显老成又不抢了主母的风头。
倒是这三个府中妇人中,谢珊要显得高调许多。
钟翁将一沓礼品单据递与寡月,都是一些官员得知靳南衣生辰之后来送礼的。
寡月草草过目之后将单据递给了卫箕。’
靳公留了那官员在府上吃饭。
顾九是第一次见到高门府宅里头请戏班子。
就在松景楼与玉竹楼之间的大园子里搭起了戏台子。
正对着戏台摆着大桌。
环着大桌只坐了三方,南面临戏台的那方空置着。
顾九瞧着靳公府厨子的手艺也不赖,在上菜的时候顾九有看到几个熟面孔,初时太快,没瞧清楚,等那人再来第二次的时候给认出来了,是江南靳家别院的许婆子那几人。
“张大人这是汾阳随着我们来长安的厨子,您尝尝。”靳公忙招呼着,又一面命钟翁催促着戏班子演上。
顾九边吃边看戏,郑子衿离她最近,两人不时暗里相看生厌,等两人都瞧向阴寡月时,又明眸发光,笑如春花。
对此,坐在对桌的寡月一头雾水。
顾九表示,哪天郑子衿服软说他是奸商,带坏了他,她再对他笑脸相迎。
郑子衿表示,这个问题等同于先由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顾九怒瞪,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吵着吵着,台上一出靳公点的戏唱完了,轮到几个夫人点戏了。
谢珍要听“蟠桃盛会”。
郑裕安一听随口道了句“大闹天宫”。
谢珊一听这“大闹天宫”里头不就是有“蟠桃盛会”吗?那就“大闹天宫”吧。
将更那戏班的芳官说了,就听谢珍懒懒地说道:“换成‘天仙配’吧,刚好这不慕姑娘在呢。”
谢珍说的也不强势,还在理。
谢珊虽心里想看“大闹天宫”热闹热闹,可是谢珍怎么说也是长房的人啊,更何况还是她姐呢。
她脸上僵硬的笑:“那便去把人叫回来,改成‘天仙配’吧。”
谢珍一听,笑着余光瞥了一眼郑裕安,妾室就得有妾室的样子。
顾九恶寒了一下,默默扒饭,有意无意地往戏台子上瞟两眼,算是意思意思。
侧脸的一瞬,她又对上少年沉郁忧伤的眉目。
于他们而言,这一顿饭的意义,在于来陪南衣于家人一起过生辰。
·
顾九在众目睽睽之下同郑子衿离开靳公府。
“别舍不得了?你敢在这过夜你去啊?”郑子衿一出府,什么靳哥哥面前的“好嫂子”全没了,直来直去,你你我我……
顾九抚额,这小子真要和她杠上?
演戏吗?以为她不敢陪他演?
瞥了他一眼,顾九上车,紧跟着郑子衿也上车了。
一上车就看到横躺在车榻上完全不给他留一丁点位置的顾九。
子衿唇角抽了抽道:“九爷是想子衿坐你身上吗?”
“你敢!”顾九冷声道,眼皮都不抬,末了添了一句,“你敢非礼我我就告诉你靳哥哥。”
“非礼”二字一出,那郑子衿脸一红又一白,接着咬着牙一屁股坐在车板上……
到了子夜的时候又同小易两人到了靳公府后院。
小易在后门处学了两声狗叫。
这时候,后门处守着的卫箕一个惊醒,喵了三声。
顾九眉头一皱,这就是他们想的暗语?
小易在确定没人之后才拿出爬墙工具来。
飞爪一甩,勾住了墙檐。
“九爷……你试试……”小易轻声说道。
顾九将小易扔出去的飞爪绳用力拽了拽,却定牢固了才开始运气蹬墙。
没一会儿就爬上高墙,高墙之后有卫箕准备的梯子。
“九爷……下来……”卫箕指着梯子小声说道。
顾九顺着梯子爬下来后,就见小易也上来了,不过小易显得比较吃力,。
三人速度极快。
“九爷你跟小易去,小易知道路,咱还要去将那守后门的几个打发一下。”卫箕小声说着,将一件黑色斗篷递给顾九,“小易,别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小易领着顾九成功的走到寡月居住的园子里。
听到有人敲门,寡月马上就过来开门了,事先他就要园子里的人都退下了,给了顾九方便。
这时候子时已过了,寡月房里燃着灯。
正巧这时,还没睡下的婆子奉上头的命令,子时过了来给少爷送伺候丫鬟。
“咦,大少爷房里头还是燃着灯的,这么晚了还没歇下啊。”那婆子嘀咕了一句,瞅了眼那丫鬟道,“这就看你造化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刚赶来的卫箕拧着眉瞪着眼说道。
“哎呀,卫小爷,当家夫人命我来送丫鬟伺候少爷。”那婆子谄笑着说道。
卫箕心里更疑惑了,早些时候不送这个时候来送伺候的?是想未经主子允许就爬主子的床吧?
“快走吧!少爷不喜欢女人伺候!”卫箕说得很是顺溜,压根不觉得自己的话让人有多惊讶。
不喜欢女人伺候?难不成真喜欢男人伺候?
那婆子和丫鬟脸一下红一下白的。
“快走吧,不准有下次了!不怕告诉你前头在江南的时候,姨娘晚上送来个丫鬟,还是姨娘身边自个儿养大的,你们猜怎么着了?”
卫箕一挑眉道。
“怎么了?”婆子和丫鬟吞了一口唾沫,齐声问道。
“被弄去给老头子做续弦去了!”卫箕凝着那丫鬟说道。
那丫鬟后怕的后退一步,身子发颤,
“知道尤如黛吧?便是她姐!”
那丫鬟又阿是一寒,尤如黛已经生得够美了,她姐也不差吧?
这少爷连那种美人都瞧不上,更何况她呢?
“这还算轻的了。”卫箕说道,走进园子里,“你们自个儿好生琢磨吧!”
两人顿时懂了,郑姨娘的身边人少爷都如此对待,更何况她们这些没伺候过少爷的……
“走吧走吧……不得成了!”那婆子嘀咕道,拽着丫鬟离去。
·
那婆子丫鬟一走,小易、卫箕都钻进房里来。
“主子,生辰快乐。”两人嘴甜忙说道。
“九爷,蛋糕蛋糕。”小易将他带来的锦盒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好啦,吃蛋糕啦!”顾九说道,搓搓手,才开始打开锦盒。
卫箕凑了过来,瞧着多年没见的“蛋糕”,讶了一下,惊奇道:“怎么和以前吃的不一样啊九爷,这白的黄的红的黑的是什么啊?……”
“呀!”顾九瞅着蛋糕,“都花了……”
“这白的是奶油,我用羊奶牛奶做出来的,黄色的是以前弄的橘子酱,红色的也是果酱,黑色的是没有做成功的巧克力……”
“那九爷这上面写的……是……主子生辰快乐吗?”小易瞅着那黑芝麻摆成的字……
顾九震了一下,重重的拍了一下小易的肩膀道:“小易……你逆天了……那是英文,的确是这个意思……”
“英文是?”小易继续提问。
顾九眉头一皱,凝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不禁解释道:“中原之地,因汉族聚居,主要交流语言称为‘汉语’,每一个地区,每一个国度都有自己的语言。”顾九挠挠头道,“就像西方天竺、安息、大秦都有自己的语言……”
“九爷!你还知道西方那些国家的语言啊!大秦大秦都知道啊!”小易一时激动声音抬高了不少。
顾九吐舌浅笑,挠挠脑袋,接着她听到一声清润的声音传来。
“自高祖建大雍以来,与大秦已无联系,大秦的称呼也是自汉朝起,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寡月不无遗憾,安息以西的大秦是否经历了同中原一样的朝代更迭?那里的风土人情,那里的生活风貌又是怎样呢?
“我此生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西凉……”
末了,少年轻轻一叹。
转身间他目光灼灼,握住顾九的手。小易和卫箕相似一笑,走开了些儿。
顾九觉得此刻的寡月目光如此灼热……
“我本以为我活不到十六,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长安……但是因为你,我到了梅关古道,看到了江南的烟雨,领略了塞北风情……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去漠北,去冰城,去天山,走过塞外,去史书上都不曾记载的地方……”
他松开顾九的手,转而将顾九腾地抱起。
这一离开地面,顾九感觉到自己的心都飘起来了……她伸手紧紧地搂住寡月的脖子。
刚才,他是在深情表白吗?
没想到这么一个修竹之姿,清雅细腻的少年,他的心胸可以宽广到接受大漠,接受西方……他不仅仅只是一个胸怀天下的男儿!
“吃蛋糕,吃完带我去爬房顶!我有话要告诉你,我有好多故事要讲你听!”顾九大声道。
寡月抱着顾九转了几个圈才将她放下。顾九切蛋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小脸一直红到将蛋糕啃完……
啃蛋糕的时候卫箕用胳膊肘戳着小易,嘴型告诉他:“准备梯子。”
“为什么准备梯子?”小易嘟囔着回了一句。
卫箕白了他一眼,学着九爷刚才对主子那样,冷不丁的将手中的腻腻的奶油抹到小易脸上,轻声道:“你没听见主子刚才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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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点腊八刚好南衣生日,寡月你悲催没和我们赶一起。
初九寡月和小菟翡一起生日快乐吧!(还有腊月初九的亲可以告诉我~和璃王(二月初九),九儿(元宵节),一天生日也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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