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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哪知子泰早有准备双管齐下把粮价打了下去。”刘擎笑道:“那一战北疆豪强们损失不少。”杨玄说道:“这便是调控的一种。”
宋震眼前一亮“这便是上层调控?”
“对。”
杨玄继续说道:“作为节度使府要做的是高屋建瓴的调控而不是与商人们锱铢必争。”
宋震拿起毛笔弄了一叠空白纸抬头“可有例子?”
杨玄说道:“比如说粮食丰收多的超出了北疆以及现实需求。那么我们该如何做?”
宋震记录刘擎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心道:这个用得着记?
“在这等情况下我们就要审时度势先分析中长期粮食的需求和供给关系。若是确定供大于求只是短期行为那么节度使府就该托起粮价敞开收购。至于收来的粮食储存转卖或是酿酒都行。”
“若是长期将会供大于求呢?”宋震用毛笔蘸了墨汁问道。
怎么像是学生呢?
杨玄干咳一声“两个法子其一去琢磨当下市面短缺的农作物分析后引导农户改种并做好售卖的引导……”
“竟然是这样?”刘擎拿起毛笔。
一个官员急匆匆的来寻刘擎。
“司马可在?”他在大堂外的台阶下问道。
值守的小吏轻声道:“司马有事。”
“那别驾呢?”官员看着有些急。
“也有事。”小吏说道见官员着急就问道:“可是有紧急公务?”
官员点头“是啊!”
“我看看。”
小吏走上台阶看了里面一眼回头就见官员竟然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堂内。
“……什么财富有定数那说的是个人的命运。一个团体一个地域的财富如何会有定数?这纯属胡说八道!”
杨玄负手站着微微蹙眉。
宋别驾手握毛笔抬头道:“长安不少学问大家都是如此说。”
“他们从何得知?”杨玄问道。
“先贤所言。”
“先贤可知晓当今的局面?”
“自然是不知。”
“时移世易什么事都去向故纸堆中索求那不是坏而是蠢。”
杨玄毫不客气的讥讽着那些蠢货“财富来自于人的创造工坊商业农业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说我北疆十年前的粮食年产可有如今高?”
宋震摇头恍然大悟“十年前也没那么多铁器牛马羊。”
“原来如此!”刘擎奋笔疾书。
经济是节度使府政事的重中之重杨玄老早就想给几个主要助手谈谈这个事儿今日倒是个契机。
“前面我所说的节度使府对经济的管控必须是精准的必须是经过多番调研再三确证的。这就要求我们必须要懂经济必须要懂的经济规律。
这一点不只是你二人要学其他人也得学。我不希望看到上位者一拍脑袋就做出决定损失惨重后又做了缩头乌龟。”
“是!”
杨玄说道:“要想学懂经济首先要弄清楚发展经济的目的弄错了目的便会南辕北辙。”
“发展经济的目的是富民是富国强军。这是顺序弄错了顺序就会本末倒置做出的决策湖涂透顶。”
“先富民?”宋震问道:“不该是先强军吗?”
“当下的大唐和北疆可有强大的令人不安的大敌?”
宋震摇头。
“那么当下发展经济的第一目的便是富民。唯有民富了经济才能全面发展。
我举个例子去岁丰收那些开荒的农人免税三年多少人眼红进言说该收税我罢黜了两个官员这才压住了这股子风潮。
再看看今年去岁农人丰收不收税的好处就来了商业蓬勃发展工坊越做越大酒肆布庄畜牧乃至于小摊小贩各行各业都受益于此。随即各级官府收取的赋税大规模增长……”
杨玄指指虚空“这是什么?这是小河有水大河满。这是先把馒头做大再去分润。什么是经济?这便是经济。”
“经济不是竭泽而渔经济是一门学问圣贤书中没有答桉。”
“那么要想寻求答桉该去何处?”宋震问道。
“去民间去工坊去田间地头去市场。去和百姓交谈去和工匠交谈去和农人去和商人交谈……去弯腰才能学到真本领。那等坐在值房中靠着所谓的圣贤书和臆想来做决策的都是蠢货!”
说完杨玄觉得今日也该结束了。
口有些干可水呢?
这些小吏越发不像话了。
回头得重新立规矩!
杨玄回身蹙眉准备呵斥。
却见门外围满了人。
小吏官员……人人左手拿着纸右手执笔都在奋笔疾书。
……
杨玄没想到自己一堂课把整个节度使府都搅动了。
回到值房赫连燕来请见。
“郎君我虽不懂可听着那些话却觉着字字千金。这等学问不该传之于外。可要封口?”
“威胁?”
“是!谁敢外泄郎君今日一句话全家流放!”
“无需杀气腾腾。”
“郎君没看到节度使府中的那位主事潘荣先前逢人就说国公睿智。”
潘荣是节度使府主事当初科举曾高中前列可这人太顺了就得瑟得罪上官和同僚后来被排挤到了北疆。
这人到了北疆满肚子牢骚觉着自己大才槃槃却不得重用。言语间连刘擎和宋震都不放在眼里。
“无需管。”
“那些学问流传出去……”
“我就随口一说。”
赫连燕:“……”
“郎君。”
林飞豹进来“南边来信了。”
杨略?
杨玄心中一紧接着一喜。
“我回家一趟。”
杨玄起身出去。
到了前面就见潘荣和几个同僚说话。
“……长安那些蠢货谈及经济必然是先贤曾说自家却毫无主见。纸上谈兵犀利做事却一塌湖涂。今日国公一番话若是传到长安去定然能让那群蠢货目瞪口呆。”
有人说道:“潘主事你以往可是谁都看不起。”
瘦削的潘荣干咳一声“别人我是看不起可国公那是潘某所敬仰的。”
赫连燕站在后面赫连荣悄然而来“国公那番话传出去便是千金不易的治国良方。可要禁言?”
“国公不许。”赫连燕摇头。
“为何?”赫连荣不解“无论是宁兴还是长安定然会做出封口的决定。”
赫连燕看着那个孤傲的潘主事“郎君说那番话只是他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赫连荣的脸颊颤抖了一下。
“对你可知这话的蕴意?”
“那番关于经济的话只是国公满腹学识中的一隅。”
赫连燕摇头。
“不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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