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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其实并未忘了掌珠的事,只是今儿不方便出门儿,再急,总要忍一日,倒是陆仲晗先提了起来,他一手扶桌,另一手以指捏着酒杯,递到唇边儿,将喝不喝地样子,笑道,“你叫我与林学兄捎地信儿,我已带到了。点选秀女之事,许是真的。余下来做何打算?”

提到这事儿,苏瑾有些头痛。自早上起来,外面的喜乐鞭炮声不绝于耳,掌珠的事是得快些解决。在女子急嫁的情况下,林延寿可算是个难得黄金王老五了,有才识,长得还不。虽然呆了些,但人品却好。

只是这是不是桩好亲事,她却不敢轻易断言。婚姻的幸福与否,有一大半儿来自于那些血缘深厚的亲人。若男子有担当些,的日子自然好过,可林延寿有担当么?最起码在个人主见上不如眼前这人。

但又不好直说是因林寡妇。她不太好的声名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她怕掌珠日后要过鸡飞狗跳的日子。林寡妇只是市井小民,有矛盾的时候,指望她安安生生地想法子解决问题,那实是妄想,那种高门大户内宅妇人的手段她一是学不会,二来怕是也不屑去学。当是嫌不痛快罢

将杯子握在手中,想了半晌,苦笑道,“这事儿确实也难。我虽想叫掌珠心想事成,林大哥又是个不地人选,却不晓得他是何等心思。”

陆仲晗微微点头,低头想了会儿,便道,“明日我要回请些同窗,借机问问如何?”

“请同窗?”苏瑾微怔,“在家里请么?”

陆仲晗看看她的手,摇头,“到酒楼罢。”

苏瑾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担心她的声名,想了下笑道,“还是在家里请罢。反正下雪也无事,早先我家大爷爷来时,得你同窗地相助,还没谢他们呢。”

提及这件事,陆仲晗突然笑起来,闷头笑了许久,才抬头问,“我倒听陈兄提了两句,你可真的与你家大老太爷当面顶撞了?”

苏瑾嘿嘿笑了起来,将杯中的酒喝了,不答他的话。站起身子道,“我这去就东厢房看看还余酒菜,你吃完且等我来收拾。”

说着便进里间找出一件半旧的棉衣来,出了正房。

东厢房里空荡荡地,成亲时置的肉食还余下许多,干品亦有不少,象火腿、笋干之类,另有些现成的熟食。苏瑾正在东厢房盘算着,突听院门响儿,忙自东厢房出来,走近隔门问道,“是谁?”

掌珠的声音传来,“瑾儿是我。”

苏瑾微怔,忙开了门儿。

掌珠见到她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

苏瑾顺着她的目光往身上一扫,半旧的大棉袄,下面系着的是做午饭时特意换上的半旧棉裙儿,头发亦是简单的妇人发髻,她嫌累赘,没带丁点头饰。

便明白她诧异,拉她进来笑道,“你来可是有事儿?”

“有”掌珠回神,叫莲儿上前,指着食盒道,“我娘差我来看看瑾儿。”

苏瑾更诧异,常派掌珠来?怕是她想来才是真的。笑了下,领着她往正房走,小厮长顺顺势将马车赶了进来。

陆仲晗闻听有人来,已在正房门口相迎,见是掌珠,遂笑着拱手问候。

掌珠一张脸儿红扑扑地,规规正正的行礼道,“姐夫好。”

苏瑾闷笑起来,拉掌珠进房间,看了眼陆仲晗,他指指外头满地的雪,“你们叙话,我去铲雪。”说着向掌珠一辑,自去转到后面去。

掌珠看着苏瑾捂嘴闷笑,眼神闪烁,脸蛋笑得红扑扑地。苏瑾瞪她一眼,莲儿帮着将当门桌上的饭食收走,清理好桌子。

“瑾儿,你怎的这样打扮?”一见外面没了人影儿,掌珠微微皱了眉头。

苏瑾点了她一下,“嫁了人不就是如此么?”

“我娘不是说他家……”掌珠小声地道,说到一半儿,话停了下来。

苏瑾板起脸儿又点了她一下,道,“那你就莫跟我学。我是如何成地亲,你还不?若你母亲不愿意,你非要逆她的意,将来也是我这种日子。”

掌珠皱了下鼻子,向外面瞧了一眼,陆仲晗已后面找了把铁锹来,正在院中和长顺一起铲雪,收回视线,低头一笑,“陆姐夫对你这样好,便是现在苦些,亦没。”

苏瑾叹息一声,这些苦算得了,将来的事儿才是麻烦呢。

不过她没与掌珠细说,只问她,“你地心思我,你母亲是意思?我倒是想帮着你,可将来的日子不是我过,你可明白?林大哥为人是不,可林大娘是样的人,你见天在我家走动,也知晓罢?”

掌珠点头,又苦了脸儿道,“可……我……”

苏瑾这事总得解决,想了想,便拍她的手,“明儿他请同窗来吃饭,你若能说得动你母亲,就趁机来一趟罢。叫你母亲见见林大哥。”

“这样好么?”掌珠又犹豫了。

苏瑾无奈笑道,“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掌珠想了想,点头。苏瑾留她坐了一会儿,叙了些闲话,便送她。

掌珠走时,陆仲晗才将满院子的雪铲了一小半儿,苏瑾拿起长顺用的那把铁锹这去帮忙,他赶忙摆手,“不要你做这些。”

说着看了看她的脸色,“脸这样红,去躺一会儿罢。”

苏瑾想了想点头。叹息一声进了正房,和衣上了床,躺着想心事,听着窗外铁锹擦着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次日一早苏瑾便起了身,经过昨天晚饭的练习,这灶火她升得顺溜起来,学着常氏的样子做了些鸡蛋面汤,又将昨日的剩菜热了热,两人草草用过早饭,

陆仲晗取几块碎银子去置买酒水等物。苏瑾则将混身上下收拾利索,开始准备午宴,都是现成的菜,只消热热便成。她只是寻了几棵葱,学着饭店的模样,将葱切得细细地,用来装点菜。

刚备到一半儿,常便带着人来了。进门看她围着围裙儿的样子,捂嘴笑了,忙叫她,“解了罢,我与你带了人来。”

苏瑾呵呵一笑,将围裙解了,交给其中一个仆妇,又带她们到东厢房看了看余下的菜品。和常进了正房。

“昨儿掌珠一说,我心头甚是难受。你在家何曾做过这些?”常打量她几眼,感叹地道。

苏瑾将茶摆手,才笑着坐下,“常婶婶又不知现下是情况。我好着呢,银子又不是没有。只是想留着做本钱而已。”昨儿那般说只是为了吓掌珠。

常笑道,“也是。”说着叹了一声,摆手让小丫头都去厨房帮忙。这才问道,“瑾儿,那位林当真妥当么?”

苏瑾点头,“我觉得是妥当地。不过,待会儿他许是要来,常婶婶与他见一面罢。”

常点头,“我昨儿自你家亦想了。他娘那样的倒也不是没法子。她不是图财么,只要这林人好,学问好,对掌珠好,我与你常叔叔自不肯亏了他。”

听这话意思,常似是松口了?苏瑾疑惑看着她。

常笑了下,“能得你评个好字,人才必是难得地。”

正说着,陆仲晗置买酒水,常便住了口,陆仲晗将酒水在西厢房客座放好,进正房陪坐着。

苏瑾则趁机到厨房看了一回,有常带来的仆妇帮忙,宴准备的极快,除了早先她准备的几个大菜,亦新备鲜鱼等物。有她们帮忙,苏瑾松了口气儿,进正房换上新衣衫,亦叫常家的小丫头为她重新梳了头,重新装扮起来。

陆仲晗看她出来,微笑点头。

常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头的一丝担忧这才算落了地。

将到午时陈尚英一行到了,林延寿果然在其中,苏瑾和陆仲晗将人迎到客座,待菜上齐之后,才悄悄和他说,叫他借机将林延寿支到正房里去。

陆仲晗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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