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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为何本宫今日瞧见了一件衣裳,觉得十分眼熟。若没记错的话,应是淳仪皇贵妃初入宫,尚为贵人时,皇上着意叫司衣处赶制的一件百蝶穿花裙……”皇后淡淡说着,神色并无波澜。
然而吕尚宫却急忙俯身辩解:“皇后娘娘明鉴,奴婢们绝不敢出此番差错,不知是哪位小主着了相似的衣裳,叫娘娘误瞧了……”
“误瞧了?”皇后冷冷一笑,声音砺刃了几分:“吕千琴,你可是在说本宫眼花?”
“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吕尚宫急急叩头请罪:“淳贵人当年的衣裳虽是皇上下旨赶制,可因得之后皇上称赞不已,宫里有几位主子亦是叫司衣处做了相似的来效仿……”
“这个本宫是知道的……”皇后应道:“可总不至于连裙角袖角的绣花也错认了。淳佳善绣,总喜在裙摆袖角上绣上自己中意的花样……”
听闻皇后此言,吕尚宫自是急得满头大汗,淳仪皇贵妃的绣工独特,不会轻易混淆,既然皇后这么说,可见的确是有衣裳出自锦香殿。若是这样,她必是要担了未尽责的罪名。
情急之下,倒也让吕尚宫想起一件事来,故而急急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所说之物,可是从良贵人之处见到……”
听到这话,皇后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倾:“怎么?”
吕尚宫何等精明,皇后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意味着她所猜不假,故而稳了稳神,缓缓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良贵人入宫初选时的一方绣帕曾引得奴婢和阮尚仪的注意,可之后因得她并未入选,此事也未曾向皇后娘娘禀告……”
“哦?”皇后似是颇有疑惑。
吕尚宫沉声应道:“初选时,一方碧草眷蝶的帕子引得王司衣注意,便拿到殿内来叫阮尚仪瞧,奴婢当日也是看了一眼,瞧不出所以然,却听闻阮尚仪称此帕绣工与淳仪皇贵妃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当日也不甚留意,后听闻那秀女也不曾入得殿选便也作罢……”
“如此说来,这秀女便是良贵人无疑?”皇后沉吟半晌便道:“本宫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吕尚宫胆战心惊地退出了清宁宫,便急急朝着尚宫局行去,瞧皇后今日这情形,只怕是要出大乱子,尚宫局若是避不开,总要寻了一人来承罪才是。吕尚宫心中暗自盘算着,匆匆行远。
而清宁宫中,皇后则命芙沅替她更衣换妆,面对铜镜一方,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镜中人空洞无神的双眸,唇角轻扬,冷笑渐浓。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忽而低头匆匆入内,一进得殿便跪在皇后脚边急声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芙沅替皇后梳妆的双手微微一滞,便遣退了左右,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敢来此处?!”
皇后微微侧头,看到跪在身后的人,亦是眉黛紧蹙:“何事如此惊慌,也不怕露了身份?!”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是费尽心思才寻了这差事来的……”跪在地上的太监急声说道。
皇后懒懒转过身,示意芙沅继续:“说吧……何事?”
但听得那太监沉声道:“皇上今儿朝上封了三王爷为北征大将军,说一旦与云胡有开战之势,便要让三王爷领军北上,支援漠城的方将军。太后这会子正在玉慈宫动怒呢!”
闻听此言,皇后急急起身,发丝却执在芙沅手中,被扯得生疼,不免轻叫一声,复又落座。芙沅急忙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皇后无心斥责芙沅,只怔怔望着前方,心里暗自想到:又一次……他竟然又一次让珩溪出征!当真就如此恨他?非要瞧着他战死沙场不可吗?难道只有这样,他才安心?皇后执了妆台上的金钗握在掌中捏的生疼,脑海却浮现出良贵人那张清美的容颜来:还是说,又是为了一个女子?!
将金钗重重掷于桌上,便听得那太监又道:“太后急着传娘娘去玉慈宫,奴才这才寻机前来,不会被人察觉的。”
“嗯……”皇后淡淡应了一句:“你办事,本宫一向放心,你且先回玉慈宫复命,本宫随后就到……”
那太监便起身意欲退去,却听得皇后又道:“荣瑄,这几日玉慈宫中但凡有动静都要细心留意,若觉不妥,即刻设法知会芙沅……”
“是……”荣瑄应着,悄然退出清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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