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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卓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沈青康的教训。自小到大都习惯了,这点子威力,在沈静卓眼里连个浪花都没冒出来。沈静卓冲沈静秋眨眨眼,表达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含义。沈静秋低头一笑,沈静卓还是同以往一样,半点没变。
至于沈静浩,一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都成了半大小子。眼睛亮晶晶的,仰着头,脸色红扑扑的,好像有很多话要同沈静秋说。沈静秋摸摸他的头,心头庆幸,长得这么快,要不了几年,她就再也不能摸浩哥儿的头,沈静秋顿觉可惜。所以就要撑着沈静浩还没长大之前,有机会就多摸摸他的头,享受一下做长姐的感受。
对于沈静秋的抚摸,沈静浩也很受用,忍不住露出享受的表情。结果被沈静卓一把拉开,还被沈静卓瞪眼龇牙。沈静浩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同样是瞪眼龇牙。一旁的沈静秋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余氏同严肃的沈青康也都止不住的发笑。
沈静卓却觉着很丢脸,赶紧将沈静浩给带了出去。沈静浩一边被沈静卓提着领子,一边还在挣扎着回头,大声说道:“静秋姐姐,你可要等我啊,一会我要找你说话。”
“好的,我会等你。”沈静秋痛快的答应下来。
余氏欣慰的说道:“浩哥儿读书很有天分,你父亲还说咱们家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郎。”
沈静秋惊喜异常,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头美的冒泡,“父亲,这是着的吗?浩哥儿读书真有这么厉害。”
沈青康捋着胡须,自得之意溢于言表,眼角眉梢都透着得瑟劲,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话你们听听就罢了,千万别在浩哥儿跟前说出来。我就担心他骄傲自满,最后落得黯然收场的结果。总之,从今以后,对浩哥儿的要求得更严格,绝对不能纵容他。”
余氏心疼,“那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将浩哥儿逼得太紧,小心他变成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到时候别说一个状元郎,就连秀才都考不上。”
沈青康怒目而视,竟然敢说他的儿子连秀才都考不上,真是不能忍。冷哼一声,说道:“我自有分寸。读书方面,我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不需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操心。”
余氏翻了个白眼,对沈青康这番话很是不屑。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给浩哥儿做的启蒙,没她这个做母亲的用心启蒙浩哥儿,浩哥儿能有到达今日的成就吗?沈青康完全忽视了她的功能,竟然还嫌弃她不会教导儿子,真是自大的想让人将他的的胡子全部拔掉。
沈静秋却满脸笑容,看到父亲母亲斗嘴,就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斗嘴都充满了温情,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享受了家庭的温暖,又同浩哥儿关起门来说私房话,了解了一个小男孩丰富的内心,对大人的崇拜,对美丽事物的向往,沈静秋就想到数年后的朝哥儿,会不会也如同沈静浩一样,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沈静浩在用小孩子特有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喜欢。
沈静秋很感动,虽然她和沈静浩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他的成长过程,她几乎没有参与过。可是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反而还让两人格外珍惜独自相处的机会。
沈静浩粘着沈静秋,沈静秋也乐意将他带在身边,就好像是在带自己的儿子一样。就连吃饭两人也是坐在一起,沈静秋还给沈静浩夹菜。
享受了温暖的一餐,沈静秋也该启程去侯府看望沈陆氏。临走之时,余氏拉住沈静秋,告诉她:“现在的侯府不比当年,你去了哪里就是客人,切莫再当侯府是自己的家,知道吗?上门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不可以反客为主,让人心生不满。”
沈静秋笑问,“母亲可是对三嫂不满?”
余氏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不会背后说人是非,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得认清自己得位置。我知道你同静坤的感情好,可是也别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拘小节。”
“我都知道,母亲放心吧,我有分寸。”沈静秋笑了笑,心头却有些苦涩。原来她对于侯府来说,已经成为外人。那里本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如今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这种残酷的现实,总是提醒着她要认清位置,却又让人心头酸楚。沈静秋觉着,自己应该是一个怀旧的人,所以她才会生出这样强烈的失落感。可是她却并不怀念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对于她来说,所有的记忆都是灰暗无光的,都是充满了伤心失望绝望,等等负面情绪。
沈静秋低头,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如今她的家就是国公府,国公府就是她的家。既然侯府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又何必留恋那些身外之物。再说了,身边的亲人一个都没少,即便再也不能住进侯府,可是这个新宅子里面,一点都不比侯府差,反而多了更多的温暖。她该知足的,所以沈静秋释然一笑,干脆的丢掉过去。
沈静秋问余氏,“母亲,哥哥的婚事怎么打算的?”
余氏叹气,她是真不满意沈静卓同轩辕蔚的婚事。可是轩辕蔚因为沈静卓,硬生生的拖成了老姑娘,要是沈家不认这门亲事,那也太恶毒了。再说了,宫里都下了赐婚的旨意,就算沈家不认,也无可奈何。余氏说道:“也就那样。等开了年就办婚宴,将郡主娶进门。王府已经在建郡主府,陛下还特意赏银五万两,资助王府建郡主府。估计,等他们两人成亲后,就要搬到郡主府去住。这样也好,不用整日里面对郡主,也就不用担心请安行礼的事情。要我天天给儿媳妇行国礼,我可不愿意。能躲开那就最好。”
沈静秋轻声一笑,“母亲同别人的想法还真不相同。多少人都想在郡主儿媳妇面前摆摆款,要么就是沾沾郡主儿媳妇的光。唯独母亲,恨不得今日成亲,明日就搬出去。”
余氏严肃的说道:“你别说,此事我还真同你父亲商量过。等三朝回门之后,就让他们搬出去。静卓那小子敢闹,就让你爹打断他的腿。”
沈静秋意外,这是对轩辕蔚多大的意见啊,才会做到这个程度,真是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是沈静秋依旧能够理解余氏的心情,余氏本就是个简单的人,让她整日里守着那些繁文缛节,在儿媳妇战战兢兢的说话,那会要她的命。就算不要命,也会减寿的。而且轩辕蔚生长的环境,注定她不会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反倒是锋芒逼人,显得气势逼人。这样强势外露的轩辕蔚,同余氏之间想要和平共处,这是一门学问,还得靠两人彼此迁就包容。但是很显然,余氏不打算用迁就和包容来解决问题,而是直接将小两口打发出去,自此一了百了。沈静秋得承认,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主意。与其花时间去磨合,最终却发现永远都磨合不了,不如从一开始就拉开距离。正所谓远香近臭,说不定这样一来,余氏同轩辕蔚之间还能相处得更融洽。
于是沈静秋就给余氏出主意,“母亲同父亲如果真的打算好了,我认为最好先同哥哥还有郡主沟通一下。以免临时通知,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余氏点头,“我正有此意。静卓那里我会说清楚,可是郡主那里,如今我身上带着孝可不能去见她。你同郡主之间关系不错,不如等新年宫宴的时候见了她,你替娘亲说清楚。你们年龄相当,她或许会听你的解释,不会误会咱们不欢迎她这个儿媳妇。”
本就不喜欢轩辕蔚这个儿媳妇,余氏为了遮掩这个事实,也是煞费苦心。
沈静秋面露苦涩,委婉的拒绝余氏,“母亲,宫里的新年宫宴,我不打算参加。不过我会写信给郡主,希望她能理解并欣然接受这个建议。毕竟郡主府修来就是给人住的。”
余氏担心的看着沈静秋,“静秋,你已经连续几年错过了宫里的宴席。你实话同我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这么避讳进宫。难道是宫里有人要害你。”
“母亲说笑了。你是知道的,罗隐他真的有些树大招风,加上东宫那边,看似稳固实则步步惊心。总之如今还是低调一点好,少在宫宴露面,也能少引起一些注意力。”沈静秋说着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余氏果然不相信,但是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发现沈静秋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所以她选择尊重沈静秋的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心头依旧担心。
沈静秋感谢余氏的体谅,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将真相告诉余氏。同宫里那些人的仇恨,没必要将沈家牵连进去,他们本就是无辜的。
沈静秋辞了余氏,启程去侯府看望沈陆氏。在二府二门下了马车,打量周围的景色,还是那么熟悉,就连门房的婆子也是当年的那几个。婆子们见了沈静秋,也都觉着亲切,“世子夫人可总算来了,老夫人一直在等着世子夫人,都催促了好几遍。”
一听‘老夫人’这个称呼,沈静秋都愣了下。很快又释然一笑,沈老夫人去世后,在这侯府内,沈陆氏就成为了辈分和地位最高的人,被称之为老夫人也是理所当然。
沈静秋笑道:“带我去见大伯母,好些日子没见到她,怪想念的。”
门房婆子笑道:“世子夫人这边请。老夫人如今住在松鹤堂,就是先头老夫人住的地方。不过那里面都翻修过,同以前大为不同,瞧着更为亮堂喜庆。只可惜老夫人生了病,下不了床,还不能好好享受一番。”
走在侯府花园的小径上,沈静秋打量着路两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这里果然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侯府,她对于这里来说,果然已经成为了客人。沈静秋问婆子,“先在府中谁在管事?松鹤堂是谁主持翻修的?”
婆子笑道:“回禀世子夫人,如今自然是侯夫人管家,松鹤堂也是侯夫人一力主张翻修。说是以前的松鹤堂,瞧着阴暗的很,还说先头老夫人死在里面有些不吉利。侯爷也不反对,所以就江松鹤堂给翻修了,又重新布置了一番。一会世子夫人见了,就明白了。”
沈静秋点点头,心里头也有些好奇谢明笑将松鹤堂翻修成了什么样子。
到了松鹤堂院门口,抬头一看,大门上挂的牌匾依旧是‘松鹤堂’三个字,但是字体同牌匾都换了新的。甚至连大门也重新上过漆。走进院落,格局同以前一样,只是还是有明显的不同,比如装饰,总之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要同以前彻底告别。
沈静秋被迎进大厅,原先沈老夫人作为起居的左边偏房被改成了待客的小书房,至于沈陆氏的起居室则改在了右边偏房。沈静秋嘴角含笑,这个改动还真算大的。屋里的摆设也都让人耳目一新,颜色多为鲜艳亮丽,就连家具花样也都是近几年流行的新款。
婆子禀报了沈陆氏,然后就将沈静秋请进起居室。
沈陆氏就躺在床上,头靠在迎枕上,含笑的看着沈静秋。等沈静秋走近后,沈陆氏就握住沈静秋的手,“难为你来看望我。见你气色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沈静秋反手握住沈陆氏的手,“这么晚才来看望大伯母,还请大伯母见谅。大伯母的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沈陆氏眼神闪烁,有些不太在意的说道:“我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需要好好保养。大夫说了,再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
沈静秋松了一口气,笑道:“恭喜大伯母。大伯母身体好了后,改明儿我给大伯母下帖子,大伯母可一定要来。”
沈陆氏大声一笑,“想让我去国公府喝酒席,你可有得等。算算时间,我得等到后年才能除孝。”
沈静秋笑道:“我能等,多久都能等。关键是大伯母可得给侄女面子。”
“你得面子我一定会给。别人那里可以不去,国公府是一定要去的。”沈陆氏拍拍沈静秋的手,“罗世子的身体还好吧?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快了。”沈静秋含糊的说道。她不太愿意,同罗隐之外的人谈论罗隐的伤势,那会让觉着不舒服。总觉着这样做是伤害了罗隐。
“你们都年轻,肯定还有机会的。”
沈静秋微微低头,默认沈陆氏的说法。
这个时候,有丫头进来回话,“启禀老夫人,夫人正在门外候着,说要进来给老夫人请安。”
原本一脸笑意的沈陆氏,瞬间沉下脸来,明显很不高兴,对谢明笑充满了怨恨。估计这会沈陆氏也在后悔,当年沈静坤怎么就娶了谢明笑这个女人。原本还以为谢明笑年龄大了,会有所改进,可是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明笑依旧是当年那个娇蛮任性,不知体谅他人的大小姐。
沈静秋沉默不语,她不会参与到侯府婆媳争斗中。她只需要安静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戏就可以了。
沈陆氏当着沈静秋的面,对下人说道:“让她走,老身不想见她。”
“奴婢遵命。”
只是传话的丫头很快去而复返,为难的说道:“启禀老夫人,夫人站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走。说无论如何也要见老夫人一面,当年给老夫人请罪。”
沈陆氏怒极反笑,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表情看上去有些吓人。她冷哼一声,说道:“若是老身不见她,她是不是打算一直杵在外面?既然这样,那就别管她,让她站在那里当门神。她以为她这样做就能逼老身就犯,真是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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