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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小飞是大叔,但绝对不是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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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荀崧虽现在隐居沧县,已经落魄至此,但言语却始终充满傲气。

王烈不仅有些不屑,他甚至都奇怪,以荀崧这样的性格,这些年时怎么在沧县这种大染缸里生存下来?

孤傲耿直,并没有什么错;可是若因为所谓的世家清名,而特意去孤傲,去管闲事,并且危害到家人的安全,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一个人如果连亲人都保护不了,就算有天大的成绩也都不能让王烈信服。

也许荀崧能活到现在,正如他所说是颍川荀氏名门旺族的功劳吧?让贼人不敢轻易加害他?不过王烈可不相信,在徐清知道徐虎的死讯后,还能放过荀崧这个参与者。

至少,荀灌动手了,荀崧也出言讥讽、指责了徐虎,并且还冷眼旁观了王烈对徐虎和那群手下的杀戮。

这事情传到徐氏一族的耳中,荀崧肯定会被抓去泄愤,就算有九条命也要交待在这里。

而且,荀崧这种拿祖宗的身份来当挡箭牌的行为,在王烈看来十分不智的行为。

渤海徐氏虽然没落,却未必害怕颍川荀氏,更何况是一个没有官职,甚至可能荀氏一脉都不知道他下落之人呢?

王烈看着荀崧傲然的脸色,温声道:“荀大人是自然是系出名族,是无人敢轻辱,可大人您可记得永嘉五年洛都之失,百官狼狈四散之凄惨,难道那些官员都是寒门子弟,所以才被敌人屠杀?恐怕其中有些人比之荀大人你的家世只高不低吧?却不是一样被人抓去当了俘虏奴役,甚至被当做两脚羊做成肉糜?”

荀崧闻言,面色一变,永嘉五年他正在洛阳为官,石勒与王弥攻破洛阳,他这才逃到了章武郡,他老母亲正是在逃亡途中病死,而那些同殿为臣的袍泽,也有很多被胡虏所俘获,甚至被当做肉糜吃掉。

如今王烈提起这事情等于揭他伤疤一样,荀崧只觉得心中疼痛、愤懑,却是怒道:“王烈,你焉敢取笑于我?”

就连荀灌也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王烈。

王烈摆摆手,示意荀崧不要动怒,然后道:“且不论这些世家大臣的遭遇,就说天子九五至尊,堂堂华夏之主,何其尊贵,却不知道比之荀大人你的家世如何?”

荀崧一听,摇摇头:“我怎么敢和天子比较?”

王烈面带悲愤道:“以天子之尊,尚且被王弥、石勒掳走,最后惨死在刘聪手下。如今五胡残暴,恶人当道,天子之尊尚不能保命,致使国破民亡,大人以为自己这家世能一直做保护性命的挡箭牌么?”

荀崧闻言,刚要反驳,王烈却继续道:“大人可能觉得小子这样比拟是强词夺理,因为这沧县的豪强不是胡虏。

那好当日百官奔逃,王弥派兵追杀,追击而上,却杀了多少名门之后,想那王弥可是我们汉人,他可因这些大臣出身名门而饶过他们?就算荀大人你,身上怕还留有王弥贼兵留下的疤痕吧?”

荀崧闻言,脸色再次变了数变,心有怒意,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身上那道被王弥手下砍中的疤痕,就是一切最好的证明。

王烈继续道:“而且,在烈看来,大人这种脾气,看似高洁不屈,实际上是为了博取自己的清名,最自私不过。”

荀崧闻言,气得伸出手,指着王烈:“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博取清名了?我怎么自私了?”

荀灌也是一脸怒意,对王烈道:“大哥哥,你虽然是好人,但你也不应该这样说我爹爹”

王烈笑着拍了拍小荀灌的脑袋:“荀家小娘,我知道你最聪慧,你且听我说完,如果不对再反驳我,可好?”

荀灌闻言,点点头。

安抚好荀灌,王烈又转身对荀崧道:“荀大人,你看令爱,是如此的聪慧可爱,我若有如此可爱的女儿,就不会意气用事,妄言多行,惹祸上身,更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会因为我祖上的身份而敬重我。”

荀崧此刻冷静下来,却冷笑道:“我没有要求他们因我身份敬重我,至少不要打搅我的隐居甚或。”

王烈也冷笑一声,不屑道:“荀大人,那你出面管事,真的就是为什么心底的正义么?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己是名门之后,所以要管这些,将来也好在沧县留下一个没有与这些恶霸同流合污的好名声,你难道真没有这种思想么?”

荀崧闻言,老脸一红:“我……我是想过……”

的确,自来沧县,荀崧就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远离了朝廷,没有能力管这些,可他又担心将来有一日出仕,或者说死后被言官记载:“某年某月,侍中荀崧隐居沧县,当地豪强欺压百姓,侍中不闻不问,同流合污……”

每一想到此点,荀崧就要下意识的去管一些闲事,比如接济那茶棚老板张木头,比如出言讥讽徐虎……如此种种……

因此王烈如此问他,却是让荀崧造了个满脸通红。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正中王烈下怀。其实,是一个人,尤其是荀崧这种文士出身的人,大都要好一个清白的名誉,所以这种行为很普遍,只是王烈把它单拿出来放大,却是玩了个技巧,来打击荀崧。

王烈毫不留情,继续道:“荀大人,你觉得以你这种态度,为了自己身后的清名,去触犯了沧县豪强的利益,在现在你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不起歹意,背后下黑手么?而一旦下黑手,就算你能躲过,你令爱和家人又怎么办?”

荀崧怒道:“他们敢?”

王烈笑道:“自己的弟弟死在茶棚,你还参与其中,你说他们敢不敢?”

荀崧颓然蹲下,的确,开始他还没想到,但经王烈所言,若真现在徐清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与家人必遭祸及。

他虽然知道这和王烈有很大干系,可是毕竟王烈没强迫他们参与进来,说到底还是荀灌自己来见义勇为,而他自己也忍耐不住,参言进语。

所谓的名门世家身份,还有那清名流传,其实都是这一生的遮羞布,若有人当真,捧你、敬你;若不当真,辱你、踩你。

就好像当日王烈杀掉刘孜,无论他是南阳刘氏这种小士族,还是琅琊王氏大士族,只要触动了王烈的逆鳞,那就都是一样,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绝对没有第二种选择。

见荀崧有些意动,王烈却是重症下猛药,继续道:“荀大人,你今日可以潇洒离开,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殃及了你的家人,还有令爱,算不算是自私自利呢?”

荀崧此刻,终于明白了王烈的意思,心下一阵颤抖,汗如雨下。

这些年来,虽然一直隐居在沧县,但他一直自诩以自己的品德和情操,虽然表面上灰心丧气,不想再出仕为官,可遇到什么事情却还要下意识的去管。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是身居江湖,却忧国事,但若按王烈所言,他现在这种态度和行为,这所谓的品德和情操将是贻害家人的祸端?

“这不可能”荀崧心底高喊着。

这样一种思想是荀崧绝对接受不了的,苦读诗书数十年,他接受的是为人要刚直、品德要高尚,即便是流落到沧县如此苦寒之地,为母亲守孝,几乎无人再识得他是当年那个荀景猷。

甚至,他可以屈身种瓜,打扮成农夫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

但内心他却始终保持一份文士的高傲,言语喜欢激烈犀利,也爱管一些闲事,现在看这些都是取祸之道。

这也可以说,正是荀崧思想和言行上的矛盾之处,他自己不知,但王烈却是一眼看透。

其实,这性格也并没有王烈说的那般不堪,只是王烈故意放大了其中缺陷,想让荀崧意动而已。

荀崧隐居多年,表面上看是旷达之辈,但很据历史上的记载和王烈自己的理解,荀崧的性格是天生冲动,做事情也爱意气用事,所以必然不会终老于此,所以王烈才决定打动他,让荀崧为自己所用。

王烈见荀崧面现挣扎,又道:“所以,我这里想给荀大人你一个保全家平安的方法。”

荀崧并不知道王烈兴中所想,有些心灰意冷道:“王烈,你说这么多,却又有什么用?想拿幽州刺史王浚手握重兵,都不能解决这沧县的恶霸,你不过几千兵马,就想在这里成事么?我若信了你,怕要死的更惨吧?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不听你这胡言乱语了。”

王烈却冷笑道:“荀大人,我可没有说什么不怕这些恶人报复的话,我很怕,所以我要抢先下手收拾他们,大人既然出身名门,难道就独善其身,眼睁睁看百姓受苦么?”

荀崧闻言,忍不住喝道:“你刚刚还说我妄言多行,现在却又说我独善其身,我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王烈你今日莫非是来羞辱我的么?”

一旁的荀灌却忽然道:“爹爹,王大哥并不是羞辱你,他说的对,我们既然是颍川荀氏之后,就应当学荀彧先祖,刚直不阿,为民除害,但人言兵者诡道,对敌也不能一味逞强,徒惹其祸,您应该听听王大哥说话,也许他有更好的办法。”

众人闻言,都面露惊讶,看着这个还被程翯拥在怀中的少女。

这番话难道真的是从眼前这少女口中说出的,看得如此明白,思路如此清晰。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人都看的明白,却是暗自佩服少女荀灌比荀崧看得都清楚。

就连荀崧也睁大了眼睛,自己这个女儿平日乖巧机灵,但却从未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心里也明白,荀灌其实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面子上一时过不去,才不能接受罢了。

王烈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他隐居在沧县守灵,要么就沉默到底,要么就该在保持自己高洁品德的基础上,学会保护自己。

话说到这种程度,荀崧要是还没明白王烈的意思就是白痴了,他犹豫了下,问道:“这么说,王大人你今日来沧县,是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王烈笑了笑:“若说动手,却为时尚早,但烈这里有些事情还要大人你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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