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和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九八章 :诡异鬼影,阴差阳事秘闻,一生和仇,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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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铁衣的话,心想这地仙智商明显也不咋滴呀,“关于徐伯你还知道些啥事情说来听听?反正也闲着无聊不是!”“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每天都跟着你,除了每月回崔家汇报关于你的事情,基本也很少回来!再说了你没有听说过?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看着我还想说什么的样子,铁衣则直接摇了摇头说道。
“问了跟没问没啥差,不但没有消除我的好奇,还将我的好奇加倍了,我还是抽个机会问问父亲关于徐伯的事,我对他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了?我懒得看铁衣在捯饬他那些杯杯盏盏的玩意儿,便起身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一场nba,我最喜欢的火箭对骑士,却提不起兴趣来。拿起遥控器将所有的频道过了一遍之后,径直关掉电视坐在沙发上发呆。
“好奇害死猫!”铁衣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而去,我懒得搭理他。谁知走出不远后,这家伙又返了回来“记得别在崔家周围随地大小便,这里驻有阴兵,那玩意容易惹麻烦,我知道你有这爱好,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别找不到小鸟了哭鼻子。”这家伙竟然能用铁块一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我大喊一声“滚”,他才伴着我的回声消失在我视线里,百无聊赖的我,坐着坐着便睡着了,还好,这一次没有在梦里经历什么奇特的事情,很舒服的一觉。
因为崔家家大业大,我还是崔氏集团的名誉总经理,虽然连崔氏集团的大门都没进去过。可能是多年的叼丝生活所致,我对那些假惺惺的上层生活提不起一丝兴趣,过了一段贵公子的生活,总觉得也就不过如此吧,吃的好点,玩的多点,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不用看价钱花钱的感觉还是非常的爽的。这几天的游手好闲之后,我才发现我以前的生活只能叫做生计,而此时的生活才能叫生活。虽然有些无聊,但我还是非常之享受的,但我知道长此以往,只能让人渐渐沉沦。
母亲不在的日子,父亲则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捧着一堆古书研究册天仪式的事情,铁衣那块铁疙瘩出去偶尔灵光一现的变身话痨之外大多数都木讷的像是一块铁疙瘩,让我感觉偌大的豪宅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气,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像是一个家。
那天父亲独自来到我房间,正在捧着苹果梨手机刷微博的我赶紧起身,父亲缓缓的说:“昨天,祖宗托梦给我了,说注定的就是注定的,就算不想也不会阻止发生。所以,也是时候让你见见市面了,顺便把你的东西取出来吧?”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在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见市面?取我的东西?”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些莫名奇妙。
父亲继续说着:“孩子,玄武之血、血河丹丸、读魂之术、玄武火纹,剩下的便还差一支笔!”
“一支笔?”我好奇的看着父亲。难道父亲是觉得我每天无所事实,找一支笔写写文章,打发打发时间?
“当年祖宗身边一人一笔闯天下,单挑阴阳两界无敌手,这人便是铁衣的先祖鬼捕铁凝,这笔便是千年乌金石化作的判官笔。当年祖宗入地府之时为了解开这万魂诅咒,便将自己的判官笔化于一块千年乌金石中,待后人点燃这玄武之血后方可取回,也许在寻找四件神器开启册天仪式的时候有何作用也说不得。”自打上次父亲讲解了读心之术后在家中的日子便一直开*谈,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感觉。
我看着父亲,想了想说:“爸,意思是祖宗在进入地府做判官之前把这贴身的判官笔留在了阳间?那他自己个儿用啥哪?”
父亲很神秘的说:“这也算是个秘密,咱祖宗现在用的判官笔其实是仿制的,出去能挠挠痒痒抠抠脚缝也没啥作用,多是个恐吓的作用了。你想到了地府谁还不是有啥说啥根本不用刑讯逼供,这事情你知道就行了记得别乱说,要不祖宗肯定会找你的。”
想起在地府的经历我就一个激灵“嗯,我一定不会乱说的,不过,爸这乌金啥笔的有啥作用?听名字好像很拽的样子!”
父亲摇了摇头:“这东西听说过没见过,判官笔的使用需要你体内的炙血玄武才能激活,因为之前没人激活所以还真不知道有啥功能,你拿回来试试就知道了。千年乌金为至阴至寒之物,寻常人是碰不得的,因你体内有至刚的玄武之血,故能驾驶!如果别人去取,估计多是有去无回,甚至成为一座冰雕!当然这取笔之路,定然会有些故事,铁衣会跟着你去。”父亲看着我的样子似乎透着深深的不舍。
“取东西能有什么故事啊?还要那块铁疙瘩跟着,不过也好,他虽然情商不高,但好在身手不错,有他在其实也蛮不错的,但是爸爸,你刚刚说的那支乌金判笔还是石头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当年唐王聚势之地,。唐朝的国号“唐”是晋的古名,高祖李渊的祖父李虎为西魏八柱国之一,被封为“唐国公”,其后,爵位传至李渊。李渊是隋朝时行宫居太原府留守,以尊隋为名起兵,每战必克,直入长安,在隋恭帝杨侑禅让帝位后便以“唐”为国号。因国君姓李,故又称李唐。所以,解开这万魂诅咒的事情,太原府便是这一切故事的起点。这藏石之处就在太原州的漾泉市,西郊区的一个叫做靠山屯矿的枯井之下。那里也是我们祖宗入鬼府之地,孩子,这次出门,可能会遇到些你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事情,也许初见会有些畏惧,但我相信你,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孩子,爸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我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身体随着父亲的话有一种律动感很带劲。
虽然看起来父亲说的很重要的样子,但对于取回一件东西想来也不会有多大风险,又不是除魔斩妖,所以我的心态还是很轻松的。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父亲,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徐伯哪?我好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往日每次来都是徐伯推着父亲,虽然不说话,只是笑着,像是*型行尸一般,但这次只是父亲独自来,让我有些好奇。
父亲看着我说:“没什么,这段时间,徐伯忙于推演开启册天仪式所需四件神器的下落,用力过猛,导致神经衰弱,此刻已经进入深度昏睡状态了,应该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那么爸,徐伯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神志?推算的结果怎样?”我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徐伯神神秘秘的习惯了,不过时间应该不会很久”。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看不到徐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若有所思的说。
父亲崔慕白停顿了一刻后说,为了不让你母亲担心,我对他说你会出去旅行一段时间,她已经操了太多的心了。这时候,房门推开了,母亲走了进来。
“我秦素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你可以怀疑我的年纪,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素娥”母亲用手制止了父亲的话,“去吧,孩子,去解开咱们崔家的诅咒,别再守着孤独的苦,妈会一直为你祈福的。”说话间,我紧紧抱住了母亲,“放心,我一定没事,我答应你,妈妈,我们会像平常人那样过着幸福的生活,儿孙满堂,共享天伦。”母亲没有说话,从我肩膀的感知告诉我母亲哭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看见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静思庵回来的,在自己做着早饭,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家的温暖。虽然母亲做的饭都是全素食,但味道真是美味的无以复加,每次母亲回来我都吃多了,这次也不例外,我靠着椅子哼哼唧唧的说:“妈妈,你的手艺太棒了,看把我吃的起都起不来了,只能像个虫子一样搁在地上滚了。”母亲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妈妈每天都做给你吃。”轻松的气氛让人身心愉悦。说实话,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是第一天背着书包离开父母去上学的孩子一样,不舍中透着小兴奋。
开着自己的那辆新买的奔腾跑车,适逢元旦刚过,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以前开车机会很少的我,自打有了自己的跑车,这技术也是见涨,当眼前渐渐出现了很多运煤卡车之后,我便知晓快到了太原州的地界了,在把车寄存在停车场后,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点东西,我们在打听了很多人之后,终于到了这个当地人口中的“靠山屯矿。”
这是一个靠山而采的私矿,靠山屯矿这名字还真是形象,眼前的场景和我当年干井下技术员的矿井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不是铁衣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这个洞洞没错,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溶洞,或者说是什么动物的巢穴也有可能。也许是荒废太久的缘故,只有从洞口附近的黄土中隐隐的参合着些许煤粉,软绵绵的证明着自己煤矿的身份。我无法想象在这个东西是怎么成为一个矿的,小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如果说评价这个玩意的话我想到的是弹丸之地。
这黄土覆盖,风沙漫天的冬天,原本稀疏的几棵树此刻也早已光秃秃的了,风中夹杂的土粒在没有阻挡之后,毫无顾忌的拍打在我裸露的脸上,手上,让我有种恨不得把脑袋也钻进衣服里的感觉。站在洞口,放眼望去,黄蒙蒙的一片,沟壑密布的黄土层层叠叠,稀疏的枯树矗立在田地里,伴随着刮来的风,满面、满嘴都是黄土。
“我靠,咱这是来喝西北风的吧!”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十分不满,想想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还真是不易,自己以前虽然过的也算艰辛,但比起这里至少好上几十倍。瞬间有种想拉着老祖宗的手,感谢他选择了风景秀丽的丰都定居。
铁衣则径直走向洞内,切实是趴着进去的,似乎外界对他的影响永远都被忽视到视而不见的程度,在我还在长吁短叹的时候,铁衣只留给我一个背影和撅起的臀部,于是我赶紧快步赶上!洞里面黑咕隆咚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狭小的空间在爬行一段距离后终于豁然开朗,看这样子这应该是个倾斜向下的矿井,没有任何运输设备的痕迹,如果没猜错的话,完全是人力背运,这劳动强度放在今天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我紧紧随着铁衣的脚步,这时候,铁衣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井下准备。2个自救器,2个瓦斯检测仪,一个防暴秒表,两套窑衣,两个狼牙防暴手电筒。因为干过这个行当,穿戴这些家具对我来说可算是轻车熟路了,我早早的穿戴好,炫耀一般的看着铁衣,然后打开了手里的瓦斯监测仪,上面的数据显示还在安全范围内。正在我准备喊道没问题的时候。
只见铁衣表情严峻的一把推开我,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发现我原本站立的地方落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看来是因为长期的私挖乱采导致的地质条件恶化,我赶紧整了整安全帽。要是没带着安全帽被砸一下估计马上的脑浆迸裂而亡了。在这种地方做工,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真不知道在这个类似洞穴的矿井中埋藏了多少故事。
全副武装之后,铁衣拿出绳索,用很熟练的手法,将绳子的一段系在了地上突出的一个老树根之上,在我反复的测试了好几把之后,确认这个从地下露出的玩意儿,确实可以承受我们的重量之后,我们顺小心翼翼的下滑下了井口。这个大概有着七十度左右的斜坡上,我们可以说亦步亦趋的挪动着,我用手中的狼牙手电不时的打量着四周和头顶。前面说起过,刚刚毕业的时候我干过煤矿的技术员,对井下的一切虽然不精通,但至少还不陌生。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我之前所在的煤矿条件不是很好,但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矿井,条件可以说是十分糟糕了,竟然连最基本的通风系统和最基础的支护都没有,任何一丝的疏忽都有挂掉的可能,为了钱,这是在赌命!顶板的支护根本没有,随时都有落石伤人的事情发生,真不知道以前在这里的人是怎么过的!我不时的将眼前的一切和我熟悉的环境所对接,抱怨声不断!
听着我碎碎念的自言自语,“这个井在20年前就废弃了,那个时候漾泉这地方挖煤热,煤炭的黄金十年,让很多人身价不菲,同时也将很多人的生命埋藏在了这永不见天日的地方!那时候,许多南方人过来投资,私挖乱采,估摸着哪里有煤,就简单挖个洞,花很少的钱顾周围的村民来挖,就连最基本的保护生命的设施都没有,这里的确死过很多人!”铁衣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愤怒的情绪,原来这块铁疙瘩也有带情绪的时候,真是少见。
“因为出来干活的都是边远村民,死一个两个的,煤老板给家里几百几千的也就打发了。在那个时代,穷人的性命不值钱。要是死的人多了,煤老板就卷钱跑路,随便到个什么国家的买地置业,到国外挥霍,而死去的人就是死了,甚至连一毛钱都拿不到!就是这个井,当年因为煤与瓦斯涌出,发生了一起特别重大的事故,死了36个人,36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这是我认识铁衣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想必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他内心里的一些记忆,他不说,我不问,就这么沉默着。这个沉重的话题似乎让空气都有了分量,压在我胸口,抑郁的像是严重缺氧一般。
“这一群畜生!这地方都是高瓦斯矿,这么陡的巷道连最起码的顶板都没有,更别说啥通风设施了,这他玛的就是*裸的犯罪!”我狠狠的咬着呀。
“怎么了?”铁衣半天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寂静,我好奇的问。
“没什么,在来这里之前,我查了查关于这个矿的一些资料,知道当年这一起事故报道的时候,死去的36个人中,有6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才16岁!在一些后续的报道中,得知当时的煤老板知道出事以后都跑路了,那些丧失了家中劳动力的家庭,一毛钱都没有得到赔偿,生活十分困难,甚至还有后来自杀的。”
我无语了,眼前的一切,竟然埋着这么触目惊心的故事。16岁多么阳光的年纪,却永远的留在这阳光的背面,地平线的下面,该是多么痛苦。我不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就在我们快要接近巷底的时候,我听到头顶有异常的响动。我挪过狼牙的光打向头顶,看见声音发自一块巨大的矸石,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脸盆大小的石块要是真这样砸下来,别说我带着安全帽也照样必挂无疑。
眼瞅着摇摇欲坠的石头,我想提醒铁衣却感觉喉头发紧怎么都叫不出声来,手心里汗流如注。
我用颤抖的手示意铁衣上面有危险。就在铁衣扭头的瞬间,我看到矸石直直落下,不偏不正的就在我们头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铁衣从腰际一摸。抽出逐浪短剑,剑光如离弦之箭射向石块,嘭的一声,脸盆大小的时候被击碎成许多细小的石块纷纷落下,我听到头顶噼里啪啦的声响,身上、手上被石块砸到,铁衣默不出声,而我则发出了像是很多年前第一次和周沫坐过山车时才有的惊呼,下意识的举动,完全我受我大脑的控制。
待石块落尽,我才送了一口气,说:“赶紧下去,刚才的剧烈震动还有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落石,那时候,就算有逐浪也顶不住!”铁衣点了点头,我们加快了速度。快速的沿着破损的通道向巷底滑行。
终于滑到了坡底,我和铁衣背靠着背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汗水和荡起的煤尘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刚刚上井的工人一样,我们相视而笑。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是一个在许多人看来高收入的行业,但看不到的是时刻与生命博弈的危险。想起那段干煤矿的日子,至今都留有阴影。
休息了几分钟,我开始用手中的狼牙打量着坡地,正前方应该就是通往采煤工作面的巷道了。这时候,我感觉呼吸有点异样,拿出瓦斯检测仪,看见数据已经接近临界值了。赶紧招呼铁衣,随时关注数据,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打开自救器。
工作面的条件更差,甚至谈不上叫做工作面,这里应该是纯人工挖掘出来的,想要进入,走路是不可能了,只能趴着前行了。既来之,则安之,看着铁衣慢慢开始向前爬行,我便紧紧跟上,走了爬行了大概三四十米的距离,我们在快接近采煤面上,看见了地上滚落的大块的石头和早已腐朽的木料,调整狼牙手电,射出蓝光便会发现这些地方有很多早已干涸的血迹,这里应该就是那次事故的现场了。
“这里应该就是煤与瓦斯涌出的地方了。”我对着铁衣的背影说道。
铁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我看见,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伴随着轻微的发抖。
记得那一次,我和周沫的母亲说,再给我一年时间。那一年里,在尝试过很多工作之后,我便到了一个煤矿,花了一年的积蓄凭着一本大学证书当了一名技术员。像是病急乱投医一般,只要能赚钱的活我都接。虽然想想那时候的确很傻,即便我玩命赚到了钱,我相信周诚也定然不会同意我和周沫在一起的,但那时候自己的确就跟魔症了一般,缺乏思考能力,只想着有钱了就有周沫了,可能我的意识中我有的只是周沫,如果连周沫都失去了,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那段日子里,现在想想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十几个小时待在井下煤尘里,上井的时候,几乎连牙齿都是黑色的,而拿到手里的钱却依旧是少的可怜。
“别愣着了,这里好像有点问题!”铁衣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手指摸在了他腰剑的那一柄青铜逐浪短剑上。看着铁衣呈川字状的眉头,我感觉事不寻常。虽然眼前的一切依旧是这个模样,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动,但从脑海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一看铁衣腰间的青铜短剑在剧烈的抖动而发出的声响。
“有东西!”铁衣叫了一句,然后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看着铁衣紧张的样子,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别紧张,应该不是厉害的东西,看样子可能是阴魂不散的冤魂被困在这里了”。我下意识的说“别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不厉害你叫个毛啊!”我突然意识到了铁衣的意思,“你不会是说这里有鬼吧?”铁衣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出门就见鬼的节奏让我感觉手心里全是汗,虽然经过地府之行,好歹我能拿梦搪塞自己,但是真要出来几只那玩意,我应该怎么办?我想起电视里看的画面,心里默念着九字真言,希望能有点效果。“我擦,铁衣哥你别吓唬我啊,不会是真有只鬼吧!”这一叫我差点应声跌倒,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下赫然是一个因为煤尘沁染太久而成了黑色的骷髅头,虽然我已经无数次的给自己打气,这东西让我腿软的几乎跌倒。
铁衣则摇了摇头,看着我说:“不是一只鬼。”“那你早说啊,没你这么玩的啊,吓死我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铁衣很平静的说“是一群鬼。”一听这话,我终于因为腿软而倒地,转身就想要朝着井口方向狂爬。
“崔铭,你按照老爷教你的读魂术试试打开天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我准备按照徐伯说的步骤尝试的时候,铁衣说了声,还是别惊动它们了。铁衣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然后在我的眼皮上喷洒了一些,身体顿时便传来一种轻轻的冰冰的感觉,还真是舒服。我打开狼牙对着手里的瓶子照了照,就是个透明的小瓶子,没有任何标签,不过这感觉的确不错,应该是名牌东西。我刚想要问铁衣是什么牌子的眼药水时。
铁衣说道:“这是婴儿的初泪,刚刚出生的婴儿伴着第一声啼哭时流下的眼泪。涂抹在眼睛上,可以看到阴魂了,但他们却看不到你。”
“这东西还有这效果?”我好奇的感受着眼帘中传来的冰凉感觉,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婴儿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干净和纯粹的东西,人出生是的第一滴眼泪便是在阴间的最后一滴眼泪,这本就是来自阴间的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小孩子有的时候会突然哭起来,不管大人怎么哄都不行,这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阴物的关系,当然这些东西一般也是不会伤人的,鬼怕人就像人怕鬼一样,因为神秘所以恐惧。”这家伙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
“电影看多了吧,怎么可能?”虽然我觉得这玩意儿抹在眼睛上的确很舒服,但要说的这么玄乎我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若是这么容易便能见鬼的话,我大学时候的那帮闲的没事的同学用何必用笔仙的方法去见鬼,若是这东西真有效的话,以后不干这行当了我一定要申请个专利,名利双收啊。在胡思乱想中,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原本漆黑一片的井巷此刻竟然有了幽幽绿光,在一眨眼的功夫,我好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了,突然我感觉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紧紧贴着我的鼻尖,在我用眼睛聚焦聚了好一会才看清楚,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张沾满了煤尘的的脸,我似乎能感觉额前一滴冰冷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进我嘴里,一股浓烈的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呲牙咧嘴,十分狰狞。我的第一反应是跑,赶紧跑,但此刻身子早已不听使唤了,好像被施法一般,一动不能动。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回到了某个空间里,虽然这里的场景与之前我所看到的并没有很强烈的变化,但眼前竟然莫名多出了许多穿着破旧的棉衣,柳帽的矿工,看这种柳帽的样式也就是最早的那种安全帽,早已经被淘汰了很多年了。我也是在一个工友的父亲家里看到过这种玩意,最初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那玩意就是最早的安全帽,眼前的这些矿工,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汗水和煤尘搅合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肮脏不堪。他们有的在用铁钳挖着煤,有的在拖着煤往前艰难的背着、拖着、抬着、扛着,每个的衣服都不一样,显然不是统一的工装,个个身上都满是补丁的旧棉衣,破损的柳帽。没错,这应该是很早期的煤矿工人所特有的装备了。我不知道这一滴婴儿泪让我回到了哪里,看到的是什么?但突然冒出的这群矿工让我心里忐忑不已,生怕被他们发现,不过按照这样的距离,就算是瞎子也该看到我了,但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来看却似乎又不大像,我举起颤颤巍巍的手,在那个距离我最近的矿工眼前晃了晃,果然,他们竟然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这些人的脸沾满了煤尘与汗水的混合物,看起来样子几乎是一样的,但是从体形来看,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这群人中几个发育瘦小的孩子,大概也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瘦小的身躯和肩膀上装满煤块的麻袋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我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这个矿井下的环境实在太差了,连最基础的设施都没有,此刻正在干活的人就如同埋在地里的土老鼠一般,穿梭在不时扬起的煤尘中。在这个没有任何机器设备的矿井下,所有工作都是纯人力在进行,可以说每一块煤中都包含着汗水与血滴,这样的强度是常人无法想像的,我好奇着眼前这群瘦弱的肩膀是怎样在承受这些重量,可能活着的信念才能担负这份重量。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从不远处出来了一身呻吟声,看这样子我跟着铁衣的脚步快步向前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躺在煤尘中痛苦呻吟的脸,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好像被头顶的落石砸到了脚,甚至能够听到脚骨与石头碰撞时发出的骨折的声响,那个被煤尘沾染看不清的脸庞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十分痛苦的样子。
看着他跌倒在地,表情痛苦的抱着被砸伤的右脚,呲牙咧嘴的表情告诉我此刻他正在经受着怎样的折磨。我下意识的想要身手帮忙,却别铁衣拉住了,然后摇了摇头。我才意识到,此刻,我除了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好几次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都被铁衣拉了回来,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我最讨厌的。
“水叔,亮子的脚让石头砸断了!你看这咋整啊?”一个憨头憨脑的年轻人,朝着工作面最前段的一个看起来还算是魁梧的中年人喊着话,我才知道那个被砸伤的孩子就叫亮子。
“咋整的,早跟你们说加点小心,加点小心,前天二黑才摔断胳膊,今儿个又出事,你们这群年轻蛋子就是不听话,”那个中年男人边说话边走过来,满脸的煤尘和汗水混合成了厚厚的泥状物,只见被叫做水哥的中年人俯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亮子受伤的右脚,刚刚碰到,亮子就“哎呀”一声,脸上的五官挤在了一起,看样子定然是骨折无疑了。虽然应该不会危及生命,但这痛苦却着实不轻,不过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是强忍着没有一滴眼泪,脸上的汗水不住的落下,将那张年轻的沾满煤尘的脸划出了一道道的轨迹。
“肯定是骨折了,这有点不好整啊,这活肯定是没法干了!傻根,你背着亮子先上去吧,先回工棚休息休息吧!要是疼的厉害就先找个医生把亮子的脚骨先接上,时间长了不好整,别成了跛子。”被叫做水哥的人安排着干活的几个工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很有威信的样子,正在水叔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被叫做亮子的孩子挣扎着喊道:“水叔,俺不走,俺不能休息,俺家里还等着我赚钱回去给弟弟上学用,他考上了县城最好的中学了,我就是不要这条腿也要把他供下来,这是俺爹死的时候,俺答应俺爹的!求你别让我走,这要上去老板就开除我了,拿不着工钱,俺弟弟可咋办呀!”说着,这个叫做亮子的年轻人直接挣扎着跪了下来,刚才如此的伤痛他强忍着,此刻却已泪流满面了,生活所赋予这个孩子肩头的重量是我乃至这一代人所无法想象的,看着眼前的他,想想过去的我,我鄙视卑微的自己,我很想为他做些什么却早已来不及。看到这里,我实在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气血上涌,于是使劲的攥着拳头,发泄着心中的抑郁。
在思考了一会之后,水叔终于漠然点了点头,“孩子,咱都是穷苦人,赚点钱也不容易,我试试给你把骨头先接上,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断胳膊断腿的也见过不少,那你一定要忍着疼,习惯了就好了。但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如果不及时治,伤口好了也会成跛子!”“没关系,成跛子也没关系,只要能干活赚钱,供俺弟弟读书,成啥俺都愿意,叔。”亮子破涕为笑的说着话,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孩子,水叔从地上的木板掰出一根小棍子,插在亮子嘴里,“孩子,这接骨本就疼,你要疼了你就咬着这根棍子啊!”亮子咬紧了棍子,点了点头。我不忍再看下去,闭上了眼睛,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和棍子断开的入耳。最后,他找了两个木头板子把亮子的脚夹住捆了起来,几分钟的时间,一起工伤就这样结束了,静谧的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水叔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道“好歹接上了,先坐这休息休息吧!好了,好了都别看了,都是一个屯子出来的,干活的时候多帮衬着点,千万别叫老板知道亮子的脚受伤了!要是让我知道谁去告密,我饶不了他!立马让他卷铺盖卷滚蛋!”
说完,这个中年人带好柳帽再次冲进了采煤面那狭小的空间里。随着渐渐散去的人群,事情就算结束了。正待我准备询问铁衣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看样子采煤面上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巷道的深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脚步声,叫喊声,哭泣声,救命声交杂在一起,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我听见有人很大声的喊着“炸了,死人了,煤和瓦斯涌出了,快跑啊!”听声音应该是水叔在喊,这句话是我听到水叔最后一声呼喊,然后就见涌出的煤层像是海浪一样将他死死的埋在下面,这墨色的海洋很快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吞没了,奔跑的人群很快便淹没在滚滚煤流之中。
看到这一幕,我着急的扑将上去,对着铁衣叫道“快帮忙啊,铁哥!再不救就来不及了,他们还是孩子呀,他玛还是个孩子啊!”我歇斯底里的喊着,想要奔过去!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可是随着我手触碰的地方,我竟然什么都没有摸到,似乎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原本不存在的一样,空空的没有任何触感。
“没用的,我们改变不了!这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铁衣一把拉住我,指着地上的一张用旧日历卷成的烟卷说,“除了看着,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铁衣拉着我的手在颤抖,很强烈的颤抖。我挣开铁衣的手,颓然的蹲在地上,看着那滚滚的煤尘将数十条生命就这样吞噬而去,刚才的对话还飘荡在我耳边,那一张张沾染了煤尘的笑脸也似乎就在眼前,几秒钟的距离,竟然会是生与死。
“畜生,都是他玛的畜生,这是犯罪,这是杀人,这是地狱,都是疯子啊!”眼睁睁看着三十多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一瞬间全部死去,我失控的一拳打在旁边的煤壁上,体会着钻心的疼痛,似乎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好受一些。虽然我不是英雄,但见死不救,不能救的感觉让我的胸腔充斥着浓浓的压抑感似乎要爆炸开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嘈杂的声响渐渐消失不见了,一切都归于平静,煤浪渐渐停止了涌动,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我感受着自己的呼吸与脉搏,巷道顿时黑漆漆一片,我用调整了手中的狼牙手电,照去,煤浪中夹杂着很多铁钳、麻袋、柳帽、鞋子还有一只打着夹板的脚,那个叫亮子的孩子的脚,看着脚上粗糙的绷带,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耳边想起铁衣手骨因为握持太紧而发出的声响。
我适应了很久,努力的调整着呼吸,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时,我听到巷底好像有动静,似乎还有人活着的样子,我惊喜的喊着“还有人,铁哥我们过去看看!”果不其然,在巷道的半坡上,真有两个身影,看样子大概是因为这2个人刚刚因为拉煤送到井外的缘故,在返回井下的时候事故便发生了,幸运的逃过了一难。看着他们,我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人逃过了这场灾难幸运的活了下来。
“这是咋了,这是咋了?”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孩子一边大叫一边连滚带爬的朝着井下跑,哭喊着冲到煤堆中,用手生生的挖着,“亮子哥,水叔,你们在哪里呀,这可咋办呀!”,看这样子,也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这时候,另一个岁数稍长一点的人也快步奔到了井下,看着以前的一切,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呢喃的说“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还在里面,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痴癫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几分钟后,他对着双手早已鲜血淋漓的孩子说,“猴子,快上去报告老板,找人来帮忙,我在这里挖,兴许还有救啊!”那个被叫做猴子的年轻人,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和鼻涕,撒腿就朝着井口爬,像是疯了一般,激起了浓密的煤尘,很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斜坡上荡起的滚滚煤尘之中。
在我和的眼前,那个不知名的中年男人一边呢喃的喊着儿子,爸来救你,儿子爸来救你,一边用手挖着厚厚的煤块,双手早已血流如此,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他所不知的是,在他身后的我早已泪流满面的摇着头,这么长的时间,定然是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我终于听到井口有动静,从那瘦小的身子看,应该是猴子无疑,随着渐渐靠近的身影,果然是他。只见猴子火急火燎的再次返回到井下,喊着“打了电话了,老板说很快就派人过来”。我期待着,渴望着奇迹的发生,真的,从未有过的渴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为他们庆幸,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他们两个人活了下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扭头看铁衣,发现这家伙竟然双眼通红,好像有眼泪落下来了。透过铁衣的眼睛,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他们真的逃过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我希望我想的都是错的!
我所期待的奇迹终究没有发生,过了很长时间,我终于听到井口有了声响,那些救援的人似乎到了,但过了好一会,却没有一个人下来,正在我诧异不已的时候,谁知,井口竟然想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接着便滚落下许多巨大的石块。而看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状况,猴子和那个中年人竟然来不及反映,不知道是因为过度悲伤还是被突发的一幕所震惊,总之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里。而猴子所站的地方则是那些石块滚落的必经之路。“为了怕泄漏消息,煤老板找人炸了井口,井下的人全部死了,没有一个生还的,煤老板炸了井之后卷钱跑了!”滚落的巨石砸在了猴子,脑浆迸裂,当场死亡。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中年人依旧俯身在煤堆上呢喃的叫着,痴痴的挖着,我听到从工作面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如同海浪一般的声响,应该是二次涌出快到了,这样下去再不逃,就真逃不过了!
我焦急的望着井口,读着过去的时间。
……
最后,再次涌出的煤流,将眼前这个中年人卷了进去,转瞬间便消失无踪了。而我,早已泣不成声了,身旁的铁衣嘴唇也被咬出血来。一会的时间,我们眼睁睁的目睹着36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不见了。36个人,就这样死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救援。卑微的死亡就像是卑微的活着一样,埋身在这永远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我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胸前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我想要挪动却无能为力,看着手里的瓦斯检测仪,数据依旧正常,我却感觉呼吸十分困难!我实在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是真实的,我实在无法相信生命竟然能卑微脆弱到如此程度。过了一会,那些涌出的煤流消失不见了。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到我和铁衣刚刚看到的景象,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声响,就如同我们刚刚下井到这里时看到的景象。
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虽然答案我很清楚,只是不愿相信,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终究会醒来的噩梦,梦醒后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我的理智很明确的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无法回避,无法改变。
过了很久,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张沾满了煤尘的脸竟然又出现在了我的鼻尖处,刚刚还漆黑的一片又亮起了那点点头灯光,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开始,此刻,悲伤的情绪早已将我的恐惧逼退到千里之外,我好像知道了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冤魂应该是被困在这里了,有可能是千年乌金石的缘故,它本就是阴物,将这些亡魂定格在了这里!他们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死亡时的那一幕。”
“重复死亡,重复死亡”我脑海里只剩下这四个字,如此残忍却真实的四个字。也就是说,这些死去的人被困在了这个枯井中,可能是因为那块千年乌金石的吸阴作用而在无限的时光中,反复经历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重复着死亡。如果真是这样,简直比直接下地狱更加恐怖,一群善良的人,经历着最痛的苦,
这些冤魂被困在了这个井巷里。“太痛苦了,如此反复的折磨!他们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家人用命在努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努力平静着语气!
他们死了,20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努力的安慰着自己,说服着自己,可是脸上的泪水却依旧止不住的流着,一滴滴泪水跌落在煤尘里,祭奠着这些死去的灵魂。也正是这次枯井的经历让我知道了鬼并非都是暴戾凶残,鬼并非都是因怨而生,鬼也会冤会有着悲惨的经历,作为一个阳世阴差,我必须要做点什么,让这无限的死亡循环结束,当时间定格最快乐的时候,会永远有无限的幸福,相反当时间定格最痛苦的一刻,迎接的只有无限的悲伤,这些可怜的人,因为各种卑微的理由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静静的死去,可能帮助他们,便是我这个所谓鬼差最大的意义吧。这一刻,我不想做英雄,只想结束这循环死亡的痛苦。
甚至在几个月前,我还觉得自己是最悲惨的人,不断的抱怨着这世界对我的不公平。我没有显赫的地位,没有如海的财富,我努力的想要维护自己的幸福却功亏一篑,可是当我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而且不断重复发生的一切,我才觉得,我所经历的竟然如尘埃一般微小,至少我还活着,至少我还有疼爱我的亲人,至少我还有愿意随时为我死去的铁衣,至少,我还有一段那么美那么美的回忆,我擦了个擦的,实在是幸福的不能自已!
“其实死很容易,真的很容易,活着才难!死不了更难”铁衣的话透着无尽的伤感,可以说此行之前,我所做出的所有准备都是关于如何面对这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所给予我的恐惧,而眼前的景象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看着眼前还在上演的一切,看着不远处亮子依旧倔强的说着坚持的话,想着脚下此刻埋葬这的36个亡魂,我使劲的做了几次深呼吸,感受着胸腔所承载的力量,努力平复情绪,想要让自己瞬间冷静下来。我是鬼差,虽然基本属于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最大的资本就是长得灰常帅的鬼差,但是我想做的并不仅仅是同情,祭奠或者眼泪,我要让眼前的这一切尽快结束,因为,我是鬼差,阳世阴差。
铁衣静静的站着,然后深深的鞠躬,我学着铁衣的样子,一次,两次,三次……。这个铁疙瘩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候,我也知道,能够面对如此凄惨的景象想要做到不难过几乎是不可能的,是什么让生命变得如此卑微?我不知道。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思绪久久。过了好一会,铁衣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在这世界上出现过,他们在亲人的眼泪里出生,在亲人的眼泪里结束,悄无声息,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找到那块千年乌金,让这些冤死的人可以尽快结束这无限的死亡,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这些家里的顶梁柱离开后,他们的亲人经历着怎样的痛苦,过着怎样的生活?”我点了点头,“不管结果是怎样的,我们出去后去为他们的家人做些什么吧。”
这时候,耳边又想起了那山呼海啸的声响,求救声一次次叩问着我的心,看样子,这时候应该又到了煤与瓦斯涌出事故发生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没有继续看下去,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眼前渐渐还原成我们刚刚下井时候的样子,耳边也变得静谧无声,一切又到了最开始。
“如此这样重复下去,实在太残忍了!我们找到千年乌金是不是他们就可以离开了。”我试探着问铁衣,我很期望他能够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我知道,他也并不清楚。这里的一切都完全超乎我们的预期,但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将他们带出这份苦难,那褴褛衣衫,断骨之痛,和那一张张被煤尘渲染的看不到真正表情的人……。
铁衣没有说话,但透过他的眼神我知道他此刻的渴望并不会比我少一份,我们再次对着煤堆深深的鞠了一躬,祭奠着逝去的亡魂。然后转身一同走向了煤道深处。各种情绪交杂之后,此刻的我早已没有了一丝惧意,从未迫切的将别人的事看的如此重要,既然此刻我是一名鬼差,我必须为他们做出我所有的努力,一股浩然正气充斥着我的胸膛,热血沸腾的我一个踉跄摔了一个狗吃屎,看着铁衣上扬的嘴角,我边吐着嘴里的煤尘,边说“笑个毛啊,没见过正气蒙蔽了眼睛的好汉吧?今儿个让你开开眼。”边说着,我低下头,一看,绊倒我的好像是个沾染了煤尘的棍子,棍子的旁边还有两块木板和一些风化*的线头,我拿起一看,我擦,竟然是一根腿骨,遮断的腿骨,我想起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群矿工里叫亮子的孩子的腿骨,我轻轻的放下,对着铁衣说,“走,今天就算是埋在这,这事情也一定要解决,不然麻痹的一辈子过不去!”铁衣拍了拍我的肩膀,“走”!
越往工作面的方向走,地上鳞次节比的石块,一处处高耸的煤尘,腐朽的工具便渐渐多了起来,我拿着手里的狼牙四处打量着,眼前漆黑的世界,用这些留存的片段,记录着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按照铁衣的说法,这些人在死后因为千年乌金石的吸附之力而导致魂魄被困在这里,简单的说就像是被屏蔽了一般,让鬼差不能得知,所以无法进入轮回,而这一切很有可能随着我们找寻到那块千年乌金石后发生改变,那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漆黑的矿井里找到那块神秘的石头。想到这些,我的心情稍稍好了点,毕竟希望总会让人有动力,现在的目标就是尽快找到千年乌金石,让这些亡魂解脱,如果时间定格在生命中最悲伤的那一刻,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可是面对这破败的井巷,我对千年乌金真是没有任何线索。找东西这个曾被周沫诟病了无数次的毛病是我怎么改都改不掉的恶心,让一个善于找不到东西的人去找东西,这难度可想而知了。
我凭借着满腔的浩然正气,动力十足的这边瞅瞅那边看看,像只猴子一样想要在某个角落找到那只藏好的桃子,谁知,也许是因为我动作过大,头顶上竟然掉下了好多石块,要不是铁衣帮帮忙,估计就成了那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了。“师傅,二师弟,三师弟,小白白我在这里!!!”。看这架势,这块乌金石还真是不好找,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找一块漆黑一片的石头,我靠真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黑色。因为前面落石的原因,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铁衣,虽然我此刻已然名为鬼差,但实打实的功夫还真是毛都没有,我可不想落个壮士未捷身先死的下场,跟着铁衣最起码能保障不被落下的石块砸死不是。
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为了缓和下气氛更好的提高工作效率,我朝着铁衣问道:“你说那个煤老板最后怎么样了?跑到国外吃洋餐泡洋妞?难道真就这样没事了嘛?这不是一起小事故啊,听你的意思你是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如此贱人,就算被抓起来枪毙十次我都觉得太便宜他了,甚至凌迟处死都不为过!要是这家伙真就这样没事,那也太没天理了”我恨恨的想。
铁衣边走边说,头都没回,只留给我一个*的后脑勺子,“当年的报道里说,那个煤老板听到发生了大事故,第一时间不是安排人救援,而是调动所有的资金然后跑路了。警察去的时候,早就跑的影子都没了,全城通缉都没有线索,我就继续查找相关资料,后来一起发生在南非的华人被杀案当年引起了热议,一个华裔的富豪被杀,被一个吸毒的流浪汉打劫,据说尸体被砍成一块一块的藏在下水道里!经过核查,那堆藏在下水道里的腐肉块就是当年的那个煤老板,下场非常惨!”
听着这大快人心的消息,我顿时感觉胸口的压抑感缓解了许多,“你既然早知道这事情,干嘛不早点跟我说,让我也有点准备,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正义感太强,刚才差点活活气死我,不过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多,最好能下地府,入地狱,十八层地狱走一遍,千万种酷刑过一场!”我咬着压狠狠的说。这时候,铁衣回过头来,认真的说“你觉得你崔家先祖会放过这种人吗?”想起祖宗那张打黑脸,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也是,祖宗对我这崔家人都下的去手,脑门弹找不到一处平地了,这家伙交代在祖宗手里,那真是惨绝人寰惨不忍睹!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像是憋着很久的一泡尿此刻终于找到厕所能尽情挥洒了一般。
随着持续的深入,看着眼前破败的一切,顿时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看来我们终于快要接近这起事故的源头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瓦斯监测仪,数据竟然还在安全范围之内,便放下心来,这时候,对着狼牙手电的光辐射在地面之上,更多的黑色枯骨便呈现在眼前,仿佛在告诉我他们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而此刻响起在耳边的声音也很明确的告诉我,这些阴魂已经在经受着我和铁衣到达这里之后的第三次循环死亡了,听这架势,那个叫水叔的中年人应该快要出现了,果不其然,在我前方几步远的地方,那张满是煤尘和汗水混合物的魁梧身形出现了,径直穿透我的身体,而我则仿佛透明的空气一般,很是让我错愕不已,但在这里,我有点见怪不怪的意思了,虽然错愕却没有纠结,我知道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寻到那块千年乌金石,其他的一切暂且搁置不谈吧。眼前的一切实在是破败了太久了,许多木体石块竟然一碰就碎了,而埋在地下的故事是那些在地上过着奢华生活的人所想不到、看不到的。有时候,生命就是这样的廉价,在相同的世界开始,在不同的世界结束,这,就是生活吧!我不想说什么,因为很多时候,我只是围观人群中的一个。
我突然对那块只听过没见过的千年乌金石有了很大的好奇,这到底是一块什么玩意,竟然能将这个地方隔离到如此地步,但是这一幕幕奇怪的景象,也很明确的告诉我,这个东西就在这里无疑了,如果不是千年乌金的存在,我实在找不出一个更扯的理由来解释这里我所见到的和经历的一切,可是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的地方找一个和矿体颜色差不多的石头,真是有点大海捞针的无措感,我该怎么做?早知道这样下来前就多雇佣点人来帮忙了。
“铁衣,你说这千年乌金到底是好还是坏啊?我们寻找他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是好,为什么因为它的存在,让这些冤死的人反复在这不为人知的地下经历这好像炼狱的一切,完全超乎想象的痛苦!”随着身后的爆裂声音想起,我竟然对传说中的千年乌金生出一丝抵触情绪,也许是不断重复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过震撼的缘故,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很有可能就是那块我们想要寻找的石头,让我迟迟不能释怀。
铁衣摇了摇头,随手擦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千年乌金只是一个东西,它就在那里,没有好坏,这要看它会出现在谁的手里,用它去做什么事情!好人自然做好事,坏人自然做坏事!好与坏不在它本身,而在人,在人心!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是人心,最恶毒的同样也是人心。这里的一切算是一场意外吧,但造成一切的根源却毫无疑问是人心,一颗比这煤石更黑更冰冷的心。别瞎想了,赶紧找找,我总有种感觉,千年乌金石就在我们周围,再仔细一点看看。”边说着,铁衣便向着右侧的煤壁摸索起来。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不过,铁衣你说这千年乌金石是个啥子样式啊,咱们这样瞎找可能就在手边当垃圾丢了,也不是个办法啊!”我学着铁衣的样子在左侧的煤壁摸索着,努力的寻找这个只知道名字不知道样子的玩意,只是从名字来看应该是个黑色的玩意儿。我们就这样在工作面的最前端一寸寸的搜寻着,身后的井口不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循环死亡了,我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正在我酝酿情绪的时候,身旁的铁衣突然向着我冲过来,喊了一句“闪开”之后,便将我抓起来丢在一边,这一把差点把我的屎包都摔破了,正待我发怒之时,我看清我刚刚站立的地方竟然坍塌下一块巨大的石块,不偏不倚的落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如果说开始的几次落石砸到的话,最多是头破血流,而这次被砸到的话必然是粉身碎骨,看着那一滩石头,我冷汗涔涔。
我抬头看了看破败的顶板支护,几乎都是些废旧的木头,甚至连禁锢的铁丝都没有一根,在这样的环境下采煤,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可以说,这个地方呆着时间长了,活着是偶然死亡是必然,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的节奏!
“小子,还真有两下啊!感觉细胞还挺发达的啊!”看着铁衣的我竟然能笑出来,“真是怀疑你这个家伙的构造。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听到这铁疙瘩关切的语言,还是挺不错的。我说,“好歹我也干过煤矿技术员,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专业,真不错,我表扬你。”这家伙面对这么逗比的语言竟然面无毫无表情,很明显这面部神经受过严重损伤。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带着这家伙去医院来个全身检查,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身体构造出现问题或者有抑郁症什么的,不然,一个人的表情怎能如斯冷淡。
又躲过一劫,我突然感觉这号称万物之灵长的人在面对自然时竟然渺小的像是一粒微尘。刚刚还没什么,现在越想越后怕,很明显的感觉上后备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虽然,我算是自杀出道的,但这如此频发的和死神擦身的感觉虽然听起来很刺激,但亲身体会后还是恐惧不已,纵然我已经是半个编制在身的鬼差。我反复的做了几次深呼吸,慢慢将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向着铁衣的方向走去,此刻铁衣在采煤面的西侧,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看你聚精会神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铁衣拿着狼牙手电蹲在地上,很入神的样子引起了我的好奇。
“你看”顺着铁衣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地上零落的搁置着几把铁锹之类的工具,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人力挖煤时候用的,但奇怪的是,这几把工具的金属面竟然变得千疮百孔了,上面有很多的孔洞,像是被很多密集的细小子弹射击过一般,如果不看体积的话,很像是北方人家家里常见的筛子。
我拿起一把铁锹来,对着狼牙照了照,感觉十分诡异。“该不会是这些工具的质量都严重不合格吧,假冒伪劣产品害死人呀!”铁衣摇了摇头,“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让我想一想,”看着陷入沉思的铁衣,我意兴阑珊的拿着手电看着四周,“这疙瘩石头块还真是不好找啊……”我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而这种声音是我自到了这里后第一次听到,定然是跟循环死亡毫无关系的,随着铁衣说了一句“不好,噬金蚁蟥”听到这名字我心里一紧,虽然我还不知道铁衣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听铁衣这语气断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顺着铁衣手中狼牙照射的发现,我赫然发现从墙壁的缝隙里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虫子,奇怪的是这东西竟然周身反射着幽幽的绿光,开始还是星星点点的,但几分钟的样子竟然成了一片片的绿色光芒。这种东西别说见了,就算听都没听过。
“不要碰到这些虫子,看样子却是噬金蚁蟥无疑了,传说这些东西被叫做地狱里的蚂蚁,我也只是听过但从未见过”看着铁衣的样子我十分好奇,如此彪悍的他面对这些小虫子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你看那幽幽的绿光似乎还有些萤火虫的样子蛮可爱的嘛。说话间,我便向捉住一只看个究竟。我刚刚伸出的手被铁衣一把拉住,“你小子不要命了?你知道那些小虫子身上发光的是什么东西嘛?”我无所谓的说,“不会是荧光粉吧?你看眼前这星星点点的有没有点演唱会的感觉啊,要不要高歌一曲啊,来先和前面的粉丝打个招呼怎样?”这压抑的气氛,我想顺便调节下情绪。谁知铁衣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据说这些虫子见什么吃什么,连金子都能咬的动,而它们身上的绿光被叫做化骨水,按你的说法学名叫做王水,你碰一下,估计这手是定然保不住了。”
听铁衣一说,眼前这密密麻麻的虫子身上都有着强酸之王的王水,那一片片慢慢向着我和铁衣而来的绿光顿时让我心惊胆颤,照这架势,我们两今天算是交待在这里了,这么多,估计能把我两酸的毛都剩不下一根了。看着眼前慢慢汇集成的如海浪一般的幽绿光芒,照这个趋势,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和铁衣就被这些虫子吃光光了。前面是噬金蚁蟥,身后是冰冷的煤壁,夹在中间的我们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绝望的看着铁衣“这东西有办法对付吗?”铁衣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心里暗骂不已,早知道当初还不如跳崖摔死算逑了,让这玩意糟蹋,想想都毛骨悚然啊,连全尸都留不下啊。正在我心里咒骂的时候,铁衣则一步上前,站在了我前面,“如果今天真的要死,我来就好了,一会我会扑过去当人肉垫,你踩着我的背能跑多快跑多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听着铁衣的话,我震撼不已,在面对生死时刻,这戏剧里才有的情节竟然从这个铁疙瘩嘴里说出来,我推开他的手说,“我们是一家人,一起来的,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我不想以后一闭眼就想起你那张被虫子咬的腌臜泼才的脸。”看着铁衣准备强制执行的时候,我加重了语气“我们是兄弟,如果你敢趴在上面,那么我就是第二块肉垫”,看着我不容置疑的语气,铁衣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死死的盯着头顶顶板的地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虽然我的语气十分豪迈,但面对眼前这渐渐靠近的玩意,我还是十分害怕,心想着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呀,这解咒之路还没有正式开启,小爷我今天就挂在这里了,想起父亲的眼神,想起母亲的白发,眼睛不自禁的沁出了泪水,我用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让剧烈的痛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我准备和铁衣讨论下离别感言的时候,这货竟然对着我喊了一句“蹲下”,让后用十分沉重的力气按着我的身体,正在我好奇这家伙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这厮竟然直接一跃踩在了的头上向着斜上方窜起,在狼牙的照射下,我看见铁衣掏出了腰间的那柄逐浪,对着顶板狠狠的砍下,道道银光穿透了漆黑的顶板,在落下的刹那,铁衣拎着我向后跃出一大步,紧贴着身后的煤层,只见我们刚刚站立的位置随着一声轰响,顿时坍塌下许多石块,将我们与那汪洋一般的噬金蚁蟥分离开来,这时候铁衣才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了想我才明白过来。这个枯井本就荒废依旧,很轻易的震动都可能导致大面积的坍塌,刚刚铁衣在盯着天花板的时候便在算着出手的力度和角度,因为一个不小心,我们便会在被噬金蚁蟥吃掉之前便被砸死,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距离和这样的角度中,恰好将我们与噬金蚁蟥隔开,我在钦佩铁衣的功夫时更将这次举动视为一次奇迹。
此刻,铁衣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刚才我想起来,我们在拿起那些被噬金蚁蟥腐蚀过的工具时发现那些之所以没有孔洞的地方是因为煤尘比较多的缘故,所以我怀疑这些噬金蚁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因为身上的王水无法腐蚀煤粉的原因,刚刚我发现我们头顶位置刚好有许多突出的煤块,所以赌一次!不管怎么说,被砸死总好过被咬死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我是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不幸,不过心里有种很踏实的感觉,再遇到选择生死的时候,他踏出的那一步让我认定,这就是一生一世的兄弟。前方大面积的坍塌就如同在我们与噬金蚁蟥之间筑起了一堵墙,而此刻的我们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密封的隔断一般,纵然噬金蚁蟥进不来,但我们也定然出不起,这十几平米密不透风的地方,如果寻不到解脱之法,等待我们的依旧只是死亡。窒息而死,吞噬而死,石块砸死,我想了想,感觉都不怎么样,造型不好不说还痛苦。正在我思索的时候,铁衣站了起来,“别胡思乱想了,来时的路是断了,看看这煤层是不是有别的出路,也许千年乌金石在这里也说不定,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看天名吧。”说完,继续用手里的狼牙四处打探着,“既然或者,就有希望,铁衣,我顶你”这么一想,顿时感觉我疲惫不堪的身体似乎突然有了力量。铁衣推断的没错,这一堵煤墙确实将那汪洋一片的噬金蚁蟥隔绝起来,空间里静谧的没有一丝气息,然而,我们几乎一寸寸的搜寻着这个十几平方的空间,竟然一无所获,伴着汗水湿透的衣服,我开始感觉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可能空间里的氧气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照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铁衣你的肺活量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强很多吧。”铁衣不置可否的继续寻找着,而我已经渐渐丧失了信心,希望在我心里已经一点点消失殆尽了。“如果真要憋死在这里,你说是肺活量小的先死还是肺活量大的先死啊?”正说着话,我感觉有什么水滴落在我头顶,凉飕飕的感觉。“铁衣,我头顶的位置可能有地下水”,铁衣闻声而来看了看我的手,然后用狼牙直射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要赌一次了”看这家伙的样子,可能又要出猛招下狠药了,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蹲下身子。随着铁衣一脚踏上我的背部,我有种被汽车撞了一下的痛感,这家伙看见不胖可这重量却着实不轻啊,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主啊。随着一声声金属划过石块的声音,铁衣落了下来,看着我,我泪流满面的点了点头,就这样,我蹲着大概被铁衣重重的踩踏了十多次之后,我心想,自己这悲催的一生,成为崔家唯一一个自杀的人我也就认命了,这要是成为全世界唯一一个被一个踩踏而死的人,那算是多么耻辱的事情呀。随着背部传来的巨大痛感,铁衣再一次高高跃起,用那一柄逐浪短剑刺入煤顶,而这一次的声响较之前面有了明显的不同,落地的铁衣拉着我闪到一边,头顶落下了一块巨大的圆柱体煤块,接着便是滚滚水流,倾泻而下。看着渐渐淹没脚下的水流,我感受着钻心的冰冷,没想到这煤层水竟然像是冰镇过一般,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身上还带着自救器,赶紧对着铁衣喊话,谁知这水流的声响完全淹没了我的声音,我只能用手势告诉铁衣情况紧急的时候打开自救器,还好我的动作表达比较到位,铁衣点了点头,我便放下新来。
看着头顶水流如注,不知道能不能冲开难道煤墙,刚刚铁衣的动作,引起了一连串的坍塌,估计想要冲出一条路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墙壁另一端的无数只噬金蚁蟥也不知道散去没有,看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生路或者死路?
我紧贴着铁衣,用读心术将我的想法传递给他,铁衣盯着我摇了摇头,我看着他脑海中呈现出的意思,“噬金蚁蟥是一种只会向前的虫子,就算前面是火海刀山都会一直向前,见什么灭什么。而且,这种东西遇水之后,身体分泌出的王水便会溶解在水中……。”读到此处,我倒是希望这煤壁能够抵挡住这水的冲力,要不这一池子王水里泡着,还是死无全尸的节奏,随着水柱所散发出的一阵阵白雾,我感受着从腿部传递出的冰冷体感,犹如针扎一般。同时还要不断躲闪水流带下来的石块,真是稍有大意至少都是头破血流的下场,按照铁衣的想法,当水流注满这个被隔断的小空间之后,顺着水顶部的柱形洞口浮到上面一层,也许会有生路也说不定,若是没有空间,那……。眼看着刺骨的水流就要到胸口了,我眼前不时的发黑,身体不由自出的颤抖,而铁衣则从身上摸出了一段绳子将我们的手绑在一起,按照他的意思,就算死也不能走失,我努力点了点头。
终于水流开始渐渐平缓,铁衣率先窜起,我也向着洞口上浮,从洞口上浮的时候,随着剧烈的动作,体内的氧气开始急速减少,头脑中空白一片,但奇怪的是,穿过窟窿眼的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明亮的世界,没错,竟然有光,头顶的石壁通体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将水中照的明亮非常,看样子应该是石英石无疑了,还好,上面的水流在顶壁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从水中探出头来,贪婪的大口喘着气,我和铁衣看着彼此,竟然发声大笑起来,看来,和死亡的博弈又争取到一段时间,暂时是死不掉了。就在我慢慢适应眼前的光亮时,铁衣指着水流下方的一块突出的石台,我们到那个食台上面去,一直在水里,体温下降太大,常时间不行,当我们顺着水流渐渐靠近那个石台的时候,铁衣将逐浪系在了绳子的一头甩了出去,随着一声破口之声想起,牢牢的没入了石体之内,这东西还真是个宝贝。此刻无暇多想,我努力的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让凝固的血液流淌遍全身,在铁衣的帮助下爬上了石台,躺在石台之上,感受着呼吸,氧气,一点点激活几近崩溃的身体,感受活着的感觉随着神志都渐渐恢复,身体竟然有一种融化一般的感觉,伴着针扎一般的痛感。而此刻的铁衣早已开始没事人一般的在石台上搜寻起来,我爬将起来,也四下打量开来,此刻,我们身处的位置就在这条地下河的上面,西侧突出的一个岩石平台上,岩壁是纯白色的石英石,将空间点亮的如同白昼一般,水流很湍急的自北向南流淌着,一直延伸到我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不知道通向何处,真是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这么频繁的与死亡亲密接触的感觉想想还真是奇怪。“催铭,你过来看,这里有个溶洞。”顺着铁衣的身影看去,在石台的里侧,果然有个能容下一人左右的溶洞,说是溶洞更像是一道缝隙,我快步上前。
“刚才我在四周查看过了,除去继续跳入水中顺河而下,不知道通向何处之外,这个溶洞应该算是唯一的一条路了。”铁衣沉声说道,似乎眼前这事关生死的一切并没有认他的情绪有多么大的起伏,想起刺骨的水流和窒息的感觉,我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颤,摇了摇头。“咱们还是进洞里看一看吧,再跳进河里,还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就算死,还是选择一种舒服的方式吧。”在统一了意见之后,铁衣在前率先走入了缝隙,还好我们两个身材消瘦,若是个胖子,只能在洞外饿个十天半个月减肥后再考虑了。
既来之,则安之,此刻我早已没有那么恐惧了,跟着铁衣的步伐缓缓向前,溶洞的宽度仅仅容下一个身子而且还需要侧身才行,铁衣在前,在左右两侧的石英石的光芒下,走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困难,我们就这样鱼贯的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在这期间,身体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体温,体感舒服了许多。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铁衣的脚步突然停下了,我一个没注意撞了上去。“怎么不走了?”我好奇的侧过铁衣的肩膀,向前看去,前面竟然没有路了,难道这是一条死路?可是不应该呀,刚才路上我明明感觉有风呀,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调头返回的时候,铁衣缓缓上前,伸出手向着石壁摸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铁衣的手竟然赫然深入石体,似乎横贯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坚硬的石英石而是棉花一般,铁衣继续向前走去,整个人竟然渐渐消失在石壁中让我十分不解,不是恐惧而是诡异。正在我犹豫是在原地等着铁衣归来,还是跟着铁衣步伐的时候,从眼前的石壁中传来了铁衣的声音,“崔铭,进来吧,你看见的石壁应该是光线发生了折射的原因”我慢慢的挪着步子,先是将手伸了过去,果然,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石壁就如同空气一般没有一丝的触感,我便放下心来,一闭眼,跟着穿墙而过。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铁衣举着手中的狼牙就在我前方不远处。眼前的世界跟进入墙壁前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说刚刚还是白昼的话,而此刻竟然瞬间到了深夜一般。四周发光的石英岩此刻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没见过的黑夜岩体,按照我干煤矿技术员的眼光来看,我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之后,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我将手贴在上面,岩体光滑无比,甚至隐隐约约有种流动的感觉,空间也比之前宽敞了很多,三四个人并行而走不成问题,空气中有微微的风感,至少保障了我们不会窒息而死。
触及着漆黑光滑的石壁,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触感,像是玻璃又像是金属,自打进入这个地方之后,我就有种莫名的心慌,总有种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随着铁衣的呼唤,我快步上前迎了上去,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我们手中的狼牙电筒放着光,身后那些石英石所散发的光似乎被刚刚那一堵有形无实的墙所隔断,竟然看不到一丝光亮,仿佛一步之遥,便是白天与黑夜的差别,让我困惑不已。但种种诡异的经历之后,我已经不再对眼前的问题纠结了,我们就这样亦步亦趋的前后走着,在这条不知道通向何处的路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感觉有种沉沉的声响,像是缓缓关上一扇很沉重的门的感觉铁衣在响动出现的同时停下了脚步,我不出意外的再次撞到了铁衣的身上,我跟铁衣背靠背的拿着手中的狼牙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这声音应该是从两侧的岩壁所传来的。而这时候我们发现,两侧的墙壁竟然在慢慢靠近,虽然速度极慢,但却是在靠近无疑,这一发现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靠,铁衣你看见没有,这岩壁在慢慢靠近,要是照这样下去,我们两铁定会挤成肉饼呀。”我刚刚放下不就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这反复接近死亡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更可气的是一次比一次死法痛苦,想想都腿肚子抽经,虽然抱怨归抱怨,我们现在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继续向前或者后退,后退的话那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估计此刻已经成了一池子王水也说不定,若是继续向前,虽然有可能找到另一个出口,但也要面对被挤成肉饼的风险。
面对眼前这进退两难的境地,我和铁衣一商量,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反正都是死,只有向前还有生的可能。有了决定,我们的脚步较之前面快了很多。因为铁衣在前面探路,我便放开了脚步,紧紧跟着身形迅捷的铁衣。随着我们的继续深入,两侧的岩壁靠近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很多,不知不觉间,很快便从两人并行到了一人独行的宽度,而前方却似乎依旧遥遥无期,铁衣则一言不发的继续前行,手中的逐浪在狼牙光的反射下发着幽幽的青铜光芒,我们无暇多言,埋头急行,希望在两侧石壁彻底合拢之前找到出路。没过多久,两侧石壁之间的距离让我们只能侧身前行了,照着这个节奏,几分钟之后我们便会成为这石壁的一部分,身体感受着与石体摩擦的冰冷,渐渐浇灭了我对前路的希望。
“等等,前面好像有个洞”听着铁衣的话,我渐渐消失殆尽的希望再次燃起,我也顾不得看,照着铁衣的样子快速的向前爬行,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石壁的西侧看到了有一个洞穴,在我的身子刚刚进入洞内之后,我便听到身后轰的一声两侧石壁彻底合拢,倘若再慢个几秒,估计就是等着当化石的节奏了,看着身后的岩壁,我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汗珠子。
我们用手中的狼牙打量着这个洞穴内,面前是一个十分陡峭的斜坡,洞内的石质都是外面那种黑色光滑的岩石,我们尝试着爬了几步后,很快便滑回了原地,这感觉就像是在镜面上攀爬一样,根本找不到落脚点,可以说是举步维艰。铁衣掏出了腰际的逐浪,开凿出的一个个容足之处,才让我们能够缓缓的向上移动。随着高度的不断上升,我看见洞顶似乎有亮光,也正是这点点光明燃气了我的斗志,再次激活疲惫不堪的身体,努力的向上攀爬,好几次都因为手一软而差点摔下去,还好铁衣有先见之明,用绳子将我们二人的身体系在一起,这才捡回了姓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我们爬到了洞口顶部,瞬间整个空间豁然开朗起来,透过头顶的裂缝赫然便是满天繁星,在我有生之年,我从未发现头顶的星星竟然如此美丽,看到这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们竟然在这个枯井里待了如此之久的时间都没有感觉。在这个十多平米的空间,我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看来这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看着眼前的这个空间格局,我脑子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想起刚刚我们爬行的路径,就像是,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巨蛇一般,而此刻的空间形状便很像是一个蛇头的位置,一个仰面对天的蛇头,那道裂缝便像是嘴巴了。我很诧异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铁衣则四处查看着,我十分好奇这家伙到底有多强悍的体力,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竟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崔铭,快来。”顺着铁衣的呼声,我看到在裂缝的正下方,地上赫然立着一个乌黑色的柱形石块,通体乌黑透亮,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千年乌金”这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脑中的词汇,我赶忙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很久,铁衣肯定的说“这块就是千年乌金无疑了”说话间,铁衣伸手准备拔起这块插在地里的石头,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铁衣触及到石体的手,竟然发出阵阵白色光霾,随着铁衣的一声惊呼,我赫然看到铁衣的左手变成了一根冰柱一般,一层厚厚的冰霜将铁衣的左手左臂冻结。这突发的一幕,让我心惊不已,混沌的脑子让我呆立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做些什么。看着铁衣狰狞的表情,连这个铁家伙都扛不住的痛苦是远远超出我想象的,下意识的我就想去拉铁衣的手臂,“不要碰,我的手臂被冻住了,这个时候要碰到的话肯定会碎成一块一块的,只能让他慢慢融解。”看的出,铁衣似乎在很努力的想要抽回手臂,但完全没有效果,我看着这块黑色的石柱顿时满头大汗的说,“我该怎么办?”可是没有听到铁衣的回应,我回头一看,几乎跌倒,此刻的铁衣已然如同一座冰雕一般,矗立在我身后。他不会是死了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顿时有种全身被抽空的感觉,死命的呼唤着铁衣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想着铁衣站在我前面说那么我先死的样子,一种痛彻心脾的感觉涌上心头,我顺势吐出了一口血,不偏不倚的吐在了石柱之上,结果,那笼罩在石体之上的白色光霾竟然缓缓不见了,石柱开始渐渐便红,像是烧着了一样,我的手竟然像是脱离我的支配一般径直的伸向了那块通体通红的石柱,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正在我等待着如铁衣一般被冰雪侵蚀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看来这次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了。
谁知,在我绷紧神经准备接受成为一座冰雕的准备时,我并没有一丝寒冷之意,取而代之的是自胸口散发出的滚滚热浪,让我有种身体被注入大量热气的感觉,眼前的世界急速的变换拉伸,我有种快要爆炸一般的感觉,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滚滚的炙红色光芒,随着一声闷闷的爆破声响,我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崔铭、崔铭”听着耳边的呼唤声,我渐渐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铁衣那张满是汗水的脸,“靠,咱们终归是共死了,现在是在地府吧?见到我祖宗了没有,还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那都是熟人……”。“想什么哪,你啥都没干就想死,哪里有那么便宜的好事,你再好好看看,我们还在这里,没有死。”随着渐渐恢复的神志,我才发现,果然我们还在洞中,在我右手中握着的赫然就是那根石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缩小了很多一般,通体乌黑透明,透露着冰冷的触感,而此刻我才发现我的上身衣物早已不见,此刻正*着躺在冰冷的石面上,胸口的玄武图赫然呈现在眼前,炙热的颜色笼罩着淡淡的光霾。我看着铁衣“不是你脱光我的衣服的吧,你要做什么?我赶紧用手挡在胸前”铁衣白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哪你,你那麻杆身材……”我一气“你才麻杆哪,你们小区都麻杆,你们村都麻杆”说话间我便挥舞着手里的石柱作势要打,却通过手感发现石柱上有图案似的,我打开狼牙对着照射上去,果然上面有一副和我胸前一模一样的玄武图至少小了好多倍,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石柱就是我要找的千年乌金了,可这石头和父亲说的千年乌金判笔有毛的关系啊?这么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笔,有毛用啊,唉,不管了,活着出去再说吧。
这时候,我才想起刚刚的事情,“铁衣,你刚才不是被冻成冰棍了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我记得刚才好像爆炸来着,我好像炸晕了吧?”对于刚才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支离破碎的画面拼不出完整的记忆。
此刻,除去腹中饥饿的感觉,看起来是死不成了,铁衣席地而坐,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靠近那块石头的时候,手便不受控制的想要去触摸一下,谁知,我的手刚刚靠近石体的时候,就有一种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递过来,就好像身体被冻住了一样,我使劲全力想要抽出手臂,但丝毫没有感觉,之后很快整个身体就像是冻在了冰块里一般,但奇怪的是,虽然被冻结了,但我的感知器官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还能够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这时候,铁衣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覆盖在我身上,我很快穿上,因为我们两个虽然身高差不多,但铁衣比我结实许多,好吧,此处再加一个许多,所以穿上以后,有点肥大。“既然你刚刚看到了,那到底是谁脱下了我的衣服?为毛,这里连跟毛都没剩下啊?”我期待着铁衣尽快解开我的好奇。铁衣清了清嗓子,“刚才看到你哭的一把鼻涕好几把泪的时候,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感动,我记得刚才,看到你的手放在石块上面后,我的身体渐渐有一股暖流注入,有种融化一般的感觉。那个时候,我看到你的胸口有一团火焰,没错肯定是火焰,从你触及石块表面的那一刻就开始出现了,当你身上的火焰渐渐褪去的时候,你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燃烧殆尽了,对了刚刚你的眼睛都是血红色,对了那道红色光芒闪过的同时,我好像听到了很多的哭哮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哭叫发出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矿井里死去的那些人所发出的。”看这家伙说话的表情和以我对他的了解,刚刚的事情显然是真实无疑的了,可为什么我竟然一点感觉和记忆都没有?
算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以后再想吧,既然千年乌金已经拿到,当务之急是先想想怎么离开这里。这时候,洞内的西侧缓缓的出现了一块黑色幕布一般的投影,随着黑色一点点的褪去,光亮一点点射了进来,我看见竟然是一道门,我下意识的握紧双拳,铁衣则抽出了逐浪,我们死死的盯着拿到凭空出现的门,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这时候,我听到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对话,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门内走出,没错,果然是拖着两条长舌头的黑白无常。因为此前有过接触,我到没有恐惧之意,看到蓄势待发的铁衣,我回身说道“没事,自己人。”然后,径直向着二位走去。
“黑哥,白哥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我好奇的看着二位鬼差,
“哎呦喂,是判官府的崔铭啊,自打上次在地府参加了你的入职仪式,这也真有些日子没见着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缘分真是杠杠的。”白无常一边说着话,大舌头甩出了气势磅礴的口气,伴着浓浓的水雾,我的脸上身上顿时湿漉漉一片,我边笑着边向后推了两步,生怕被淹死或者这货一激动一舌头抽晕我。
同时,黑无常说,“今儿个我们出来做事,走到这漾泉地界的时候,看见这山体里闪过一阵红晕,感到好奇,便下来看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这枯井里突然冒出了很多阴魂,这算一算怎么也有三十多个,真是不应该,按道理说这地界我们兄弟也不是没来过,可从没发现这里有阴魂,这不就来看看,带回地府审核一番,好人轮回,坏人遭罪!因果报应不爽。”
听着黑白无常的话,我顿时明白了,很可能因为我刚才取下的千年乌金石后,解封了被困在这里经受循环死亡的遇难矿工。于是,我便将我所知晓的情况简要的和黑白无常解释了一番,倒是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演技十分出色还是感情异常充沛,在我枯燥的讲解中两人不时哇哇的大哭,一个个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我好几次差点没憋住而笑了出来。
“我倒是听说过这千年乌金有吸附阴魂的作用,据说这千年乌金石是当年你家祖宗升官地府时候,那只审魂问鬼的判官笔所化,但凡阴物遇到便被吸附束缚,想来,这些阴魂是在这里遇难后,适逢这千年乌金石就在此处,而被困在这里了。既然是这么个情况,兄弟你就放心吧,把这些伙计们交给我们两就行了,审死官查查如果这些人生前没做什么坏事的话,投胎时我们兄弟二人定然让他们选个好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听着黑无常信誓旦旦的话,我心里的那个疙瘩也总算是解开了,想起那一张张沾染了煤尘的脸,我总压抑的想要骂街。
“那就麻烦两位哥哥了,小弟我在这里先谢了”之后,我们便扯了些许无关痛痒的话之后,黑白无常便掏出招魂幡摇动了起来,接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黑脸便出现了,按照次序先后走进了那道凭空出现的门内,待最后一瘸一拐的亮子进去的时候,黑白无常和我摆了摆手,便走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拿到凭空出现的门也就凭空消失了。
“看来你和这两位关系很好啊”铁衣看着我说道,“那是,兄弟好歹也是闯过地府,牵过合同的阳世阴差啊,虽然官位不大,没有实权,就算不给我面子至少要给祖宗面子吧。”我十分得意的说,好不容易寻摸到点炫耀的资本,我定然是装逼无底线啊。
这时候铁衣一句话将我噎的半死“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应该怎么离开这里?”我这才想起,我们此刻的处境,顿时软了,“我这不是光顾着下面的兄弟,把自己个儿的事情给忘记了嘛,你为毛不早说啊,早说现在说不定都能回家吃老妈做的饭菜了。”我顿时把火气转接到铁衣身上,谁知这货竟然不推不辩,欣然应允,明知道我不能奈他何呀!
既然黑白无常已经离去了,想追是追不上了,看来要离开这个枯井只能靠自己了,在四下查看一番之后,我们把逃生的路锁定在了头顶的裂缝之上,可是手中的绳子长度明显不够用,正在我们纠结的时候,
经历过漾泉枯井的事情,我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个世界和我原本的世界观是两个方向。可能这个世界,当世界观需要发生质变的时候,唯一的证明就是事实。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让我震撼不已。我看了看手旁的千年乌金石,虽然被包裹的十分严实了,但还是透露出阵阵的水汽,虽然拿到了乌金判笔,但至少现在看起来,就是个黑色的棍子,除了背痒的时候能挠个两下,其他还真没啥用。目前看起来,被吓的屁滚尿流的代价基本就是换了一个痒痒挠,想起来都觉得不值。虽然我感受不到铁衣所说的寒气刺骨,一触结冰,但车子里的气温明显下降确是不争的事实,铁衣不时的需要用布子擦拭前面板,将凝结在车内的水汽擦去。
“这个棍子石到底有什么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找个痒痒挠,代价也太大了吧!”我费解的看着铁衣,随手摸出口袋里的烟,发现早已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因为此前已经知晓是要下到矿井里所以并没有随身带着烟火。
“崔判官的判官笔就是千年乌金石制成,随气而生,应意而用。解开崔家万魂诅咒,你不会就打算赤手空拳整吧?具体怎么使用我也不清楚,总归是个宝贝”。铁衣看着我手里的乌金石说道,看这样子,这家伙是打死都不会再碰我这个棍子了。
“铁衣刚才变成冰棍的感觉爽不爽啊,有什么感想?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我继续调侃着这块铁疙瘩,跟这个家伙的相处中,我发现其实自言自语也蛮有意思的。
当然不出意料,这家伙回应我的办法还是他常用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说话,凹造型。
我反复的揣摩着这根棍子石,实在找不出有何特别之处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握着的石块黑炭也说不准。“那好歹也的有个笔的样子吧?我家祖宗当年不会是就举着这么一根棍子石审案吧?那也太有损形象了”我对着铁衣说。我还是不喜欢眼前的这根很容易引发人联想的棍子石。我打开布包翻来覆去的看来看去实在是很难将这个突兀的造型和一支笔联系起来,便又包裹好丢在了座位上。
“听徐伯说,《金锁流珠引》、《太上赤文洞神三篆注》两本书中有关于千年乌金的记载,但那种高深的东西,别说自己看了,就是有人讲都听不懂,具体的还是回去问问徐伯再说吧!也许徐伯此刻醒来了都说不准。”铁衣盯着前方,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不过,这家伙的开车水平确实不错,快而稳显然是个高手,风驰电掣。跟着这么个性格严重内向,甚至有严重自闭倾向的人实在是难以交流,我不说话,铁衣从没主动说过话。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个真二八经的自闭症患者,改天抽个空一定给这家伙来个全覆盖检查。看着车上的导航仪,待该还有十多公里就到了休息区了,烟瘾上来的感觉着实不爽,我翻了翻烟灰缸里,选了一个稍微长点的点着吸了两口。
正在我吞云吐雾的时候,我透过烟雾,看见前方不远的路边,好像有一个人影在招手。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段怎么会有人在这鸟不拉屎的高速路上拦车,旁边貌似也没有损坏的车辆啥的?难道是附近的山民?大冬天的,着实不易。
随着车距的渐渐拉近,我估摸着拦车的好像是个女人,远灯打过去我看见一个长发遮面的女人,身着一袭白衣在招手,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东西。我想以铁衣真么强烈的正义感,肯定会停车,心想着这姑娘不知道多大年纪,长的怎么样,不过看这被风雕塑的身材应该是不错的。这慢慢旅途,无聊黑夜有个美女乘客显然是个不错的事情。
谁知铁衣竟然视而不见的急速从那个女人旁边疾驰经过,像是压根没有看到一样。我都还来不及喊停车,在车子经过那个女人的一刹那我透过车窗看到,那女人的一袭白衣上竟然沾满了斑斑血迹,杂乱的头发下竟然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肉块杂乱的堆砌在脸上,嘴唇的位置向下耷拉着许多像是筋肉一般的东西,像是被一块巨石砸在脸上之后形成的外伤一样,好像在流淌着,而她的怀里则抱着一根长长的枯骨,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后,我几乎忍不住要吐将出来。
“怎么了?”铁衣看我脸色铁青的样子,你右手边的抽屉里有晕车药,看来这家伙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不知道是故意装傻充愣还是青光散光白内障。这么大一坨站在车前招手,这家伙竟然一点反映都木有。我没说话,从烟灰缸里翻出一个烟屁股,用发抖的手点着后深深吸了一口,定了定心神,努力的调整了语气后说:“大哥你不会跟我说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吧?那个招手拦车的女人?那一张脸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吗的,吓死我了?就跟僵尸一样,你是不是早就看到她的脸才没有停车?”对铁衣这种不打招呼的态度,想起来我就气愤不已!话说的太快,我使劲将涌上来的呕吐物又咽了回去。发出了咕咚一声,口中是满满的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在这高速路上,碗面是不容置疑的主食。
铁衣腾出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摸了摸我的上额,“看样子你没有发烧啊?你在说什么?这生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有人拦车?你头上怎么湿漉漉的?”这很明显被吓得汗如泉涌的状态,这铁疙瘩竟然说自己牙根什么都没看到?
“大哥,那么大一坨你不会跟我说你压根就没瞧见吧?瞎子都能看到啊!你说咱们要不要报警啊?看见有人求救咱跑了,咱们这算不算犯罪啊?”我使劲的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了按,在这烟屁股的效用下,我终于感觉心脏从喉结处落回该在的地方了。
我看着铁衣严肃的表情,再一想这家伙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难道真的是我眼花?可那活生生的画面又怎么可能是幻觉,在车子经过的瞬间我似乎都能嗅到来自空气中的血腥味。
我肯定没有看错。“哎呦喂!”铁衣一个急刹车,幸亏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我还绑着安全带,要不这一把可就飞出去摔个半死了。
“该停车的时候你不停车,不该停车的时候你倒是停下了,现在停下有个毛用啊!”我揉着被装疼的胳膊,对着铁衣喊道。
“如果你确定你没有眼花的话,那么我们一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看着铁衣的表情,我感觉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要不然以铁衣淡定的性格,不会是这个表情的。我看了看窗外,深冬的夜晚总是天亮的特别晚,铁衣停稳车后打开门下去了,而我则竖起了衣领也跟着下车,掏出手电围着车子转悠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虽然车上也因为千年乌金的缘故,温度也像是冰箱一般,但至少不会有着刺骨的风顺着衣领朝着身体里钻,相较之下,我还是决定先回车里等着,就在我手触及门把手的时候,赫然发现,我色的把手上竟然有个鲜红的血手印,更离谱的是还有血在一滴滴的落下,顺着下发,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这血泊渐渐在地上流淌出一个字,死字!!!
“鬼搭车!”铁衣说完这三个字后,对着我说“赶紧脱下上衣。”我刚要抱怨这么冷的天脱衣服,而且我身上这件阿玛尼可是刚买了没几天的限量版,实在是心痛不已。看着这家伙严肃的样子,我没说话,顺从的脱去外衣。只见铁衣抽出腰间的逐浪,抓过我的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在食指出拉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死死的拽住我想要抽出的手,将血滴在覆盖在血泊上的衣服。然后,径直走向车子的后备箱处,取出了一个布包。
“我靠”当我看见包里的东西,忍不住惊讶的靠出声来。然后赶紧看了看四周,确认祖宗没有听到,不然一个爆栗总是在所难免的。自打阴府走了一趟之后,我这口头禅便成了我的禁语,每次下意识的说出之后,都会随之而来一种紧张的感觉,看来这祖宗是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啊!原来,铁衣竟然从包中掏出了一沓纸钱,就是那种寻常人家白事时候用的那种。想起我一路上坐的车里竟然放着纸钱明白,顿时后备有种冷汗涔涔的感觉。
“打火机拿来。”瞧这家伙的神情,我也没有玩笑的兴趣了,麻溜的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只见这厮竟然朝着我的衣服下手,那可是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穿过的最贵的衣服了。奇怪的是,衣服竟然像是撒上了汽油一般,火光刚刚触及碰的一声便燃烧起来,更扯的是,没有任何的气体,仅有深绿色的火焰,窜起来一人多高的火苗。铁衣将手中的纸钱撒进火中,很快,火焰便转弱然后渐渐消失了,虽然深夜的高速路上风很大,但火却不受任何影响,等火熄灭的时候,地上没有任何的灰烬,而车上的血手印和地上的小血泊此时早已不见踪迹了。
等到火焰完全熄灭的时候,我再一看,才惊出一身冷汗。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我们眼前的平坦径直的路此刻竟是悬崖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早已偏离了公路,要是刚才不停车,我们两人估计早已命丧悬崖之下了,耳边响起的呼呼的风声,竟然让我有种如梦一般的感觉,真是太险了。
我们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让车子回到了公路上,我翻了翻烟灰缸,都只剩下一些烟蒂了。坐在车上,铁衣说,我原本以为是个普通的搭车鬼,这种玩意凡是经常开夜车的司机或多或少都见过或者听闻一些,无非是想找个替死鬼,如果感觉不正常的话只要下车脱下上衣滴几滴食指的血就行,食指连心,有衣有血对这些东西来说就可以蒙混过去。
但是能够产生如此真实的幻觉,这里就不寻常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一块遮鬼波地,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死过不少人。也许是因为你体内的玄武之血,才让这些东西不敢下手,褪去了幻觉。
“这相当于是阴差阳错的捡回一条命啊!”照这样下去,这简直就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
我拿出手机,还别说这苹果梨手机怪不得这么贵,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能上网。我在定位以后,搜索了这里的新闻。
我靠,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排排的相关新闻,而新闻的主题几乎全部都是车祸死亡之类的,上面说这条路是去年才完工通车的,算是一项惠民利民的民心工程。可是路修好的不到两年时间里竟然发生了10多起事故,死亡20多人,无一人生还。再往下拉,就是各界的专家学者对事故的分析,什么视觉差,什么磁场效应,什么光线因素,在我此刻看来全部是扯淡。到是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说是这里从前是一个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很多死刑犯是在这里枪决的,曾经处死过不少穷凶极恶的人。
听着我一条一条的新闻,铁衣终于点了点头,果然不错,遮鬼波地,怨气聚集,使人产生幻觉,那么这多事故的发生也应该是这些恶鬼作祟了。
“遮鬼波地?什么东西?”我疑惑的看着铁衣。“简单的说就算是恶鬼聚集地吧!”
“这世界上为毛有这么多的鬼啊,这才几天时间,你算算我见过多少只了。”我不住的抱怨着。“也不是,多是有怨气难消才停留在人间,大部分还是顺应天命,进入轮回的,听从阴府宣判,进入六道轮回的。但是,哪里都有违法乱纪的不是,但毕竟是少数。”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一高速路段的休息区。停稳车后,我在烟瘾的催促下快步下了车,径直奔向了旁边的便利店,而铁衣开着车准备进站加油。经过高速路上这一闹,我才发现有人有光的地方感觉真tm好,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有种莫名的激动,有种想要和所有人拥抱的感觉,经历过失去才懂得拥有的美好,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却一直在错。这个时刻,若要说有啥感想的话,那就是“好车真他玛废油,开起来真他玛的爽!”
心情一好,这走路有风的节奏让身体轻盈了许多,快走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我听见手机响了,看号码是铁衣在车上打过来的。别说这苹果梨手机还真是不错,一分价钱一分货,我愉快的接通了电话。
“我说铁哥,有点安全常识好不好!在加油站打电话,您这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啊!一会爆炸的时候你离我远点啊!说吧,有何指示。”看见灯光,我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也有心思调侃两句,彻底将心里的抑郁排解出来,自打和铁衣相识之后,面对这块铁疙瘩,一向寡言少语的我显然被培养成了一个话痨。
铁衣在电话一旁很认真的说,“要说这事情确实是比生命还重要!千万不能再别买泡面了,现在喘气都是红烧牛肉面味的。”铁衣一边打嗝一边说着。这一路还确实是吃了不少泡面,估计这辈子对这玩意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不过第一次听到铁衣也会开玩笑,我都乐了。看来这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都能逗比。
“知道了,知道了,我买点酸菜味的,就这样啊!加油站不能打电话,有点常识没有,不安全,挂了啊!”说完,我挂了电话,快步向着便利店走去,穿着铁衣的这身衣服,我怎么都感觉自己不像是个好人的节奏啊,这衣服质量真不咋滴,这天气还真是冷。
正在这时候,迎面走路一个面色白里透青的瘦瘦的中年人,眼窝深陷,身着一身白衣,带着口罩,看不清脸,迎面而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在这灯火阑珊的地方,我还真以为,那个拦路鬼又追上来了,本来想上去批评他两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这家伙拍了下我的肩膀,死气沉沉的说:
“能帮我买一盒烟吗?白山。”他问。语气冰冷,没有任何感*彩,我看着这张全副武装的脸,说“便利店不是在那儿,直接进去买呗。”我只想快点买完钻进车子里,这天气实在是冷的扛不住了。
“能帮我买一盒烟吗?白山。”他依旧还是这句话,好像我说的话他都听不到一样,
“唉,我说……”。我还没开口,这家伙又来一句。
“能帮我买一盒烟吗?白山。”
“感情就会这一句,好吧,好吧,惹不起您,钱拿来,我给您买。”实在不想再耗下去了,再僵持一会,这肯定能冻出两座冰雕来,不就买一盒烟吗。也许人家是看中卖货的小姑娘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之类的,虽然我更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爷我现在心情好,就当助人为乐了。
“钱拿来!”我接过了他手里的钱,看都没看,便走向了便利店。等进了便利店内,这里面暖暖的空气真是让人舒爽不已,还别说这个售货员小姐长的还真是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于是多看了几眼,才想起铁衣还在等着,于是恋恋不舍的走到货架上拿了些牛肉、火腿、饮料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是烟,想起抽烟屁股的味道,就揪心。就在我准备结账的时候,看见店里竟然有衣服买,赶紧上去选了一套看起来不那么土气的衣服,一看标价,我靠我断定这是一家黑店无疑了。在地摊上一百块钱的运动服这里竟然标价七百多,这比抢劫都来的快呀,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铁衣的衣服,还是认栽吧。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想起,刚才那家伙说的白山烟,于是返回去买烟,付钱的时候,我拿出刚刚那家伙给我的钱,我草,钱上天堂银行几个打字把我雷的差点跌倒,难不成又遇上鬼了?这一天几遇的节奏我实在是扛不住啊。看到售货员小姐没有注意我,估计是身上这套松松垮垮的衣服掩盖了我的光芒,小妹还没有发觉我帅气的容颜,于是赶紧将那些冥币塞回口袋,用自己的钱结了账,
“先生你没事吧?”售货员小姐看着我赶忙询问。我透过她身后的镜子看见自己面色铁青,双眼无神,典型的衰相啊!说好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哪?怪不得人家不热情啊,我自己看见自己的造型都怕啊。
唉,算了还是别凹造型了,赶紧付钱走人吧,匆匆结完帐后,我出了便利店的门,想要找到刚刚那个白衣瘦子,暴揍这厮一顿,要不是我这经历,早个几年,估计刚才那冥币能将我吓个半死,可看来看去愣是没找着,估计是闲的没事的人搞的恶作剧,就在我准备放弃上车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在便利店侧面的草丛里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虽然背对着我,对就凭着纤细的条形身材我就断定是这家伙没事。我刚要过去,看见这家伙的背面冒出了一阵白色的水汽,背影发出了一阵抖动。看样子,确实有问题,但这东西经的多了,也就没那么恐惧了。好歹我也是崔家后人,有祖宗照着我,我快步上前,过去就踹。这背影顿时跌倒在草丛里,不住的“哎呦喂,哎呦喂!”从这脚感来说,挺实在的,看来纵然真是鬼,也是初阶的,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正是我这阳世阴差大显身手的机会。
“哎呦喂,马勒戈壁的,哪个王八蛋踹老子!老子非把你y蛋蛋捏碎了不可”这鬼说话还挺潮。见这鬼跌倒在地,我一鼓作气,上去就是几脚,边踹边骂!
“欺负老子没完了是不是,也不打听大厅,老子祖上是家传捉鬼的,信不信我收了你!”几脚下去,眼前的鬼顿时满身泥污,哼哼唧唧,不过这脚感还确实不错,很实在。看来,经过这一番磨练,我的脚力也是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正待我俯下身子准备继续暴揍的时候,“大哥,大哥,要钱是不是,我给,我给,别打了,真别打了,再打就毁容了。”这鬼不住的求饶。
“还他吗提钱,老子要你的鬼钱有个毛用啊!还拿冥币糊弄老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阴差,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这不说还好,一提钱,我又狠狠上去踹了两脚,一边为自己一气呵成,正义凛然的话语而震撼。
“你拿上钱走就行了,我不报警,我也没看见你脸,大哥。”这鬼开始求饶了,随着这家伙递过来的钱,一看确实是真的。这时候,我开始觉着节奏有点不太对!我虽然比较生猛,但还是不至于生猛的把鬼打的这样求饶。唉,好像不太对,记得上次在靠山屯煤矿下面的鬼虽然看的到,还真是没摸到,就感觉一阵阵钻骨头的寒气,这次的肉感咋这么强烈?
“这下糟了!”我暗忖道。
我俯下身子一看,一脸沾满污泥的大胡子赫然出现在眼前。这脸和这身材完全不搭调啊,这就相当于最新的和谐号身后拉着几截绿皮火车箱啊,我上前就拽,“是不是化妆了,说!”
这一不小心使劲使大了,滑了一跤,薅下一把胡子来。这袖珍猛男直接呲牙咧嘴的要和我玩命!“尼玛,你小子欺人太甚,当年我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断奶哪”说话间这家伙骂骂咧咧的起身向着我扑将过来,这时候,我终于确定了两件事情了,第一件事情,这家伙不是鬼,第二件事情就是我认错人了。
“大哥,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鬼哪,对不起啊!”我赶紧道歉起来。
“我擦,我还以为是打劫的,小子你真牛笔啊。撒一泡尿看让你给我整的,我这卡尔皮蛋的睡衣,卡卡的给造成啥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撒尿撒到自己个儿胡子上了,看我不削死你。”我看着他满脸尿泥遍布脚印的造型实在是能体会到他此刻愤怒的心情。想想也是,撒尿这么*的事情,遭遇这顿暴揍也算是点背他妈给点背开门,点背到家了。
我一想不对,刚才那一滑估计是先踩到后摸到这位袖珍大爷的嘘嘘了。擦了个擦的。
“不是,你看你大半夜的穿一色儿白的,站在荒郊野地里的,抖呀抖的,身后还冒着白烟。搁谁,谁不认为是鬼啊!”我感觉辩解几句。
这时候,旁边加油站还便利店的人都围拢过来,还真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站在人群中的铁衣看着我笑。
“鬼?小伙子你电影看多了吧?”
“这小子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看把这大哥打的,哎呦喂,这脸上这是啥玩意儿?不是屎吧?”
这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生怕我们两个不打而和解了一样。
“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你们全村都是鬼。你大冬天的撒泡尿不抖不冒烟?”
看这样子确实是误会了。
“加油站不是有厕所么,你咋在这里方便?有没有公德心?”旁边有人悄悄议论起来。
“你小子嘴咋这么欠捏?我又没搁你家尿。”他对着人群喊了一声,这司机一把抓住我领子,我大喊“铁衣,赶紧救命。”然后一闭眼。
就在这一拳就要揍到我脸上的时候,只见铁衣一手抓住胖子的手,对着我眨了一下眼,我刚去抽个烟你咋从车里跑出来了?“兄弟,对不住啊,我兄弟脑子不好使,总说自己看见鬼了,看见穿白衣服的就发疯!还一直说自己是阴差,派到人间除魔卫道的大神,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我看着铁衣握着胖子的手,胖子脸上开始淌汗,估计这力道确实不轻。
“不是,兄弟,你看你兄弟给我整啥样了,你看我这衣服,介都卡尔皮丹的,老贵啦。”
“不好意思啊,兄弟,这是5000块钱,你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大胡子对着我说,孩子看着还不错,没想到是个疯子,小伙子,记得按时吃药啊!说完走了,人群这才散去。
这时候,我又听到身后想起了熟悉的声音。我一扭头,可不是刚才那让我买烟的瘦子是谁,这时候这家伙武装的像个地下党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一个过路的司机,还在那“能帮我买一盒烟吗?白山。”我对着铁衣说就是这家伙,给我张冥币帮他买烟,这不一出来瞅见这位了,而此刻的袖珍猛男正在唾沫横飞的数着钱。
这家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哦,你说是傻子呀?他跟你兄弟的病差不多,也是脑子不灵光,我跟这地方跑运输,这傻子在这好几年了,见谁都说那一句话“能帮我买一盒烟吗?白山。”听人说,这孩子当年是被人贩子拐卖的,人贩子把他拉这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脑子不好使,就说了一句“帮我买盒烟,白山。”这不,这么多年了就会这么一句”。我本想上去逮住这厮暴揍一顿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走进车里,取出了一万块钱,拉着傻子一起走进便利店里,跟售货员小姐说,每天他想吃什么就让他吃,这是钱,等用完了再给我打电话,说完我留下了那张纯金的名片,然后径直走向了车子。我曾是个孤儿,我能体会到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虽然我能做的不多。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铁衣劝散了人群,拉着我上了车,刚上车就开始笑。
“你也会笑啊?我还以为设计你的时候没设计这功能哪!”
两人对视一笑。我把刚才的事情和铁衣说了。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知道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这时候,我看见,天已经快亮了。我点着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身后的灯火随着车子的启动,渐行渐远的向后退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铁衣继续开着车,我看着前面的路标,应该距离丰都地界不远了。我扭头看着表情严肃的铁衣,虽然此刻感觉十分疲惫,但还是惴惴着不敢睡去,担心另外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打开车载广播,从音响里传出一个已经逝去的女歌手飘渺的声音。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换了个调频,基本都是卖各类保健药品的,什么大力丸,什么巨无霸之类的,好不容易有个正常点的,叫男性悄悄话。心想,管他什么,别让那个女歌手从音响里像贞子那样钻出来就行,这接二连三的遭遇,已经让我心胆具疲了。
我掏出一根烟敲了敲,然后递给他。铁衣摇了摇头。我就放进自己嘴里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铁哥,你听说过吗?第一次抽烟的人如果没有咳嗽的话,将来是会成大事的。我第一次抽烟就没有咳嗽,呵呵。”铁衣不为所动,还是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
我开始对铁衣这个影子护卫充满了好奇。透过烟雾,我看着铁衣的侧脸。棱角分明,完美的侧脸,搭配着紧身的军用排扣风衣,挺拔而俊朗,对女孩子来说,这造型的确是杀伤力十足,这家伙简直就是脱了衣服能上t台,露出眼睛能演偶像剧,剃光头发就是杀手,百搭。
“铁疙瘩,其实你真挺帅的,确实和我有的一比。我们都是属于貌比潘安的那类人,其实长的帅也是挺困扰的。不过我性格比你开朗,所以综合分数自然比你高”和铁衣聊天相当于自己和自己对话,我早已习惯了,于是没有在意铁衣是不是在听,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一路上,我已经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了,车厢里弥漫着重重的烟雾,可能心被抽的太紧了,香烟在手的感觉能让我渐渐放松下来,铁衣这家伙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牢骚,这一点我非常之满意。“不过,我们两类型不同,你是酷帅,我是萌帅,现在这世道,还是我这种帅气比较受欢迎。”我尽我所能的调侃着铁衣,期待着他能有点反应,结果却始终无动于衷。经过漾泉的事情,真正的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当他站在我身前用命护着我的时候,我便认定了这个兄弟。
铁衣回头瞄了我一眼,“据我所知,你从13岁开始,写过20多封情书,被拒绝过20多次,有一次是因为你多看了一眼,还没准备写就被提前拒绝了。”铁衣很随意的说。这家伙总是不经意间揭我老底的恶习让我非常愤怒,可要打我又打不过这家伙。赶紧说道:“哥,我的亲哥,请亲哥保密,那时候太年轻,还没有现在这么帅气,再说了那也不叫爱情,最多算是好感吧,您老算我什么都没说!”这家伙,专挑软柿子捏,无趣加讨厌,真是让我恨的牙根都痒痒。我自顾自的抽着烟,看着车外的风景。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下了高速口,车子下了高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车子开在一段颠簸的山路上,随着车子几番起落之后,哈欠连连的我算是彻底打消了睡意。这一路上,我一会醒,一会睡,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丰都市界内,天也快亮了,伴着晨曦,我发现车内基本被我抽的烟装饰成了一个焚香之所一般,烟雾缭绕,朝拜圣地。
接下来,我就在半梦半醒中度过了一路的颠簸,当我看见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场景时,激动的说:“到了,终于到了。这一路走的,真tm累。”看着紧握方向盘的铁衣,仔细一想,基本上都是铁衣在开车,于是看着铁衣笑着说,“当然你比我更辛苦那么一点点。”不管过程怎样,总算是完成了这件事情,能活着回来,也算是奇迹了。回到丰都西郊的崔家别墅时,刚好赶上午饭时间。
铁衣懒得理会我,而是径直将车子开到了车库。我们前后步入大厅,徐伯推着父亲看样子早已等候多时了。这短短的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比我平淡的27年叼丝生活要刺激的多,所经历自然要多的多的多。
“爸爸、妈妈、徐伯。”我们上前依次打着招呼,
“千年乌金已经拿到了。”我举着手里那一根长长的乌漆麻黑的玩意儿,有些得意的说。这时候,我才仔细看了看,这个乌黑通透的棒子散发着淡淡的雾气,散发着我感觉不到的寒意,虽然摸起来冰冷舒服,但貌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父亲笑着说,徐伯看着我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们这一趟辛苦了,徐伯说这趟出门不容易,但是一定有意外的收获。”父亲和蔼的看着我。
“这都知道?”我有点好奇的看着徐伯。“嗯,去漾泉的这一趟实在是经历不少,比我20多年经历的加起来都多!”我继续说着。
饭桌上,我简单的把漾泉之行的事情说了说,父亲看着我手里的千年乌金陷入了沉默。而母亲则一直说着啊弥陀佛菩萨保佑。
“孩子,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千年乌金只是开始,解咒的过程是一个很漫长和危险的路,我真舍不得你……。”说着话,妈妈又开始流泪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们都是普通人,为了生活忙碌奔波,但至少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我看见父亲的眼眶已然湿润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再次躺在我的羽绒木榻上,真是太舒服了,很快我就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来不及做。
第二天起来,真是精神倍爽。
“铭儿,和铁衣吃完早饭后到我书房来。”
匆匆吃完早饭,我和铁衣一同来到父亲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到父亲的书房。紫檀的书柜上放着很多古籍,还有很多照片,名人政要的都有。
看着我们进来,父亲先开口了。
“铁衣,你的逐浪还好吧。”
铁衣摸了摸腰间的逐浪短剑。“老爷很好,力量越来越强了!”铁衣低着头静声达到。
“倒在丰都铁家逐浪下的厉鬼实在不少了,我崔家欠铁家的情永远都还不完。崔家有今天,全靠铁家一代代的人。我也一直视你如己出,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父亲的语气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老爷,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情!”铁衣似乎也有些动情了,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亲点了点头。接过了徐伯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清茶。
“铁衣,还记得均纯先生吗?”
“记得,逐浪短剑便是这天下第一铸剑师傅纯均先生的作品。我和父亲和均纯先生也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但大概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
“纯均先生是当世四大神兵铸师之一。其余三位还有碧云山的邀月道长,南疆的方力士,东海的鲁大海。其中,邀月道长擅制道家法器,据说当年的茅山飞剑就是出自邀月道长之手。南疆的方力士擅制弓箭,鲁大海而纯均先生则是善制奇石阴兵。据说,催命判官崔钰的崔珏就是出自均纯先生先人之手。”
“这块乌金石,看来还是要找均纯先生了?”铁衣看着父亲说道。
“不就把这块黑石头做成一直判官笔嘛,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找个石料厂加工一下不就好了?”我好奇的说。
“乌金判笔不是雕刻出来的,这样说吧,这块乌金石里本身就蕴含着一支判官笔,需要做的不是刻意的雕琢出一直笔的形状,乌金判笔本身就尘封在其中。普天之下,也许只有均纯先生能够做到了。”徐伯的声音有着明显与他年龄不符的音调,苍老而飘渺。
“可是?”铁衣好像有什么疑惑的地方。“10年前,因为徐伯你的一卦,名动天下的均纯先生在他最巅峰的时候选择退隐。这逐浪便是他最后一柄兵器,至于现在隐居在何处更是无从寻找。听说有很多人都曾专程去找,最后都杳无消息,不了了之。”
“是啊,弹指一挥间就是10年了。往事如烟,故人如斯。十年没有见过这个老朋友了,我一生不能离开丰都界内,而他一生不能踏入丰都界内,估计有生之年,男有相逢之日了,呵呵。”伴随着苍老的声音,徐伯看起来竟然十分悲伤。
“好了,也许崔铭能够解开崔家万魂咒后,这一切都会变的。不管怎样,这就是命数。”父亲看着徐伯说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和父亲聊聊徐伯的故事。
此刻的我可真是一脑袋浆糊,一句话都听不懂。
“均纯先生隐居在沐阳山。”
在天大亮的时候,我们终于在半山腰处看见了一处看起来很朴素的青砖碧瓦院落。看起来似乎很寻常的民居无疑,看着眼前的庭院,虽然貌似很寻常,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气质若影若现。
既来之则安之,我跟铁衣走到门前,铁衣悬空的手还未落下,门竟然自己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年轻充满稚气的脸,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未等我们开口,便说:“你们是丰都崔家的人吧!”我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这小子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而去,好像懒得搭理我们似的。也许是因为以前看了太多人的脸色了吧,这小子的举动让我有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哎呦喂,你这什么…”态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铁衣拉住,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想想也是,一个男人看到另一个帅气如我一般的男人,定然是心中非常不爽的,何况我和铁衣两个人同时出现,我断定这小子之所以冷淡无礼,定是因为嫉妒我跟铁衣完美的外形,虽然我不是个很在乎外貌的人,但天生丽质难自弃,常常受到同性间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想必开门的若是一位女子,定然是笑靥如花的邀请我们进去,想到此处,我愤怒的情绪便平静下来。
我对着铁衣说“我擦,这么叼?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优越感吧!不过他怎么知道咱们来了?看来也是个高手!”我看着铁衣傻傻的问了一句,见过些奇怪的事后,我的思维完全混乱了。
铁衣没说话,奴了奴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屋檐下赫然挂着一个摄像头。所朝着的方向自然是我和铁衣的两张脸,于是我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卖萌的表情然后快步追上那个门童。心想,我擦,我还以以为是未卜先知啊!还真是挺先进的,在这荒郊野外的,竟然还有视频监控,这比格还真是高啊!真是装比无处不在,高人也不例外。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盯着铁衣用福尔摩斯一般的表情说道“唉,好像不对呀!监视器最多也就是能看到咱们来了,可他怎么知道咱们是丰都崔家人呀?不会真是未卜先知吧?”想想这隐居的高人定然有过人之处。
“你想多了,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手机嘛?老爷在咱们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要不然咱们来了,人就见,那还隐居个毛啊!再说了,万一均纯先生不在,时间就耽搁了。”
“靠!我把这茬给忘记了”,这段时期混乱的生活,我都分不清我是生活在现代还是古代了。实在是太凌乱了!我的脑容量似乎渐渐不够用了。
我们快步跟上那个门童,直到转过大门正对的八卦石墙屏风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庭院虽然从外面看起来,的确寻常无奇。青石碧瓦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真正进入之后便会发现其实里面别有洞天。庭院的围墙上,画着一柄一柄栩栩如生的古剑,园子中间是一个巨型的水池,而通向第二道门的路便是耸立在水中的一根根青石柱子,水中有莲,大如小伞,虽然这池子中的莲花本无奇特,但此时确是寒冬啊,这荷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盛开让我诧异不已,正待我询问铁衣的时候,铁衣说,“这柱子好像有问题,像是个阵法或者机关之类的东西,我们要按照那个门童踏过的痕迹过去,千万别乱走,不能乱了次序。”我应了一声好,便跟着铁衣的脚步走着。谁知,可能是因为还在想着那些荷花的事情,踩上了石柱上的青苔,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踩踏到了一根铁衣未走过的石柱,心想不好。
果然如同铁衣所料,在踩踏上那根石柱之后,我感觉整个石体下限了一些,顿时发觉耳边似乎有破口之声,回头一看,不要紧,差点整个人都掉入水中。原来,那些原本画在石壁上的古剑壁画,此刻竟然如活了一般,一柄柄古剑破石而出,直接向着我们刺来,这眼看就要被插成马蜂窝的节奏,让我声音颤抖的喊了声铁衣,而此刻铁衣早已抽出了腰间的逐浪青铜短剑,持剑而立,站在我身前,就在古剑即将接近我们的时刻,铁衣出手了,以我尽在咫尺都看不清的速度瞬间激出好几剑,随着剧烈撞击所发出的火光,我看到那些古剑纷纷坠入水中,消失不见,正待我窃喜的时候,看见水中顿时出现了许多涟漪,整个湖面像是沸腾了一般,数柄古剑竟然从水中冒出,再次袭向我们,这家伙难道有追踪定位的功能,一派不射穿我们不罢休的态势,随着铁衣舞动的身形,如同在我们两人之间加上了一个防护罩一般,古剑无法攻入却也不曾停止,照着这样下去,就算短时间能够应付过去,但铁衣毕竟是个人,终归有体力不支的时候,这时候稍微一个不小心,必然是古剑穿体而过,我开始后悔自己的不小心了,可这世界上真药假药玲琅满目,却就是没有后悔要。
这时候,那个带路的门童返身回来了,“丰富铁家的逐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边说话间,见他在碎碎念的说着什么,同时将一张符纸点燃凌空喊了一声七剑归位之后,刚刚还在攻击我们的古剑竟然又出现在墙壁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铁衣双手抱拳,我赶忙学着铁衣的样子,道谢。经过这么一吓,我亦步亦趋的跟着铁衣的步伐,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还好,我们顺利到了第二进园子的门口,我这悬着的心才放下,心想着哪个不开眼的毛贼要是私自跳进来的话,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进了园子之后,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这青石路面之下,赫然是一个个硕大的棋子星罗密布的镶嵌在青石之内,院墙两侧则是生长着茂盛的竹子,看起来倒是颇为有些文人雅士的风范了。正待我一脚上去的时候,铁衣一把拉住了我,先等等,看他怎么走。“难道这玩意也有玄机?我靠,这主人也太霸道了吧,想要见他一面还真是不容易”虽然抱怨归抱怨,想想刚才古剑齐飞的场景,还是小心些好。在门童进入第三道院门之后,铁衣说了一声,跟着我走,一步不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棋子的布置应该是一个古阵法,如果不按照规定的步伐,定然是困在这里无疑了。听着铁衣的话,我诧异非常。“我没听错吧,就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再离谱也不可能会迷路吧?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铁衣不置可否的样子,我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铁衣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但我还是不敢轻易尝试,于是就跟着铁衣的步伐,时不时的停下踏几步,又不时的返身,旋转,总之,这十多米的距离走下来,我已经是汗湿衣衫了。站在门口,我大口的喘着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又过了一关。过了一个拱门,进了院门之后,我看到迎面的是大厅,左右各有4间偏房,都是朱红实木,看起来古色古香,价值不菲,颇有几份江南园林的味道,但又含着北方庭院的雄浑与厚重,看起来这园林的主人却不是寻常之人。铁衣则抬头说,“这应该就是最后一进的院落了”,我们先后进入大厅后,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从太师椅上起身,微笑着面向我们而来。从外貌上看,这人虽然现在全身上下都已沾染了时光的痕迹,但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一个貌美如我的美男子。看起来如此和蔼之人,竟然将院子布置的如此机关重重,简直就是一只笑面虎啊,吃人不吐骨头啊,父亲打过电话提前联系了尚且如此,如是我们径直而来,那简直就是用命送礼啊!
“丰都崔家,铁衣、崔铭特来拜会均纯先生。”铁衣双手抱拳,样子恭敬。这家伙就是这样,干啥都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慌忙学着铁衣的样子,举手作揖。这动作,若是常人看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古装电影哪,跟着铁衣这古早的行礼方式,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只能照猫画虎一般学着铁衣的样子瞎来了。有那么一刻,真有种回到古时,不在当世的感觉。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别这么老里老气的了,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老气横秋的我不喜欢,都别客气了,赶紧坐吧!”看来这均纯先生确实是个人物,因为我始终相信,大人物一般都是很和蔼可亲的,虽然这种和蔼有表演的成分,但相比门童骄横的样子,我顿时感觉心里舒服很多。
但好是没好气的说:“早闻先生大名,按照家父嘱咐前来拜访,谁知道先生这里可真是不好进呀”,听到我的话,铁衣用眼睛示意我别乱说话,我本想着释放下心中的憋屈,但看着铁衣的样子,便没有再说下去。
“如林,给客人倒茶!”我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的门童退下的样子,心里优越感顿时倍增。心想你这拽拽的样子,还不是给二位爷倒茶斟水?让你再得瑟,一会我再给你打个小报告,一副小人得志的心态,我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始终不能释怀。
看着那个叫做如林的小子离开后,我正要说话时候,均纯先生说道:“犬子不知礼数,自以为学有所成,将这园子布置了点小玩意儿,让二位见笑了,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还望二位莫见怪啊!”均纯先生一句话,差点把我下巴惊的落在地下。那个拽拽的小子,竟然是均纯先生的公子,刚刚那些差点要了我老命的遭遇竟然是些小玩意儿,我擦,这两人还真挺怪啊!我暗自庆幸我刚刚准备说出口的话还未说出,如果真把老爷子说的生气了,使出点真功夫,我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我赶紧变换脸姿,顺势挎着如林的手段不凡,潇洒如父,看着老爷子乐呵呵的脸,我才终于坐踏实了。
“算起来,和神相徐钧也有十年不见了。当年因为徐神相的一卦救我一命的话,现在就是我的十年忌日了,我归隐山林,这一晃就十年了,时光还真是快!我欠着先生的情,一辈子都惴惴不安呀。”均纯先生看着我们,笑着说。
“他,还好吗?”听完这些我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卦能让如日中天的大人物归隐山林?不过,均纯先生似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进门为客,我把疑惑藏起,待到这个机会详细打听,我对徐伯这个袁天罡的地魂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均纯先生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如林的年轻人端着茶水进来了,悠悠的茶香沁入鼻子十分清爽。但我对于茶艺实在是不懂,不过这玩意倒是很对铁衣的胃口。
“你们尝尝这天山雪莲茶,山野口味,不妨尝个新鲜!”均纯先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应客的茶都是天山雪莲,这东西我还真是听说过没尝过,接过如林手中的茶盏,顺势就要往嘴里倒,这茶水清澈无暇,而且摸起来并没有感觉很烫,很温润的样子,刚好我有些口渴就不管什么礼数了。
“扑,好烫好烫,看起来连水汽都没有,怎么这么烫啊!”我不住的大口喘着气,看着杯中的茶水十分好奇。
“茶要慢慢品,不能着急。你身上的千年乌金石不是同样看起来温润寻常,触及却刺骨透心?看起来像是普通石块,触及后却寒气侵骨!不显不争,方是大成。这茶水的热意,在神而不在形。”我的举动让沉思中的均纯先生笑了出来。本来想走高帅福的路线,结果一开始就叼丝了,看来这高帅福也不是好装的,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先生说道:“先生怎知我身后的是千年乌金石?我父亲说的?”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
看样子,先生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为了转移话题,想起刚刚说的话,我便问道:“听说先生当年名震天下,徐伯是用什么卦象能让您放下名利,归隐山林,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哪?”
“蓍草问卦!”均纯先生说出了四个字。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忍不住问出声来“这蓍草问卦是什么意思?”
“嗯这种卦法也被叫做“文王卦”或“六爻大课”想必此种手法普天之下也只有徐钧一人可知可用了。”均纯先生闭着眼睛好像回到了往昔的日子一般。
“十年前,四大铸剑家族问鼎华山,那时候我的我年少气盛,将名利这东西看的很重,希望得到天下第一这个名号,太多的欲念让我迷失心智,想到了盗鬼火铸剑,几近痴癫,若不是徐钧先生走阴度我,以这蓍草问卦之术,让我看到了自己盗过火后癫狂的自己,杀妻弑子,点醒了我,幡然醒悟之后,我便归隐了山林之间,”随后,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我很好奇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眼前的均纯先生,期待着他能继续爆点猛料,谁知,话到此处竟然嘎然而止,不过说实在话,看先生现在的样子实在想不出当年也是个狠角色,真是人不可貌相。
“都是些陈芝麻拉谷子的事情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均纯先生显然是不想再说下去了,而我虽然还是好奇,却也很有眼色的点了点头。虽然我此刻怀着强烈的好奇,但直觉告诉我还是不问不说不论为妙。当后来,我真的知道这一卦的奇妙之处时,也是乍舌不已,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时候,我看见铁衣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脸上立刻呈现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似乎喝到了雨露琼浆一般,我也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虽然我是个茶盲,但是如此的茶香扑鼻,微苦中透着一丝甘甜,也着实让我回味无穷。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好茶!”
“这是朝露茶,每一滴茶水都出是清晨之露,这一杯,却也需要不少时候。”铁衣则在一旁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让我十分震惊。
“看来你也是个爱茶之人哪,现在你们年轻人喜欢喝茶的人不多了,懂茶的就更少了,小伙子,不简单哪。”看来均纯先生满意的表情,想来铁衣的这番话必然是答对了。
“一杯水的攒多少时候啊!”我不禁咂舌不已,心中想着,这些人还真是无聊啊,就为了一杯茶水竟然下这么大的功夫,看来均纯先生说自己当年几乎癫狂定然是所言不虚啊,正常人谁会这样去做啊!
“我已经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了,刚进来的时候,我便感觉这乌金石上的阴气有些不寻常,似乎有很深的怨气,虽然乌金石本是至阴之石,但性正,形锐!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怨气呀?”均纯先生的话让我十分佩服,一语击中要害。
“你们是在何处寻到此物的?想必期间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听先生的话已如此,便将我与铁衣的漾泉之行简单的进行了讲述。
怪不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36条性命!看着先生愤慨的表情,毫无疑问这年轻的时候也必然是愤青一枚,不然这个时候怎么能把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刚刚的风度都已消失不见了。待这先生冷静了十多分钟之后,他说:“看来铸这一柄乌金判笔,还真是不能那么容易了。形易塑而神难得,其内的怨气化解之后方能有所成,所谓器形器性合一方可行,若是强制铸形,将阴气与怨气强制铸在一起,使器之人便会在不行不色中受其感染,轻则性情变得暴戾,重则神魂受损。那这一支判官笔,不但不能除邪诛妖,反而会吸引邪物,成为一支招魂幡。
“既然是徐先生所托,我定然会尽全力协助,但是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这化怨之法,却并非老朽能力可及,不过倒是可以推荐一人,句容茅山,外宗大弟子---李振。
还沉浸在对均纯先生前事的遐想之中,贸然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的双脚并列,脚尖朝外,一个立正的姿势,后来一想不对,尴尬的说:“这名字还真是特别,好名字,好名字。”
“当年,华山问鼎,若不是李振的师父春元道长一张凌空清明符,化解我鬼剑的痴念,我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我心中有愧,所以这些年里,对如林宠溺过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我突然对这华山问鼎之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可惜天妒英才,华山问鼎事件之后,春元道长驾鹤西去,而他唯一的弟子便是这李振,要说这天下之内还有人使这凌空清明符的话,想必只有这一人了。只是,虽然传闻这李振天资聪颖,深具慧根,但道长登羽时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现在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大小,至于学得几成我就不得而知了,若是能请得此人,这乌金判官笔必然可成事。”听着均纯先生的话,我看了看旁边的铁衣,点了点头,看来这趟句容茅山之行是躲不过去了。
在轻轻呷了一口茶水之后,先生继续说道:“传闻这块千年乌金石,是当年丰都催命判官的藏笔之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支名震阴阳的判官笔定然形貌未改,如同琥珀一般,”说话间,先生示意我将手中的千年乌金石拿出,除去包裹的棉布之后,我拿出了那根乌黑的棒子石,此刻石面上依旧冒着淡淡的白色水汽,先生不语径直朝我而来,示意我伸出右手,悬空于石面之上,虽然我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铁衣则站立起来,先生头都未曾回过,“不要过来。”这时,我站在千年乌金石旁边,右手悬空正对着石体,只见均纯先生,凌空一挥,右手小指划过我的手背,奇怪的是我虽然没有一丝痛感,但手心出却有血滴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那块乌金石块之上。
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均纯先生,可能是刚刚因为一直坐着的缘故,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左臂竟然空空如也,没有手臂。落在石体上的血液,竟然没有滑落反而很快的渗透到了石体内部,第三滴血落下的时候,先生用手拍了我一下我的手背,血滴竟然嘎然而止,我翻过手掌仔细的看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
虽然我不知道此刻先生用意为何,但我有一种强烈的想要信任他的感觉。随着铁衣的一声“看,乌金石有变化了。”我低头一看,果然,刚刚还是乌黑如墨的千年乌金此刻竟然渐渐透明开来,就像是在一盆子墨水里滴落了一滴强力清洁剂一般的效果,不出一分钟的样子,整个石体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圆柱形形状,而颜色则变得像是透明的玻璃一般,在石体的中心赫然便是一支纯黑色的判官笔,外面的透明石块便像是这支笔的高档包装,看起来吊炸天的样子。奇怪的是,在石体内的判官笔周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光霾在游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看到了吧,那些红色的便是怨念,乌金石外部沾染的戾气我已经除去了,但要驱除其内的怨气,定然是需要那凌空清明符无疑了。若无此物取笔的话,后患无穷。”我和铁衣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乌金石先留在这里吧,我会用一周的时间进行祭石,待符咒加持便可成了。也就是说你们有一周的时间去句容,寻得李振,请回那凌空清明符。”说话间,均纯先生走到了身后的石墙前,那一堵看似天衣无缝的墙面竟然左右分开,退至两边,看来这园子似乎还有神秘的第四进,这很明显是人家的*啊,我们是进去哪?进去哪?还是进去哪?
还别说,这均纯先生还真是善解人意,挥挥手示意我们进去,这是个密封的房间,没有窗户,中央是一个硕大的青铜鼎炉,炉身纹着像是火焰的花纹,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看着炉上的玄武,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心想“看来这专业还是很对口的。”而墙面四周和地板一样都是青色的大理石,看起来牢固非常。同时炉子的四周则摆放着许多古剑,这样式就跟我们在第一进院落时,那些墙壁上画着的剑客差不多,因为对这个不了解,所以不确定是不是一样的。
“有生之年可进纯均剑炉,一生无憾!”铁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家伙,半天不说一句话,我都忘记了他还在我身边哪。
“哪里有那么精贵,不过是一个寻常炉子罢了!都没有用了,冷兵器的时代过去了,再好的剑也比不上一把手枪。”均纯先生笑着说。
“当年,茅山邀月真人的望空剑可是出自此炉?”铁衣询问的看着均纯先生,一副见到偶像想要签名的嘴脸让我十分不耻。
纯均先生不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纯均剑炉用的是至阳之火,传说这炉子之火,从贞观年间一直至今从未熄过,和阴府之火并称阴阳焰!”铁衣则如数家珍的说起了这玩意的历史,很明显对人家垂涎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靠,这么叼!”听到铁衣后面之句让我十分震撼。
乌金之石,深层地下,原本便是纯阴之物,历经万年经受阴火锤炼,若想化形,激发器性,阴阳合一,自会化形,所以用且只能用这至阳之火。
现在我们要兵分两路了,我会在这里祭石,而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句容茅山了。请回符咒或者将李振人来皆可,他在案台上点燃一对香烛,焚香三支,口中碎碎念着什么。左手手指五指朝上,中指无名指收弯入掌,大拇指与小指朝上伸,形成指诀,凌空将一道黄符贴在石上,口中碎碎念个不停,因为声音太小,实在是听不懂念些什么,总之速率极快。
话说这句容有金陵御花园之称,是道家“第一福地、第八洞天”茅山所在地,学中文的我这些常识还是有的,对于这次句容之行,我还是充满向往的,旅旅游,散散心,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哥,就是这么任性。
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担心再次遭遇什么离奇的事情,我强烈的要求此次句容之行----坐飞机!开豪车的确是很爽,但路上再遇到点啥玩意儿,我脆弱的心脏一定会崩溃的。
这有生之年里第一次坐飞机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头等舱,这节奏,这调调还真是快乐。我哼着传统流行小调女驸马,对着检票处的小姐,潇洒一笑,内心感概:有钱就是好!这一刻还真是有那么点上帝的感觉了。看着手里的登机牌,头等舱!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竟然如此简单,这奇妙的人生,有那么一秒,我又想起了周沫,她还好吗?会幸福吗?
就在即将被这淡淡的悲伤弥漫淹没的时候。
“愣着干什么?再看人家就报警了!”铁衣不解风情的推了我一把,我忧郁的美便烟消云散了。晃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竟然对着检票窗口的美女痴呆着愣神,如果她知道,我用犹豫的眼神望着她而在想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会不会还脸红羞涩,会不会像我一样悲伤。这一闹,刚刚聚合的情愫顿时土崩瓦解了。
很奇怪,每次在旅途中,我总会冒出很多伤感的念头,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更变态的时有时候我竟然会享受这种伤感,也许我的生活经历,造就了我某些时候偏激执拗的性格和渲染了淡淡的悲剧色彩,只有一次的生命,是喜剧多好!
随着登机后,眼前华丽丽的一切,我便将那一抹忧伤抛在了九霄云外,我希望周沫幸福,没有任何功利色彩的希望,如果这份幸福是我无法给于的,我愿意放手,愿意离开。我没有考虑过周沫是否接受,是否愿意,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可能自卑的心理让我偏激吧。头等舱就是头等舱,坐在沙发椅上,顿时满满的自信感、优越感,感觉空中小姐都那么迷人漂亮。
将身体丢在柔软的沙发座椅上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随着轻微的波动感受着飞翔的感觉,如果我生命中上一次的飞翔属于自由落体运动,而这一次则是不折不扣的飞翔,望着窗外的流云,我自嗨的不成体统。
“先生你需要点什么?”美女空姐热情洋溢的对着我微笑。这身段,这脸庞,这微笑,这节奏,简直是秀色可餐啊,看着如此的美女,怎么能吃的下东西,但是为了不让这位漂亮空间感觉尴尬,我十分体贴绅士的说:“那啥,要不,每一样都来点吧!”要说这头等舱就是头等舱,这服务态度杠杠的,空姐直接将服务推车放在我了手边。
躺在巨柔软的沙发里,我面前就摆放着玲琅满目的各色吃食。不知道是因为票价的原因还是确实味道很棒,我的嘴巴简直停不下来,噼里啪啦的,不时有别的乘客鄙视的眼神投来,我视而不见,继续大朵快颐。直到吃的哼哼唧唧,起个身都需要深呼吸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一直吃到打着饱嗝下了飞机。而铁衣在飞机上只要了一杯白水,让我念叨了一路的败家玩意儿。但这货就是倔的像头驴一样,怎么喂都不吃,让我想要吃回票价的算盘落空,虽然现在不差钱,但也要珍惜不浪费嘛,唉,一点节约成本的意识都没有。还好我战斗力比较强悍,虽然看起来身体比较瘦,但我是属骆驼的,可以一顿吃三天的饭,也可以三天不吃一顿饭。
“这头等舱的伙食就是好,加上这顿饭,咱这下票价就值得了”。我很肯定的对着铁衣说。
铁衣看着我双手捧着肚子的样子,一种:这货我不认识的表情。我悻悻然的说,装逼被雷劈。
“光顾着耍帅气,就喝了一杯水,你亏大发了。”铁衣还是不理我。随着飞机着陆,我的胃口肿胀的像是个气球一样,让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动作剧烈导致爆破。早知道就不喝那杯水了,让我后悔不迭。
终于踏上句容这片土地的时候,也许因为茅山威名过盛的缘故,总之眼前的一切我都感觉蕴含着不竭的正气,顿时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顿觉心胸具开,十分舒爽,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种正本清源的气息弥漫而来。
我们打车到了茅山县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可能是因为处在旅游旺季的原因吧,这个著名的道家福地吸引了众多的游人前来。我们好不容易在县找了一个宾馆便住了下来,一间房,两张床,虽有些简陋,但对我这种纯粹的草根来说,足够了。放下行礼,我们打算第二天早上便上茅山,拜见那位传闻中的“立正”道长。
得闲半日,定要走走转转这道家圣地。因为我在飞机上吃多了,而铁衣也不饿,所以午饭都没吃我们就出了门,刚出了门,我看到街边玲琅满目的各色小吃,再一摸肿胀的肚子,开始后悔在飞机上自己用力过猛了,眼瞅着,装不下,这感觉着实令人郁闷,但能够走在这道家福地,沾沾这浩然正气,去去一身的晦气,也是极好的。
我和铁衣挤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像两张扁扁的照片一般,这卖各色纪念品的小商贩们扯着嗓子叫卖着,我满耳朵都是开光,开光,看这架势,水果、烧饼、帽子、袜子也都是开过光的。这时候,耳边传来山寨音响非常霸气的声响,只是这霸气到处漏,所以让我阵阵耳鸣,看着围观喝彩鼓掌的人群,我拉着铁衣也挤了过去,我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赫然一条“茅山厨艺大赛”的横幅悬在眼前,横幅下面光是赞助商就有十多个,什么李麻子卤肉店、王大水烧饼公司……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个叫“放心走好”的殡仪馆,难道这玩意还赞助点啥丧葬套装啥的?
一看这架势,我顿时失了兴趣,对着铁衣说:“厨艺比赛,有啥看的,华夏电视台每天都有。也许选手都内定了也说不准,在这个遍布潜规则的世界,我对这种比赛的看法总是嗤之以鼻的。”看了一眼后,我刚想转身,被铁衣拉住了,“看那边”!铁衣所指的是一个胖子,一个站在参赛选手席间的胖子,这胖子个子中等大概就是个一米七多的样子,肤白眼小,离远了看,眼睛就和两条线一般。奇怪的是,他虽然竟然和其他的标准厨师装不同,而是一袭道家装扮,长长的发髻十分惹眼,我顿时也来了些观望的兴趣。这厨艺比赛见多了,但这种打扮还是首次见到,不知道是茅山特色还是别有说法,总之视觉效果反差非常之大。
“厨师道士?”“道士厨师?”怎么都不顺口!我心里嘀咕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名字,正在我纠结的时候,这时候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走上了主席台,看着头顶泾渭分明的地中海发型,我估摸着应该是个领导,只见这个领导模样的人拿起话筒后,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同志们,来宾们,父老乡亲们,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为了切实加强我们茅山县的宣传工作,全面推动茅山县经济发展步伐,全力打造旅游新茅山,美食新茅山,和谐新茅山、品牌新茅山的奋斗目标,我们举办了这次茅山县第一届茅山美食厨艺大赛”停顿片刻后,有些零落的掌声之后。“下面,我就举办茅山县第一届美食厨艺大赛对带动茅山经济发展有几点看法,第一是……”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终于濒临崩溃,无数次的想走,无数次的被铁衣拉回,痛不欲生。这家伙在台上好像十分享受,第一下面又是小一,小一下面又是小小一,别说,还真是以点带面的意思,我旁边的那哥们竟然站着睡着了,台上讲话声,台下呼噜声,让我十分烦躁。
“最后”,两个字刚刚一出口,我大喊一声“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和隔壁的游人彼此握手,泪流满面“完了,终于说完了。”仿佛重大战役胜利一般的战友!这假大空的讲话稿可真是害人害己呀,这不上面读的那位此刻也是大汗淋漓,被搀扶着离场。
只见这位领导刚说到“下面我们介绍”的时候,我恨不得上去直接把他杀掉。
“下面介绍参赛选手,金芙蓉王斌师傅、盛元酒家韩庆师傅、如意饭庄张玉师傅…….最后一位,茅山外宗的李振师傅。”
此刻的我早已昏昏欲睡,硬是靠着对这个道士厨子的好奇而强忍着。突然听到“立正”,下意识的双腿紧闭,两脚分开,标准的立正站姿。
忽然感觉不对,我赶紧看向铁衣,“这个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李振吧?厨子?”铁衣说:“不清楚,先看看再说吧,也许是重名也说不准。”
我们便盯着台上继续往下看,只是这个时候关注的焦点自然是在那个叫做李振的道士身上,下面介绍参赛的评委,茅山大厨协会会长铁大嘴、美食家孙桂花、美食杂志总编辑宋留香……。
赞助我们茅山县第一届厨艺美食大赛的单位有……
这一位秃顶的领导在被我心里凌迟了无数遍之后终于下台了。
从比赛一开始,我和铁衣的目光死死则盯着那个叫做李振的人,想看看这个胖子是不是就是均纯先生口中的外宗天才,春元道长的唯一弟子究竟有何不同之处,说不定是个重名假冒道士的厨子在恶作剧,总之台上那家伙的一举一动都牵着我们的心。
随着那位没记住名字和职务的领导下台,厨艺比拼算是正式开始了,就在其他选手全力开工的时候,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而那个叫做李振的胖子则正在拿着手机,貌似在玩“切水果”!之类的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呲牙咧嘴的,这淡定的架势,似乎眼前的比赛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一般,十足逗比一枚。
看这假货的架势,我实在寻觅不到一点高手风采,定然是假冒无疑了。“算了,铁哥,我们还是走吧,估计是作秀炒作之类的!你看那身材,那长相,怎么可能是高手,走吧。”这索然无味的比拼实在勾不起我的兴趣,何必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啊,我还想着赶紧消化消化,回去的路上吃点啥特色美食哪。看来铁衣也认同了我的观点,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我们看见那个胖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大概是游戏结束了,看那张氤氲密布的大饼脸上满满的失意,估计是游戏失败了。只见他把手机塞进道袍里,从背后取下了一柄桃木剑!没错,就在其他选手已经完成准备工作的时候,这家伙掏出了身后的一柄桃木剑。
这一举动立刻将准备离开的我们牢牢的固定在原地,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我擦,这哥不会是用桃木剑当菜刀使吧?用剑切菜就够离谱了,还用一把木头剑这也太雷了吧!”铁衣则没有说法,死死的盯着李振的每一个动作,好像有什么玄机一样,我摇了摇头,准备看看这现场版本的喜剧表演。
这家伙还真是没有辜负观众的厚望,果然是要将手里的那柄桃木剑当菜刀使唤了,只见这个胖子把手里的青菜、白菜、萝卜朝天一甩,凌空挥舞手中的桃木剑,还别说,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胖但这身手还真是迅捷,只见如同杂耍一般的一阵刀光剑影之后,落在盘子里的竟然是切好的大小均匀的菜丝。“我靠,这货不是搞杂技的吧?”我被这切菜的手法震的目瞪口呆的,而铁衣似乎没有看到那一幕而是不住的念叨着:“好步伐,这步伐定然不是凡人”,铁衣情不自禁喝起了彩。看来上面这胖子还真有两手,怪不得铁衣愿意花这么多时间等着。
“我靠,这完全是厨神的节奏,就这刀法,果然茅山处处有高人,高手在民间,高手高手高高手。”下面很多人开始喝彩,许多游人掏出了相机、手机开始拍着,在一阵闪光的的扫射下,俨然一副天皇巨星出场的架势,就连一同参赛的选手,也都因地制宜的停下了手中的话,掏出相机拍摄,这人山人海的节奏,还真有点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演唱会的感觉,其他选手终于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近距离围观这叹为观止的刀法,让人艳羡不已。
如果说这剑法虽然极难练习但总归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但更为离谱的是,这胖子点火的时候,竟然是隔空画符去火,像是魔术一样,凭空在空中画着什么图案,一挥手,掌心竟然冒出一团火苗来,而炒菜的动作则像是舞蹈一般的炒菜,炒锅中抛起的菜,在这货对着相机摆出剪刀手照完之后才落回锅里,竟然没有溅出一滴。“五行罡步,隔空取火,果然是高手!先生所言不需啊!”连一向冷淡的铁衣的声音都有些兴奋了。
不过我听见铁衣口中的五行罡步似乎十分厉害的样子,便扯着嗓子对着他喊“什么东东?”不是铁衣耳朵不好使,而是这胖子完全点燃了现场观众的激情,将一场厨艺比拼变成了个人的节目表演,对这家伙的表演我算是叹为观止了,在台上,一会跟观众招手,一会来个飞吻,卖萌耍宝齐发,功夫道法纷飞,十分壮观。
“五行罡步,就是根据五行八卦演化而来的一种步法,前进属水窍会阴,后退属火窍玄关,左顾属木窍夹脊,右盼属金窍膻中,中定属土窍丹田,土长万物气抱元,五行五行罡步我曾和徐伯学过,是一种道家的修行步伐,但是能将此步法和做菜结合,还如此自然浑然天成,这个胖子确实不简单。”一向少话的铁衣一气说了这么多,可见这胖子确实不简单,听铁衣说我都没弄明白,我一直认为我听不懂的必然是很叼的。
道士李振一出手,台下顿时喝彩连连。更无耻的是,竟然有女观众上去鲜花,可能是因为取材不便,或者是价格太高的缘故,那位女粉丝竟然捧着一束麻花送了上去,李振当仁不让的抽出一个麻花放在嘴里,大朵快颐,再看那位女粉丝,癫狂的神态,泪流满面的表情,让我怀疑姑娘是李振花钱雇来的托还是脑子真心不好使,与之相反的则是,只剩下其他选手一张张铁青的脸,一边将自己刚刚切好的蔬菜放在嘴里,一边盘腿坐在台上看着对手的表演。
经过这一闹,其他的厨师都已兴致阑珊了,全场唯一的焦点,便是这个胖子李振了。因为全场比赛只有李振一个人完成了菜式,其他选手只顾着欣赏而忘记了比赛,结果道士李振毫无悬念的摘得茅山县首届厨艺美食大赛的桂冠。
在最后的颁奖仪式上,李振站在领奖台上,手捧硕大的一张奖状,上书,茅山厨神四字金光闪闪,搭配着李振那张大白脸,线条眼,颇有几份厨艺大师的风范,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脑袋大,脖子粗!按照那广告牌子上写着的,冠军将自动成为茅山美食的形象大使,在指定的几家饭店享受免费吃喝的待遇。
李振对着话筒说:“我李振是个修道之人,道法是自然之法。有人说我不修法不务正业!那么我要告诉你,你错了!什么是法,这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法,顺应自然之律的便是法,也就是说吃喝拉撒本就是法,我要说的是,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吃更自然的事情吗?我们每个人天生就会吃,天生就喜欢吃。这两个最自然事情,自然有最自然的关系。谢谢各位。”说完这番话,李振捧着那张硕大的证书,一边飞吻着一边走下了台,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脑子被门挤过的女孩,在这肥硕的飞吻之下竟然晕了过去,让我怀疑是真心喜欢这胖子还是对吃猪唇情有独钟,这口味明显重的很离谱嘛。
随着李振的下台,这时候开场的领导再次走上了台,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貌似是发言材料。观众们此刻的焦点已经都聚集在李振身上,因此,李振一走,现场立马呈现鸟兽散状态。
“感谢大家参加我们茅山县首届厨艺美食大赛,下面我就开展此次大赛的意义谈几点看法……”话到此处,这领导一抬头,地下只剩用过的纸巾、饮料瓶和瓜子皮,对了还有一只鞋子,不知道哪位仁兄跑的太过着急将鞋子留在了会场。这位领导的脸色立刻呈现了酱紫的状态,估计是看见台上的领导不对劲,那些工作人员强制抓住几个步伐较慢的大爷大妈和小孩子按在了原地死活不让走。还有剩下的应该是本地的官员和比赛组织方以及准备来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欲走不能走的,摆着一张强颜欢笑,拿着笔和纸装模作样的写着诅咒的话,画面十分好笑,真不知道这样子搞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看见不远处,李振和几个小道士在嘻嘻哈哈的走着,手中的动作不时的在比划着什么,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我看了看铁衣,他点了点头,我们便紧随其后的跟着,通过刚才的事情,我们已经断定这个货就是我们要找的茅山外宗大弟子,春元道长的唯一徒弟,道士李振了!我们快走几步,很快便赶了上去。
“小六,大师兄我最后整的几句咋样?”胖道士李振朝着身边一个精瘦的小道士问到。
“太棒了,太起范儿,太高深了,不愧是咱茅山外宗的大弟子,我都没有听懂!”被换做小六的小道士吹捧着,不过这倒是实话,我也属于没听懂的那群人里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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