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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温小玉,你是吓唬那个肥婆的,对吧?”
温小玉笑了声,“哼,吓唬她干嘛?我是认真的。”
老马说声“哦”,然后说:“你保证过,只要参加了行动组,就跟那些人断绝关系的。”
温小玉急切的解释,“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看不惯。”
老马还想说什么,突然任秋玲问道:“我们真的帮到那个小姑娘了吗?堂吉诃德也曾经从富农的手里救下一个牧童,但是他一离开,富农差点把牧童打死。”
温小玉垂下头,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黑皮安慰说:“其实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那个女人明显是虐待孩子。法律是弱者的武器,可以告她的。”
任秋玲说:“没有用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颁布了几十年了,哪天没有听到父母打孩子,哪天见到过孩子上法院告父母的?”车里再次安静了。
任秋玲思考了很久,说道:“其实还是权力决定人生。父母控制着儿童的饮食起居,控制着儿童的一切——他们真的有权力打孩子!”
老马听不下去了,把车速放慢说:“这不对了啊!我们是执法者,怎么能够置疑法律呢?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他像领导做报告一样拖长了声音。
任秋玲说:“我心里乱得很。老马,请你停下车,我出去透一下气。”此时车已经来到野外,路左方就是奔流不息的宾江,路右方是一片危崖。这里地势险峻,车流量也不大。
老马将车停靠在路边后,任秋玲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许久不动。江风吹动她黑色的裤管,露出高跟鞋上细瘦的脚踝。江风吹得她的衣服飘舞不定,但是她却站得笔直,像插在江边的一面旗帜。
温小玉担心任秋玲会跳江,悄悄开了车门,小心的看着任秋玲,也就没有听清老马对自己做的思想工作。
黑皮等得无聊,打开车门下了车,借着车的掩护对悬崖撒了一泡尿。
黑皮重新上车后不久,任秋玲转身微笑着走向车门:“老马,我来开车!”她笑着说。
老马坐到副驾驶位,任秋玲上车握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我就说她没事吧!”黑皮说,“我们探长自己就是心理专家,心理素质肯定是超一流的!”
老马看到任秋玲再次轻蔑的笑了,但是这次她掩饰得很好,只是两侧嘴角稍微的有些不对称,如果不是老马最近一段时间在学习微表情,肯定也会以为她恢复过来了。
“我们来分一下工,”任秋玲说:“到了天都之后,老马、黑皮一组,我跟温小玉一组,我们分开查这个案子。”
老马没有吭声。
黑皮问:“为什么?”
任秋玲说:“很简单,分开查案效率更高,而且老马也需要这个锻炼的机会。”
老马重重的叹息一声,他从事刑侦工作已经几十年了,虽然说他的理论知识并不丰富,但是直觉却非常准。虽然任秋玲近在眼前,但是老马感觉她已经远在天边了。
“有一天,她会变成我的敌人吗?”老马想到这种可能,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这种悲伤他曾经体验过,就是他把女儿嫁出去的那一天。
他没有制止女儿出嫁,毕竟人人都说那是喜事,所以,他也没有制止任秋玲滑向远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旁人无权干涉。
但是,又有谁能体会老马此时的心情。
任秋玲又精神焕发起来,聊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车里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本来提前出发,也是为了在繁重的工作之余顺便自驾游,放松一下的。
天都碎尸案发生在十二年前,可以说破不了案才是正常现象,能够破案才叫奇迹,所以大家的心理压力都很小。路上遇到好玩的风景,大家也停下来照两张像,遇到卖工艺品的市场,也去买点纪念品。这一行人本来穿的是便衣,给人的感觉跟普通游客一样。
路上老马、任秋玲轮流开车,连温小玉也握了会儿方向盘,差点把老马吓出心脏病来。
一路上他们遇到几拔专家,不过那些人都紧张兮兮的,并没有对四人的到来多加关注。
到达天都,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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