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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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忠于见证死者中的首生者

与地上万王的权柄赐予自身

光荣与权能归于自爱

并以自身的血解救诸生脱离罪过。

瞳孔中的火焰象征着毁灭

胸腹间的液体象征着诞生

一直到万世万代，持有死亡与阴府的钥匙。

劳苦与坚忍，不能容于恶人

那些撒谎的人，抛弃了自身最初的爱德

终将罪孽缠身。

魔鬼将人投入地狱，神为之叹息

你们要遭受困难十世之久

理应忠信至死

于此赐予你们生命的华冠。

——《默示录》

※

※

今天又是一个下雨的日子。

雨水就像是这个灰蒙世界落下的鞭子，丝丝寒意透进皮肤内侧的神经末梢之中，像是湖水镜面的涟漪般荡漾开去。

苍白的脸上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这豆大的雨滴，还是方才那个不留情面的巴掌。

也许仅仅是心脏抽搐连带着全身都在痛吧。

街边晃动的人影一个个毫不在意地穿梭而过，灰蒙蒙的天地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苟延馋喘的错觉。

不就是失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活在这个年代，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但是为什么心那么痛。

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了那个她，自己才会觉得TMD生命有多落寞。

李瑞像寻找不到食物的丧尸一般颓废地游荡在街上，雨水将衬衣浸湿，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还好下雨了，至少别人看不到自己狼狈的眼泪……至少，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丝尊严。

12月的冰冷雨水逐渐将皮肤冻得发青，还无法从被甩情绪中脱离出来的李瑞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于是他接下来的反应并不是如同被拳王泰森打了鼻子一般继续嚎啕大哭，而是……决定打一场飞机来告别这段恋情。

虽然并不是特别喜欢撸管这个词语，即使它真是一个形象的工程，因为每当看到这个词汇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动物世界中两只雄性大猩猩互相撸管的悲壮场面。

所以，李瑞坚持使用打飞机这个词。

拿出裤袋中早就湿漉漉的钱包，掀出两张黏糊在一起的红人头，够开个房了，于是李瑞转身就进了旁边的一家小旅馆，在吧台小妞三分惊讶七分同情的诡异目光下，李瑞淡漠地走进了房间。

房间中准备工具倒是充足，200抽的心相印纸巾，插着网线的电脑，以及一副看上去油腻腻的耳机。

一边下载着最喜欢的苍老师，一边回忆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坎坷情路，你说为什么不找个小姐？因为每次面对别的女人时，李瑞都感觉有一种对她的背叛，就算现在她正躺在床上和某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啪啪啪，就算以前他无比熟悉的床单上滚满了陌生的体液，但是，他却依旧无法跨出心中的那一步执念，仅仅是对自己爱情的怜悯，亦或者是虔诚吧。

所以，李瑞准备用一场飞机来告别这段沉重而悲痛的爱情。

此刻他心中特别酸楚，把这次打飞机搞得像一个宗教仪式一样。

真悲壮啊，就是不久前，同样的苍老师，当时自己身边还躺着心爱的姑娘呢。

而如今，他却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苍老师与世无争的笑脸，孤独的，悲伤的，打一场泪如雨下的飞机。

人生，还能再失败一点吗？

李瑞一边泪流满面地紧紧盯着苍老师的脸蛋，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悲伤，说服自己，失去这个姑娘无非是多打几次飞机。

没什么大不了。

热血澎湃，血脉贲张，在李瑞不断地努力下，悲伤马上就要离开这具沉重的身体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小旅馆的窗户突然砰地一声炸响，一道惊雷宛若神罚一般照亮了整个室内。

在李瑞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中，那道闪电无情地将他整个人包围了。

贼老天……连个飞机都不让老子打么……

※

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于一个巨大而广袤的空间，一望无际般，就好像是在宇宙最边缘的地方一样。

眼前翻滚着的是各种各样的颜色交杂在一起的浪潮，不断向前方涌动着，李瑞只感觉自己被携带着不断地向前。

正当他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身边的黑色浪花好像有点变化。

那浪潮好像突兀地产生了一些变化，原本那浪潮都是平稳，而且无比连续的，然而此刻好像被什么巨大物体所扰乱一般，开始产生了一些不规则的波纹。

未知代表着正与负，也代表着希望与绝望。但是无论是什么，都好过一成不变的麻木。

也不知过了一秒还是一万年，视线的末梢处终于出现了一点闪光，燃烧起整个希冀的星星之火，点燃在这黑暗而空洞的空间之中。

是一枚硬币，通体金色，显然不是什么发光材料制作而成的，而且在这空间中也没有什么光源，但是这硬币就是无比灿烂地发着光。

说实话李瑞从转醒到现在还未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因为波浪的速度太快了，有一种仿佛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被碾碎身体的错觉。

手臂飞出吃力地伸了出去，还好那硬币也被浪潮卷动着，而且距离身体并不遥远。

又不知道是一瞬还是一光年的距离，手指触碰到了那金色的硬币，一股暖流从指尖滑过，触电一般，意识炸裂，眼前产生了一片白幕，黑色的浪潮瞬息间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随之替代的，是一个纯白色的正方体房间，开间和进深大约都有五十多米，中央是悬浮着的正是那枚金色的硬币。

呆滞了片刻后，李瑞稍微尝试控制了一下身体，虽然是漂浮着的，但是如果意识下达前进这样的命令的话，身体还是会如期向前的。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

随着身体的前进，眼前的金币越来越大，临近时他才发现这硬币比想象中的更为巨大，大约有三米多高，悬浮在中央，金币的表面上刻满了无数古怪的符文，没有任何镂空的地方，也没有象征意义的浮雕图画。只是刻满了符文。

真是让人感到奇怪的硬币，不知道它代表的价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