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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咪一个骨碌翻身而起,似乎已经能记住名字了。
齐誩笑着摸了摸它的后背,给它顺毛,眼睑垂下去:“归期,找到好主人之后,就赶紧忘掉我吧。知道吗?”
“喵。”底下的毛团弱弱地应道。
晚饭过后,小归期毕竟还是幼猫,也许折腾累了,偎依在齐誩脚边困觉。
齐誩的电脑一直处于打开状态,耳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接口早就已经各就各位。他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浏览网页,时不时看一眼qq的在线好友列表。
并没有那个人的头像。
片刻,下意识切换到最近联系人的列表,那只飞鸟头像仍是一片灰色。
雁北向的qq签名仍是那句“暂停一切接新”。按照这个签名推论,这个人平时应该工作比较忙,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过既然他能说出“明天同样的时间”这种话,证明他的工作时间相对而言比较规律,大概是一般的上班族吧。
总之不可能是记者——齐誩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点开资料名片,和他之前猜想的差不多,几乎所有东西都是空白,只有一个看号码都能直接写出来的qq邮箱孤伶伶横在中间。
空间,空白。
相册,空白。
好奇地去点“好友印象”一栏,巨大的“万年爷爷”四个字突然进入视野,显然是诸位策划加上去的。齐誩非常没有形象地伏在桌面大笑十秒钟。
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点击那个“我要对他进行描述”,空白框跳出来之后,齐誩慎重地坐在电脑桌前寻找合适的词汇。自从他知道雁北向的本音和对戏能力,万年爷爷这个词简直不能直视,他想填一个特别的。
经过昨晚的谈话,他觉得雁北向其实为人并不冷淡,反而温和,有分寸,有善意。
治愈?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出现这个词,齐誩自己都怔住片刻,胸口一闷,很快否决了这个词。这个词会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不合适。
正在发呆,一个语音通话窗口冷不丁跳出来,等了很久的绿色的话筒终于出现。
齐誩猛地收回思绪,赶紧拿起耳机戴上。
上次是自己气息听起来喘,这次角色互换。
“抱歉,临时需要加班,耽误了一点时间。”那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没事,没事,工作要紧。”齐誩忙道。
其实他有点想问雁北向的工作性质,不过不刺探三次元隐私是网配圈的规则,他不会因为好奇而去冒犯。
这时候,耳机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声音很闷,显然对方用手挡着麦克风。不过齐誩还是能听出来他喉咙不太舒服,神情一肃:“生病了吗?”
“还好,”不仅是咳嗽,语气也有微微的疲倦感,“昨晚变天,早上淋了点雨,可能是着凉了。”
“真巧,我们这里也是昨晚开始下雨。”齐誩很顺口地接过话题。
耳机里的声音暂时停了一下,连呼吸声都没有。片刻后,才听见雁北向轻轻说:“全国很多地方都是这种天气。”
齐誩一直有看新闻的习惯,也顺便关注每天新闻后的全国天气预报。他印象中预报员说这两天下雨的地方,大致上就是他们这附近几个省——说不定,雁北向其实地理位置离自己还很近。
“对了,我后来去看了剧帖,我被几个原著党骂得好惨。”齐誩想起他们通话结束后,自己去围观剧评,笑着跟他感慨一句。
“别介意。”雁北向的反应跟他想的一样。
事实上他确实不介意。
在读完所有的评论之后,他打开一个word文档,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在里面写下几百字的回复,基本上先解释了一下自己失踪的原因,然后在不和铜雀台明显唱反调的情况下稍稍提了一下自己对原著的理解,最后谢谢粉丝们的支持和批评,表示由剧组做最终的判断。
换上正式的id“不问归期”,复制粘贴到论坛上,发布。
那时剧帖已经翻到第五页了,他的回复楼层起码落在1400楼之后,所以那个披马甲写在1122楼那里的评论应该不会被……
“那个1122楼,是你吗?”雁北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咳,咳咳咳……”
齐誩登时在麦克风前呛住,一阵咳嗽,咳得脸都火辣辣的。也许他也应该把责任推脱到昨晚开始的那场降雨上。
“为,为什么……”会被识破。他仿佛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声音都弱了几分。
“直觉。”对方给他的答案很简单。
这种直觉未免也太可怕了,难道他真的和《陷阱》剧中设定的一样是警察?
齐誩完全被震惊到,想都没想过自己披马甲发言都会被人认出来,而且还是被本尊认出来。更何况,那句话加加起来总共还不到十个字。
明目张胆顶着“爷爷的粉丝”这种id,现在想想简直窘迫非常。
齐誩觉得这才是目前为止自己最黑的黑历史。“喵”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对不起,不过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总之,先道歉吧。
“为什么要道歉?”雁北向似乎没有生气,也没有要嘲笑他的意思,一如既往的温和。
“因为……”我说了真心话。齐誩忽然一顿,发现这种理由逻辑上并不成立,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其实产生道歉的念头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可能让会对方感到不舒服。
正打算继续解释,脚边的猫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又喵喵叫唤起来。
齐誩还没有来得及低头回应,网线另一端的人似乎愣了愣。
“你有养猫?”
有些诧异的语气。
大概是听见了昨晚一直没有听见的陌生声音,所以觉得好奇吧。
“啊,不是我养的,是今天刚刚从外面捡回来的。”他解释道。
“是……野猫?”对方传过来的声音似乎往下沉了沉,凝神思索着什么。
“对啊,”齐誩回想起今天自己和小归期在盥洗池里一番酣战,还微笑起来,“这小家伙可调皮了,看它浑身脏兮兮的就给它洗澡,还挠我,给我挠出一道血口。”
这时候,他忽然听见耳机里一声急促的呼吸。
“马上去医院。”雁北向突然开口,声音异常低沉,恳切。
“嗯?”齐誩回不过神,仍在茫然。
“马上去医院,打一针免疫球蛋白,别管价钱。马上!”那个男人的语气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严肃紧迫,甚至,有一丝微微的颤音在内。
听到这里,齐誩终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原来……是担心自己染上狂犬病毒。心里不由得一暖,齐誩笑着解除警报:“别担心,我之前因为工作需要曾经打过疫苗。没事儿的。”
对方闻言似乎怔了一下,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呼吸声逐渐平息下来。
最后,长长地松一口气:“……那就好。”
虚惊一场过去,心底细细流过的那种感激却没有消失。
自己好像无意间认识了雁北向的另一面。齐誩的笑容溢出唇角,故意用了调侃的语气:“想不到,你也会有那么紧张的时候——”
那个人沉默良久,似乎很低很低地叹了口气:“因为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嗯,我明白。”齐誩由衷地微笑着,“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心目中的画面是:猫咪的爸爸负责大归期,大归期负责小归期。(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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