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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切担忧的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腹中猛然出现的胎动却叫屿筝心下一惊,不免低叫一声,微微蜷缩起身子。
弈成律见状,朗声唤道:“灵图!”
一直侯在帐外的灵图闪身而入,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他望向弈成律,神情中却是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先前交待你的事,可都记住了?”弈成律问道。
灵图奋力点点头:“记住了。”但随即那双机敏的眼中又满是疑惑:“或许不是爷爷所说的那样……如果宸妃真的会给云胡带来灭顶之灾,爷爷又为什么要保护她?”
弈成律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屿筝:“棃麻草原不会有什么血雨腥风……所需要的,不过是希望宸妃暂时避一避而已。之后的一切,想来大汗会亲口告知宸妃……”
屿筝只觉得有一片寒凉缓慢掠过心扉,旧日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不断浮现。身形微微颤抖,她终是艰难地问道:“所以说......我是这至关重要的一颗棋么?”
棋子!又是棋子!沉寂了许久的恐惧再度浮上屿筝心头。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心脏捏的那样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宸妃所言诧异......”弈成律缓缓摇摇头:“如果仅仅是一颗棋子这么简单,大汗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取了你的性命岂不更容易?在云胡,没有谁胆敢违抗神的旨意。老夫观星而占,你的确会给云胡带来灾难。可大汗又是如何?非但力排众议,而且借祭天之机,让宸妃这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成了百姓口中相传的祥瑞之兆。大汗如何待你,想必不用老夫再言明吧.....莫要叫内心的魔障蒙蔽你的双眼才是......”
醍醐灌顶一般,屿筝灵台一片清明。诚如弈成律所言,拓跋阑如何待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即便是腹中这孩子,他也一并接受。如果不是他,此刻即便自己死在上京冷宫中也无人可知。且不说拓跋阑待她如何,就算以性命换取的是为他所用,那么自己也该心甘情愿才是......
思及至此,拓跋阑沉和温柔的眉眼浮现在眼前,屿筝喃喃道:“大汗他......不会有事吧......”
弈成律朗然一笑:“天佑云胡,大汗自会平安无事。不过此处也非久居之地,让灵图带你前去棃麻部落藏身。待一切平定,大汗必亲自前往相迎......”
屿筝微微欠身:“多谢天师......只是......屿筝尚有一事不明......”屿筝的神情低落,轻言低语:“如天师所言,屿筝是不祥之身,可为何天师还要如此待我?难道仅仅是为了大汗所托?”
但听得一声叹息沉沉响起,弈成律的视线却落在屿筝锦袍上所系的一串流苏之上。那流苏打的巧妙,是一朵难以分辨的绚丽花朵,繁复异常却又很是小巧。只是流苏瞧上去色彩暗沉,仿佛已是佩戴了许久的旧物。
屿筝顺着弈成律的目光,将视线落定在腰畔的流苏,恍然忆起那是司药郁心的旧物,原本缠在那留下的药瓶上。因得怜悯郁心,屿筝在她离世之后,设法让她魂归心心念念的云胡。而之后那药又救了三王爷脱离桎梏。故而念及着郁心,屿筝便一直将这流苏佩戴在身上。
如今看着弈成律目光波动的视线,又思及郁心身世,心中不免一动,旧日话语浮现心头:“怎么?娘娘觉得惊讶吗?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娘亲是云胡人,云胡,是我的故里。回到那儿,是娘亲唯一的心愿……”
此刻的屿筝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弈成律道:“这流苏莫不是......”
“是烈鸿的旧物啊......”弈成律带着万般的怀念之情,轻然叹息:“可是我愧对烈鸿,竟弄丢了我们的女儿阿楚......”
说到这儿,弈成律像是在否定着什么,缓缓摇摇头:“不......许是阿楚恨我,才会离开吧......”
屿筝虽不知弈成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却也依稀猜测出,他口中的阿楚便是郁心的娘亲。那么郁心她......
“弈天师......我......”屿筝正欲分辨。却见弈成律抬手轻晃,原本冷睿的双眸竟然有清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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