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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玉千贺皱眉深思,宫宴还没结束,夜青就告诉他府上出事了,让他不用担心,他急忙赶回来,才知夫人被人抓走了,他正想着,就见屋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正是古月华,只有片刻的惊诧,开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月华面色淡淡,眸色淡淡,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玉千贺手上,轻声道:“这是两个时辰前刚收到的,玉叔叔请看。”
玉千贺接过,不过须臾,脸色更加暗沉,“要你一人前往,这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不如将此事公开,全城搜查,只要你不现身,谅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程姨就处境堪忧了,月华明白玉叔叔的顾虑,可我非去不可,我不想幽儿伤心!”古月华面色温和,语气温和。
玉千贺闻言神色渐渐回暖,眉宇间有了丝暖意,玉儿果然没看错人,他能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夫人,只为玉儿不伤心,可见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古月华一直保持着温和的面色,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玉千贺,只一眼,岂会不明白玉千贺的心思,开口道:“玉叔叔就别顾虑了,我会安排好的,幽儿住在倾仙楼,她还不知道此事,三日之内,我必定回来。”话落他抬脚离开。
留下玉千贺一脸凝重,却也没再开口喊住他。
玉府外,夜青夜鹰等人见着古月华出来,纷纷见礼,恭声道:“世子,让属下去吧,定将程夫人安全救回来......”几人竟然异口同声。
“不必多说,护好幽儿就行,这几日不要在倾仙楼露面,父王那里更不许透露一个字!”古月华极淡的眉眼看向夜青等人。
闻言就见夜青几人紧紧皱眉,却知古月华的脾气,只能恭声道:“谨遵世子之命。”
古月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轻轻一跃,瞬间消失原地。
夜青几人对看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顷刻间玉府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皇宫青石路一角,郁逸之独自一人向宫外走去,刚走到宫门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他脚步不停,刚走出宫门,就见一浅绿色身影向他飞来,眼看着就要摔落在地,他眼睛眨了一下,伸出手将那团身影轻轻接了过来,抱在了怀中,不过须臾,伸手想推开怀中那团不停颤抖的男人。
却被那人紧紧抱住腰身,带着些惊魂未定的哆嗦道:“吓死我了......差点都以为要摔个四脚朝天了,哎呀...心跳得厉害!”
“你可以松手了。”郁逸之皱眉淡淡道,他现在被一个男子紧紧抱住,光是宫门前站着的数名侍卫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他抬头望过去,才见那些侍卫赶紧低下了头,跪下恭声道:“见过郁世子,这位公子不听劝告,硬要闯宫,卑职等只是尽忠职守,不知他是世子的朋友。”
“起来吧,你们没有做错,本世子也不认得他!”郁逸之淡淡温和地道。
那些侍卫这才放心不少,起身站回自己的位置,目不斜视。
郁逸之收回视线,看着还赖在他怀里发抖的男子,眉头紧皱,一个男人胆子小成这样的真不多见,极轻极淡的声音传出,“还不松手吗?”
男子身子顿时僵住,片刻后,这才松开了手,抬起头惊奇地道:“你是郁王府世子郁逸之!”
郁逸之微微点头,淡淡看着眼前皮肤白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熠熠生光,眉目清秀的男子,轻声道:“你要进宫做什么?”
“我......我找人,不过现在也不用找了,找你也行。”男子很是欣喜的道。
“什么事?”郁逸之道。
“我千里迢迢而来,身无分文,又饥肠辘辘,郁世子是天下闻名的温润君子,就收留我吧!”男子极是得意地道。
他话音刚落,一锭银子凭空飞来,紧接着郁逸之轻淡如水的声音传出,“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话落他丝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
男子瞧着手中的银子,极是爽快地收回了袖中,随即眉开眼笑地追了上去,“从此刻起,我就跟着你了,别想摆脱我!”
“你若是没处可去,天牢倒是有许多空房间。”郁逸之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男子脚步一顿,怒瞪着郁逸之的背影,有些气恼地道:“那你总该告诉我玉府怎么走啊?”
郁够之一怔,缓缓转身,“你去玉府做什么?”
“去看我的未婚妻呀,就是玉丞相的女儿玉语幽。”男子得意得自顾自地说着。
郁逸之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就见隐卫匆忙现身,恭身低声道:“世子,玉府好像出事了,古世子也已经出了城。”
郁逸之脸色更是沉了几分,沉声道:“把他带回王府。”话落身子一动,瞬间消失原地。
男子急忙追上去,大声道:“带我一起去呀,跑这么快!”可不过一瞬,便看不到郁逸之的身影,竟然连他去的方向,都没看清楚。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郁逸之从玉府出来,己是又半个时辰过去,他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乌黑的夜空无星无月,沉寂广阔,须臾,他抬脚离开。
而此时的古月华早己出了城,正站在百里之外的青石坡,青石坡,顾名思义,怪石嶙峋,千奇百怪,更有数以万计的石头堆积如山,形状怪异,此处终年人迹罕见,寸草不生,四周都是天然造就的石山,古月华站在青石腹地,抬头望了望,只觉寒人逼人。
他在青石怪阵前站定,入目的是一人高的石头,分散摆开,形状非常相似,一眼望不到头,青石阵变化多端,且石头可自行移动,瞬息万变,若是走不出去,只能被困在里面累死,饿死,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幕后之人真的是用尽了心思,非要置他于死地,而且料定他会一人前往,墨玉色的眸子破碎出一抹冷寒,抬脚缓缓迈了进去。
走了半个时辰,四周沉寂一片,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忽然他脚步顿住,右后方传来破声响的利器向他飞来,他身子快速一动,大手翻转,一道冷寒强劲的觉挥出,利器顿时朝着飞来的方向直直飞了回去,只听得有人惨叫一声,瞬间这一方天地又沉寂下来。
古月华面色淡淡,继续朝前走去,脑子里不停过着五行八卦阵,以及如何破解眼前的青石怪阵,忽然他眼睛一眯,再次停下脚步,出手震碎了眼前的大石,大石碎裂,迸射出数块化成利器,朝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暗器打去,紧接着又是几道惨叫声响起,每走上几步,都会有相同的暗器飞来,这让他在破阵之时,又多了很多阻力。
此时己是深夜,古月华一袭白衣如雪如云,缓缓走动,云纹锦衫似一道白月光流转,照亮了这一方天际,又不知过了多久,鱼肚白的天空,薄雾冥冥,环绕着诡异苍凉的青石坡,四周皆是一片朦胧,古月华跨出最后一步,青石怪阵己破。
倾仙楼,玉语幽一早醒来,由着芙娘服侍,用过早膳后,便在房间里跟着怜香学习刺绣,她盯着手中的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为什么千羽针也是针,她用起来就得心应手,让她绣朵花就这么难呢。
半晌后,一朵牡丹的花样初成了型,却是歪歪斜斜的好生别扭,手中的丝锦也已经被她揉捏得不成样子,看着芙娘和怜香望过来含笑的神色,她只能装作镇定,手上一个用力,只听她“嘶”的一声,手指上一圆圆的血珠子冒出,她皱了皱眉,樱唇含住了手指。
“语幽小姐也坐了许久了,不如休息会再接着学?”芙娘带着些小心翼翼。
玉语幽点了点头,一直坐着她真受不了,等着芙娘和怜香退了下去,她赶紧爬在了软榻上,心里暗骂古月华,明明他会,还要自己学,就是想把自己困在倾仙楼,真是用尽心思!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芙娘的声音,“语幽小姐,楚太子和莫世子来了,他们还带着另外一人,正走上来呢。”
玉语幽闻言睁开了眼睛,轻声道:“知道了。”心里却想着古月华想防着这两人,可也防不住人家自己来呀。
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推开,接着一道极轻极浅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只有一人的,玉语幽挑眉,抬起头一看,顿时一怔,眉眼凝住,终是没有先开口。
谁知那人却轻笑了声,率先打破房中的静谧,爽朗含笑地道:“我去过玉府,得知你在这里,想过来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玉语幽过了片刻才收回飘远的思绪,清灵的大眼睛微眨了眨,轻声道:“祈皇客气了,坐吧。”
话落她坐起了身子,朝着门外吩咐了声,“去沏些茶水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芙娘应声退下。
房中静静,直到芙娘送上茶水退了出去,才听到玉语幽低低的声音,“你去了玉府,那我爹娘......”
“我知道玉丞相夫妇对你百般呵护,你不愿他们伤心,可我很想知道胧儿的下落,你可怪我?”祈皇明显低了一分的声音传出。
玉语幽忽然低下了头,她有些不敢去瞧祈皇眼中的情意,淡淡道:“她怎么样了?”
“谁?”祈皇停顿了会,才开口道。
玉语幽皱眉,“你口中的胧儿,她还在这世上吗?”话落她明显感觉到屋中的气氛压抑而沉痛,心中也紧跟着一痛。
“胧儿怀孕之时被人下了药,她是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才把孩子生下来,她就埋在你们玉府城外庄子里的后山上。”祈皇极轻极淡地道。
玉语幽心中一动,眉眼有着凝重,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虽然她没见过这具身子的亲生母亲,可她一样为之感动,为之动容,想起城外的庄子上,自己也曾住了些日子,却是没注意到。
她慢慢抬头望向眼前俊雅非凡的男子,有了爹的坦承,现在确信了他就是这具身子的亲生父亲,也许在祈国时她就有了这种猜测,不仅仅是那块玉佩,虽然她非常不愿意承认,可她曾经在娘亲生病之时,替她把过脉,娘身体孱弱,她曾经更是为了救爹小腹处中了一剑,子宫因此受了损伤,极大可能不能孕育孩子,可她那时想着,娘应该在生过自己之后,才受的伤,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心中纠结交战的半晌,她依然想不出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祈皇,虽然他才是亲爹,可她绝对不会离开爹娘的身边,玉家夫妇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不是血脉,更似血脉,任是谁也割舍不掉,她终是抬起头轻声道:“我不能......。”
“我明白,你不必觉得愧疚,这十五年来我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虽是日日夜夜思念着你们,却也知是我放不下祈国,才让你们母女受尽磨难,此次我来,不是想你认我,只求咱们之间能不陌生!”祈皇嘴角含着一丝苦笑。
玉语幽闻言终是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强迫她认祖归宗,其它的都好商量,轻声道:“你也不必觉得愧疚,这其中的因由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想来她知道了也不会怪你,而且,咱们本就不是陌生人!”
祈皇闻言眉眼一笑,神色间尽是欣慰的笑意,含笑道:“请幽,你可愿意陪我去拜祭胧儿?”
玉语幽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她是值得敬佩的母亲。”话落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开口问道:“在她肩后有没有类似一朵莲花形状的印记?”
祈皇很快摇了摇头。
玉语幽眉眼一皱,那她肩上为什么会有呢?再次问道:“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她的身世来历,还有她是哪里人?”
祈皇又是摇了摇头,“胧儿从来不曾提过她的来历,我曾问过她,她只说她们家是世外隐世家族,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也没追问,你为何如此好奇?”
玉语幽轻轻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事情到底如何,还需查证再说。”
祈皇也没在意,执起桌上的茶盏轻轻饮了一口,才问道:“昨日天启皇上为你和古世子赐婚,语幽,你是真心愿意嫁给他的吗?”
玉语幽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是真心的,你不会不赞成吧!”
祈皇闻言笑了笑,“你愿意就好,只是天启如今表面上风平浪静,君臣和乐,朝堂稳定,可实则君臣之间早己存在嫌隙,沐太后掌握朝中大半朝臣的拥护,目前宫中也只有两位皇子,优劣太过明显,自然大臣们的心就会向着胜的一方,皇上和沐太后早己水火不溶,一场动荡避免不了,玉丞相又是皇上的人,我不希望你为了巩固势力,而牺牲自己!”
玉语幽眉眼微微凝住,他是祈国皇帝,自然清楚各国的局势,而且他说的都对,心中过了一遍目前的形势,才道:“我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更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就更谈不上牺牲了,只是沐太后......她几次三番对我出手,更是害了月华从小受苦,这笔债我一定要跟她算,她不倒,天启永没有宁静可言,而且经过昨日,她势必会恨我入骨,定会想尽办法置我于死地,我不能坐着等她出击,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燃起。”
祈皇深深地望着玉语幽,她聪明,机智,勇敢,她不输于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甚至是更出色,他光是听玉丞相提关于她所有的事情,就已经止不住地安慰骄傲,他和胧儿的女儿,不管她长于何处,都是最耀眼的那个,含笑道:“不管你做什么,就算你把天捅了大窟窿,都还有我来补,这十五年来我都不曾为你做过什么,但愿从此刻起,能让你幸福,在这天地间肆意而活!”
玉语幽心中一震,这话不可谓不狂妄,能在这天地间肆意,是她这辈子的追求,而且那一日不会太远,抬眸对上祈皇含笑轻柔的眉眼,笑道:“把天捅个大窟窿,我还怎么肆意,我只会把那些害人的东西的脑袋个大窟窿。”话落她自己笑了起来,她是幸运的,有爹娘,有面前的亲爹,有古月华。
祈皇也跟着笑了起来,房间里两人极是愉悦的笑声渐渐汇入一处。
忽然祈皇看到桌上放着一块还没绣完的绣品,那模样有些好笑,“这是你绣的。”
玉语幽淡淡瞥了一眼,一副极不待见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它像牡丹还是像月季?”
祈皇嘴角一勾,“牡丹和月季长得本就想像,这也不能说明你绣得不好!”
玉语幽眉头一皱,接着一乐,这安慰人的话说得真好听,明明刚刚还极不待见的绣品,现在又拿在手里不停地翻看着。
见此祈皇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他朝着屋中打量了一番,眉间笑意凝住,这房间布置淡雅华贵,可一看这些摆设便知是男子的房间,凝定的目光最后定在玉语幽含笑的小脸上,眉眼重新染上笑意,“听说昨日大皇子,楚太子和子痕都向天启皇帝请婚要娶你,祈帝却要你自己选,他如此肯定你就会选古世子?”
“你们做皇帝的,不都是老谋深算,早将什么都打算好,他如此肯定也不足为怪!”玉语幽终是没有将古月华的身份说出去。
祈皇也不在意玉语幽的敷衍,轻声道:“有些事你或许早己知道,只要你认准了他,那咱们都不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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