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求婚(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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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守宫砂。
那是她出生不久后,娘亲手给她点的。
女子贞洁的象征。
她曾以守宫砂诱导云墨自己并非完璧之身。
如今封印解开,这颗被遮掩多年的守宫砂也再次出现在她的手臂上。
她呆呆的坐着,脸上表情似乎想哭又似乎想笑。
“云墨。”她突然开口,用一种很苍凉很哀伤的眼神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当你很喜欢一个人,甚至视他为终身依靠。却发现他对你所有的好都只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大骗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云墨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似一汪深潭,又似隐藏着无言的哀伤。
“那你知不知道,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她对你从来只有厌恶排斥,更甚至…想方设法的要杀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凤君华霍然睁大眸子,惊恐和悔恨齐齐交织在眼底深处,让她止不住的浑身发冷,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知道?”
“是。”云墨却已经从一刹那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只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又伸手去抱她。
“青鸾…”
她忽然抬头,又用力的退开他,站起来对他大吼。
“你走,别管我。”她眼神疯狂似有火在燃烧,是的,火,她如今只觉得自己心口蔓延着全是火,烧得她几乎要湮灭成灰。
他怔了怔,“青鸾?”
凤君华站起来,暴戾而烦躁的看着他。
“你还不明白吗?我让你走,不要靠近我。我是灾星,是灾星你懂不懂?我要杀你,从十二年前开始我就要杀你。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你知不知道?”她声音嘶哑,眼底有泪光闪烁,还在不停的大喊。
“你是白痴还是傻瓜?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
最后一句话出口,她自己先怔了怔,然后就看见他坐在地上,身子僵硬如石,眼神刹那寂灭成灰,仿佛一瞬间天崩地裂,泰山压顶般的痛楚沉沉涌入他眼眶。
她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口似被针扎一般疼痛。她下意识想说什么,一张口又闭上了嘴巴,而后掉头就往外面跑去。
他浑身一震,“青鸾。”呼喊一声就要去追,然而此刻往生之力在体内游动,若不及时指导正途,他一样会被那强大的罡气震得五脏俱损而死。他只得又静坐下来,调息打坐,暗自吩咐暗卫去拦住她。
凤君华一口气奔到门口,忽然脚步一顿,抬头看过去。
云裔懒洋洋的靠在门边,眼神冷而愤怒的看着她。
“让开。”
她刚发泄一通,声音还有些沙哑,却仍旧不减冷漠。
云裔忽然想笑,然而下一刻,他表情又是一黯,叹息一声,道:“别急着赶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说,上次我告诉你那些事,其实还没有完。”
凤君华眼睫一颤,没再说话。
云裔慢悠悠道:“你还记得你当年在他衣摆上绣那朵曼珠沙华吧?”他耻笑了一声,眼神隐有不平和无可奈何的悲哀。
“那件衣服,他从未让任何人碰过,而且很少穿。就因为那朵曼珠沙华。”
凤君华一震,想起初遇之时她一眼瞥见他衣摆上的曼珠沙华,当时只觉得熟悉而惊心。却不曾想…
“哦对了,知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会刚好出现在猎场,然后救了你?”云裔目光玩味儿却含着深深指责,“因为自从你失踪以后,每年的四月十六,他都会去猎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消失的那天,或许应该是四月十五。只不过他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凤君华呼吸一滞。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云裔脸色沉如锅底,“原来当年派人杀他的,是你。”他几乎咬牙切齿的瞪着凤君华,“你知不知道?本来那天我们在应战,他忽然脸色有异,我看见他从怀里掏出那块血红色的玉佩…”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遥远而微微叹息。
“我从来没看见他脸上出现那种表情,近乎到绝望的惊恐。”
凤君华握紧手心,身子摇摇欲坠。
云裔却不放过她,他现在觉得以前就是对这个女人太仁慈了,以至于她以为全天下都欠她都该唯她马首之瞻,不给她点真正的教训,她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痛。
“他二话不说就追了回去,呵呵…”云裔又轻笑,“回到慕容府以后就和玉无垠大战一场。”他死死的瞪着凤君华,“你该知道,他们俩半斤八两,不分胜负。但是就因为他之前体力消耗过重,又急怒攻心,才受伤惨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早就死了。”
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君华。
“你惹的桃花债,却要他来给你收拾残局。凤君华,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没有资格那么伤害他。”
凤君华脸色微白,蠕动着唇瓣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僵硬着站在原地。
云裔深深吐出一口气,脸色和缓了些,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忆,面色蒙上了一层阴影,沉吟道:“他伤好以后就满天下找你,可他唯独不再踏足南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他嘴角又泛起了讥诮,“因为他怕他来了南陵,会忍不住杀了那些曾伤害过你的人。”
“他将心都掏给了你,你却肆无忌惮的践踏。凤君华,你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他?”
凤君华脸色越来越白,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姐。”
凤含莺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连忙扶住她,回头瞪着云裔。
“别说了,你没看她这么难受吗?”
“你给我闭嘴。”
云裔首次这么大声对她说话,脸色阴霾,眼瞳里覆满了愤怒。
“难受?呵~像她那么冷血的女人,她也知道什么叫难受吗?她懂得什么叫心痛?”
“你——”
凤君华推开凤含莺,“小莺,你走。”
“可是,姐,你…”
凤君华摇摇头,“我没事。”她看向云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道:“你还想说什么,不妨全都说出来。”
云裔冷冷看着她,“你该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他找了你八年,遭遇无数次暗杀。即便是隐匿身份,那些杀手也层出不穷。他是人,不是神,即便神通广大即便武功盖世,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你当他当真如此强大到无人可伤一分?”
他又似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可是以前他再怎么疯狂,也总有一份理智。但是就在四年前…”他顿了顿,“那时候,也就是你十五岁那年。”他又沉沉看着她,涌动着不知名的暗涌。似乎想要将凤君华撕碎。
“他突然癫狂了般,到处找你,甚至不顾行踪暴露。”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笑容,冰冷而残酷,嘲讽而悲哀。
“有一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却仍旧不停的找你。只因为他听说在一个无名的小山村里出现了一个女子,年龄和你相差无几,身世成谜,似乎头部受过重创而失忆。一切的一切都与你如此相似,所以他顾不得疗伤,马不停蹄的又去寻找。当然,其实他大可以不必那么着急的,只因他听说,那女子要嫁人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凤君华,不知道是该恨她红颜祸水还是该恨云墨为情所困不顾一切。
“等他找到那个小山村,刚好碰上那女子大婚之日。呵呵…”他笑起来,似乎在说什么笑话一般,“那时候他已经精疲力竭,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因为天黑了。天黑了啊,人家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呢?”
凤君华面色苍白而晦暗,死死的咬住下唇,似乎要通过唇上的疼痛来抑制心底的痛。
凤含莺则早就被云裔这番话给惊呆了,站在原地,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他闯进了人家的新房内…”云裔闭了闭眼,“刚好新郎掀了新娘的盖头。”
他睁开眼,平静的看着凤君华。
“你可以想象,当他发现那个女人不是你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从失望到绝望,他一直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你知道那次给他的打击有多大么?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当时就晕倒了。”
凤君华又颤了颤。
“偏偏祸不单行。”他眼神森寒而冷冽,“颜家那个七小姐,哦,就是颜如玉,你该知道。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派人去杀他。不过还好,他命大。皇婶让我去找他,刚好碰见颜家的人。只是那时我也未曾他会陷入如此绝境,人手不够,弄得自己也浑身是伤…”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里有一种深远而不可追的疼痛一闪而过,然后才慢慢道:“醒来后我问他,是不是非你不可?他说是。”
月光已经完全沉浸在黑夜里,看不见凤君华此刻是何表情。
云裔似乎有些累了,低着头轻声道:“那次我失血过多险些丧命,后来…后来有人给我输血,我才得以保住一条命。”他忽略了那个给他输血的人,似乎那是属于他心底最沉重的痛和伤,因此他不愿提及。
“我对他说,‘是不是要我们所有人都为你的执着而死,你才甘心?’后来他就不找了,四年…我以为他真的放弃了。但是…”他说到这里,又咬牙切齿的瞪着凤君华。
“我没想到,他是在等,等你出现。呵呵…”他轻声冷笑,“三年前,梁王向皇伯伯谏言让他娶妃,他失踪三个月作为反抗。两年前,他去禾州办事。禾州太守为了巴结他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他床上,当晚,他就让人把那女人送到了军营里当军妓,禾州太守被撤职,永不录用。”
“直到那天你出现在猎场…”云裔深深吐出一口气,静默而深沉的看着凤君华。
“为了你他提前对梁王动手,为了你他不惜发动战争,为了你他一次又一次受伤,为了你…”云裔顿了顿,苦笑道:“他丧失了自我。”
他又上前一步,“凤君华,凰静芙说得对,你长着眼睛,却看不清谁对你真心相待,谁对你虚情假意。”
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凤君华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情感负荷,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姐——”
凤含莺反应过来就去拉她,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云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在凤君华倒下的时候先一步扶住了她。她泪眼朦胧的抬头,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神,他不发一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然后转身往回走。
凤含莺想伸手唤她,云裔却上前一步,对着云墨的背影大喊。
“云墨,有种你今晚就睡了她,否则就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情圣的样子——”
话音未落,忽然凌厉的风声响起,他拉着凤含莺往侧面一躲。
铿——
一根树枝在地上断裂成五六截。
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躲过,大抵就是这树枝的下场了吧。
他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还能生气动手,看来是死不了了。”他说完后抬头见凤含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神奇异而微微复杂。
“喂,花孔雀,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又想到什么,脸上露出风流的笑,走进她,暧昧道:“是不是突然被本世子给迷住了,想以身相许?”
凤含莺翻了个白眼,推开他,慢吞吞说道:“我只是突然发现,其实你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她抱胸,挑眉看着他。
“我所认知的皇室子弟,个个都人面兽心伪善做作冷酷冷血得连禽兽都不如。没想到你还挺为兄弟着想的。嗯,不错。就凭你今天这番话,本姑娘决定,以后不再讨厌你了。”
云裔抽了抽嘴,却听凤含莺又疑惑道:“不过我对你刚才说的那个为你输血的人很感兴趣。哎,她是谁啊?你的红颜知己还是心上人?”
她刻意忽略最后三个字划过心里的时候那丝怪异的感觉,面上仍旧是漠不关心的神色。
云裔面色暗了暗,而后不发一言,转身走了出去。
凤含莺怔了怔,莫非说到他心里去了?还真的是个女人给他输血?是他的心上人?
她面色变了变,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刚想回自己的房间,忽然听见外面有打斗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喊。
“莺莺,你在这里吗?”
她脚步一顿,明月澈?他怎么来了?
来不及想那许多,她转身走了出去。
……
刚才凤君华解开封印发狂的时候将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毁坏了,所以云墨干脆抱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屋子里没有电灯,他熟门熟路的抱着她来到床边,让后将她平放在床上,道:“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我出去看看。”
他转身,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云墨。”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头坐起来,功力消耗刚才又那般疯狂的发泄了一通,她有些虚弱的喘息。
云墨坐下来,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累了就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开药调理身子…”
“你还要我么?”
他声音一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青鸾?”
他低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眼神明亮而殷切,隐隐有某种他期待已久的情愫。他心中一跳,想要点灯看清她此刻的表情,是否是他产生了幻觉。
她却抱着他不放,重复道:“你还要我么?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你还要我么?”她似乎是在害怕,身子又开始瑟瑟发抖,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低低道:“你走的那天,我去给你送行。你说…你说待我长发及腰,便万里锦红,娶我为妻。如今已经错过了四年,你对我的承诺,还有效么?”
他不说话,手指一点点从她的额头下滑,一直到她的唇,指腹轻轻摩挲,似在感受那样的温度,而后他轻轻道:“刚才你没听子安说吗?我早就已经,非你不可了啊。”他叹息一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闭目说道:“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她忽然拉下他的头,送上自己的红唇。
他为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所惊,又觉得唇上的温度温热而甜蜜,烫得他心尖都为之一颤。他情不自禁的拥着她,很快找回了主动权,深切而缠绵的吻着她的唇。
她闭着眼睛,好似突然放开了般,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更亲密的贴近他。
她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他起了微微喘息,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加大了力道,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夜风冷冷吹来,纱帐浮浮沉沉,隐约可见床榻上两人纠缠的身影。
一翻激吻下来,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他离开她的唇,看着她眼神迷离如涤荡春水,脸颊酡红娇艳如花,唇色似染上了晨露的玫瑰,引诱着他的采撷。
他呼吸紊乱,连忙撇开眼睛,又不期然看见了一抹玉白的肌肤,那是她的香肩。原来刚才不知何时,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又将她肩头的衣服拉了下来。借着窗外微微的光,那肌肤似有流光徐徐而动,散发出阵阵迷乱他神智的幽香。
“青鸾。”
他忍不住低低唤她的名字,唇又在她脸颊上游离,慢慢下滑,轻吻着她美丽的脖子,手指轻柔而灵活的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离。
她没有躲,亦或者还在期待。
他用力的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膜拜属于她一切的美好,似乎想要急切的探寻更深,又怕伤了她而不敢前行。
她体贴的将自己奉送于他的唇舌间,任由那样温柔的轻吻和抚摸带给她那晚熟悉而陌生的愉悦。
“子归…”
一声低低的呼唤,震醒了他的神智。
他僵硬的伏在她身上,似乎还在回味刚才从她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划过心尖颤栗的滋味。良久,他才慢慢的将目光落在她已经迷情的脸上。
“青鸾,你叫我什么?”
“子归。”
她眼神朦胧似秋水,手指温柔的拂过他的眉眼,似在梦中呢喃着。
“这两个字是为我存在的,对吗?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便不会再让你等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这一刻心中狂妄的喜悦,他几乎失去理智的吻着她,要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
“青鸾,青鸾,我的青鸾,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么?”他捧着她的脸,在黑暗里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漂浮在她耳边,吐出的热气几乎要将她整个燃烧。
“告诉我,你是属于我的,永远。”
她也看着他,很认真的看着他,于黑暗中看尽他眼底深处,直到他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才放任自己溺毙在他的温柔深情里。
“是,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永远。”
他呼吸微微一滞,又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却没有再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你不是想要我么?”她主动伸手去探他的腰间,“我可以…”
“别。”他抓住她乱动的手,呼吸又开始紊乱。“我想要你,但不是现在。”
她却去拉他的衣服,“可是我想要。”
他眸光一震,不知道是欣喜还是苦涩。
“女孩子不可以这么…”
“轻浮吗?”她不为所动,一把拉下他肩头的衣服,眸光一顿。微亮的光透过碧纱窗户洒进来,照见他肩头血淋淋的齿印。那是她方才发狂的时候咬的。
眼底忽然晕出了泪光,她手指颤颤的扶上那道伤口。
他看见了,在她耳边温柔道:“不疼。”
她眼睫颤动,轻轻吻上那个齿痕,用舌尖将上面的血腥舔舐干净。
他轻吟一声,努力克制体内那股冲动,将自己的唇凑近她耳边,道:“青鸾,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好。”
她回答得义无反顾,没有丝毫犹豫。
他眼神惊喜,“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就跟我去东越,我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好。”她目光温软而平静,“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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