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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拓跋阑的柔声安抚,慕容灵仿佛才松了一口气,她略显虚弱地倚在容若的肩上,缓缓行出了大帐。
这时,缓过神来的慕容枫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方才用刀逼迫着拓跋阑的萨多则被人狠狠摁倒在地上,口唇边渗出丝丝血迹,他不甘心地奋力挣扎,却终究也是徒劳。
慕容枫单膝跪地,强梗着脖颈抬起头,用余光瞥向身后钳制着他的人,随即狠狠啐了一口道:“算老夫瞎了眼,倒没看出来你宇文百里当真是被豢养的一条好狗!”
宇文百里冷笑一身,压制着慕容枫的劲道丝毫不减,他一反方才的懦弱之态,反倒多了几分笃定之气:“慕容族主此言差矣!在下不过是深知为人臣子的道理罢了。况且在下所求,不过是褐部的一方安宁,臣服于大汗,我褐部的百姓自然可安居乐业。可若是你慕容族主,难道真能给我宇文百里一分立足之地?况且,慕容族主自以为能夺权称汗,孰不知这一切早已在大汗的掌控之中!”
“你这是何意?!”慕容枫心中隐隐升腾起不祥的预感,他恍然察觉出非但今日掉入拓跋阑早已设好的圈套之中,恐怕就连他暗中谋划的事情也败露了。
果不其然,看到他显露一丝慌色,拓跋阑理了理衣衫,又随手将脖颈处血迹轻轻拭去,缓缓落座,这才看向慕容枫道:“这些年,慕容族主隐藏了多少实力?不但率了这诸多人马前来棃麻草原,竟还能分身有术,派兵暗中攻占漠城!若非一早就提防于你,此刻漠城便已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而我恐怕也成了慕容族主的刀下鬼了吧!”
宇文百里将慕容枫的肩臂又朝下狠狠压了压,试图让他垂下头去:“慕容族主前往漠城的大军早已被大汗派兵击溃,可你还毫不知情,仍在此处做着春秋大梦!”
听到这话,慕容枫竟是心神一晃,双腿一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分明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和打算。即便此刻被围攻,就算宇文百里派来的人并非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而是为了与拓跋阑一起将他置于死地,可依着计划也该传来漠城被拿下的消息。
已经到了这般关头,除了四周越来越喧嚣的呐喊,竟再无他声。围着营帐的众兵士,挥动着手中的刀剑和火把,高声呐喊着为自己的大汗助威叫好,那一次高过一次的声浪,一遍遍冲击着慕容枫的心,竟让他惶惶生怯。
“不!不可能!”慕容枫猛然抬头,连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老夫怎么会败在你的手里?!怎么会败在一个黄毛小儿的手里?!不过是区区一个上京为质的废物!怎可能……”
“慕容枫你放肆!”拓拔雄的声音朗朗响起,转眼间,他的大氅飘动着行至慕容枫身前,微微躬下身去,双眸盯着慕容枫,冷沉地问道:“宸妃现在何处?”
慕容枫看向拓跋雄冷然一笑:“难道老夫会轻易折了这手中最后一颗棋?”
不等拓拔雄有所回应,宇文百里忙道:“王爷莫听他妄言,宸妃根本不在慕容枫的手中,方才被他所杀的,只是侍奉宸妃的阿夏姑娘!”
“呵……”只听得慕容枫的喉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冷笑:“难道你宇文百里就觉得,老夫定会将什么都如实相告么?”说着慕容枫看向拓跋阑:“你大可动手杀了老夫,到时候便看看,怀了你骨肉的女子会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哈哈哈哈!”说罢慕容枫竟是仰头大笑,声音凄厉至极仿似疯癫。
拓跋阑将指骨捏得咯咯作响,方才与拓跋雄对视的那眼,他便晓得此时还没有白屿筝的消息。虽然将她托付给了弈成律,可眼下看来,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难不成真如慕容枫所言,他非但杀了阿夏,更是捉到了屿筝为质么?如此一来,屿筝的处境岂不危险至极?
方才探下身去的拓跋雄缓缓直起身,佯装不经意地回头,将视线瞥过大汗。只见大汗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心知他必是在担忧那个叫做白屿筝的女子。可这一切,却只有拓跋雄的心里最清楚。
他的确奉了大汗之命将白屿筝送往弈成律处,可却也在弈成律为屿筝安排去处的必经之路了埋下了自己的心腹。是!他需要除掉这女子,为的便是消除如此刻一般,她可能成为大汗软肋的境况。但他更多却为的是,那双因为受伤而闪动着泪水的双眸,那个倔强的女子始终不肯轻易将眼泪呈现于他人的面前。可拓跋雄知道,她的心早已被撕裂。如果没有白屿筝,拓跋阑的心大抵会始终在灵儿的身上,如果她不愿跟着自己离开,那么尽自己所能让她幸福,便是他一生的责任。
无论是谁挡在让慕容灵幸福的必经之路上,他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白屿筝如是,慕容枫如是,只要是羁绊灵儿的一切,都要除去!
心腹报回最后消息,是白屿筝的马车被逐入了坠星谷,无论她是否真的落在了慕容枫的手中,现下看来必是凶多吉少。既然已是死人,何不就顺遂了慕容枫的意思,借白屿筝的死彻底将他除去,而他的死,也必会让白屿筝被追杀的一切消逆踪迹。
想到这儿,拓跋雄缓缓将手探向腰袢箭筒,手指拂过利箭尾羽,他厉声喝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宸妃现下在何处?”
慕容枫唇角勾起冷然一笑,似是挑衅一般地看向他,就在此时,拓跋雄忽然抽出一直利箭,径直刺向了慕容枫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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