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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英?黄月英什么人?”乐进皱眉。
士兵禀道:“黄月英是荆襄黄家,名士黄承彦的女儿,一直待字闺中,相貌极丑,投入川军不到一个月,曾劝降黄祖,其他没有什么功勋,没有打过仗。”
“一个女人,哈哈哈。”李泽哈哈大笑起来:“刘璋这是被胜利冲昏头了吧,竟然派了一个女人来当先锋。”
“刘璋这是瞧不起我们呢,以为我们和刘表的荆州军软蛋一样好捏。”
“川军无大将,女人为先锋。”
“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满堂武将哈哈大笑起来,唯有乐进一人皱眉,一竖手,众将停止大笑。
乐进沉声道:“既然刘璋敢拜黄月英为军师,此人,嗯,这个女人必定是有一番本事的,我们是川军北上的唯一阻碍,后面的城池再无抵抗之力,用兵务必求取万全。”
其实乐进也瞧不起女人,但是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所以格外谨慎。
“上将军,难道我们就由一个女人嚣张吗?”李泽大声道。
“是啊,末将请命出战。”
“末将请命。”
一众武将纷纷站出来,乐进皱眉思考着,想了许久,抬起头道:“此战,敌强我弱,当取守势,但是川军远来疲惫,可以袭营,本将决定派一将前去袭营,谁愿领命?”
乐进不止是要袭营挫川军士气,也是要看看川军这个女军师,是否真有本事。
“我愿领命。”
“末将请求出战。”
“我等未在官渡杀敌,也要在汉水建功。”
一众武将群情激动,就在这时,一个女声传来:“乐将军,这次该轮到我出战了吧?”
细眼一看,乃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女子踏步出来,铿锵有力,一身为女子特造的殷红甲胄,胸前傲娇,配上一张俏丽玉容,眉宇清冽,端的英姿飒爽,好一个巾帼英雄。
此女正是曹操第三女曹羡。
“咳咳。”乐进咳嗽两声,问旁边一个近卫道:“荀大人不是说派人来接了吗?怎么还没来?”
近卫小声道:“跑宛城去了。”
乐进摇摇头,对曹羡道:“三小姐,哦不,曹将军,你有统兵大才,当决胜两阵之间,袭营这类小事,还是交给将军们去做吧。”
曹羡:“我……”
“好,李泽,就交给你了。”
“是。”李泽大声应诺。曹羡扫兴地退了下去。
众将散后,乐进对副将道:“派个人盯着三小姐,别让她到处乱跑,我看就那个张绣旧将胡车儿吧,五大三粗的,没什么见识,六亲不认。”
“是。”副将答应一声,忽见乐进脸含忧虑,试探着问道:“将军,可是担忧李泽袭营失败?”
乐进缓缓摇头:“这次袭营,只是试探,就算中了埋伏,也无伤大局,黄月英率五万军队来袭,我有三万精兵,樊城无忧,只是。”
乐进说到这里叹口气:“刘璋刚定荆州,竟然就要率全军攻我领地,黄月英之后,还有十万川军,那才是我们的大敌,如今青泥隘口增兵两万,加起来五万人,也远远不是川军十五万大军对手啊。”
副将听了乐进的话,点点头:“这确实是一桩难事,川军趁我军与袁军对峙,突然袭来,以致我们搜刮尽了南阳三辅之兵,再也调不出一个兵卒来,实在可恨。”
“必须想办法彻底阻止川军北上。”乐进狠狠一拳头捶在桌上。
…………
第二日,李泽带兵回城,脸上一片喜色,大笑回报:“上将军,我军昨夜袭营,大获全胜,我出兵三千,杀敌两千啊,整个川军前寨,被我杀的一片混乱,那些川军一触即溃,都逃回后面的大寨去了,我索性一把火把那营寨烧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众将哈哈大笑。
一名袭营将军道:“上将军你没去看,那川军营寨,立得那是破绽百出,互相之间不但不能支援,遇到我们来袭,许多狭窄道口都挤满了川军士兵,等着我们去杀呢。”
“我听说那还是川军军师亲自下的寨呢。”
“哈哈哈哈。”
首战告捷,曹军众将都是一片喜色,乐进也欣慰地点头,李泽上前道:“上将军,刘璋让一个女人为军师,贻笑大方,这分明是送到我们嘴边的肉,不吃待何?末将建议,倾兵而出,趁着川军大军没有跨过汉水,一举击溃黄月英部。”
“倾兵而出,与川军决战。”
“川军一直欺负张鲁刘表这些懦弱之辈,也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中原军队的厉害了。”
众将纷纷出列请命。
乐进沉吟半响,缓缓摇头道:“闺中女子,绣花枕头的确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这是黄月英的骄兵之计,大家记住,樊城是我们最后的保障,绝不容失,如今我们首战告捷,川军士气挫败,我军当谨守城池。”
“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等刘璋率大军前来,可就晚了。”李泽急声道。
“是啊,要是刘璋把黄月英换了,换成一个军中大将,可就难以对付了。”
乐进看着众将渴战的脸色,猛地一拍案几,大声道:“传令全军,谨守城池,谁敢擅自出战,军法论处。”
乐进深知,虽然现在看起来,黄月英的确是个绣花枕头,但是川军还有援军,数量又在曹军之上,自己和黄月英耗不起,正面决战,三万对五万,就算胜了也是惨胜。
乐进要等的是真正的战机,能彻底阻止川军北上的战机。
现在只能谨守城池。
…………
川军大营,黄月英问报讯士兵:“樊城可有异动?”
“报告军师,没有,樊城各城关严防死守,没有兵马出城。”
“乐进不愧是曹军上将。”黄月英想了一下,大声对众将道:“那没别的办法了,从今天开始,全军分成十个梯队,轮番攻城,任何攻城梯队不得怯战,闻鼓必进,鸣金必退,违者斩。”
“是。”众将领命。
高沛出去后,对严颜道:“老将军,这样下去怎么成啊?这仗还没开打,就折了一阵,损兵数千,连营寨都丢了,还是她亲自立的营。现在竟然只会强攻,这樊城城高池厚的,得损耗多少兵力啊?”
“就是。”
“我看她根本不会统兵。”
“主公拜一个女人为军师,唉,真是……”
众将都有怨气,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严颜大声道:“我等都是将领,如今身在军前,怎可对主将有异心?如果军师不能称职,我们可向主公请命罢免,但是只要她当一天军师,我们就该听一天命令。”
“老将军说得是,我们是效命主公,也不是效命她黄月英,要是她再败,我们就请求罢免。”
“对,对。”
众将离去,严颜回头看了一眼,黄月英坐在大堂主位上悠闲自在,不禁忧虑地叹了口气。
川军大军攻城,全军五千人一个梯队,轮番进攻,连攻五日,樊城岿然不动,反而城下撂下无数川军尸体。
这一下,川军将领终于爆发了。
襄阳,法正正给刘璋汇报税赋状况:“主公,由于赈灾和战争,供养庞大的军队,襄阳江陵的粮草已经告罄,江夏粮草和各地征集上来的粮草,大概还能维持两个月,如果全军北伐,就算有益州粮草供应,也支撑不了一个月,而距离秋赋还有三个月。
今年荆南人口锐减,两江的稻田也被冲毁,襄阳世族的谷禾,虽然都安排了难民或以前的佃户长工打理,但很多还是缺少管制,被野草侵蚀不少,估计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就算不征战,也维持不到明年春天,益州那边还得拨粮。
另外地方官上报的,被山贼祸害的百姓,需要粮食补助……”
法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刘璋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以前没见法正这么罗嗦啊,这是哪染上的毛病,可是法正这样一说,刘璋也焦虑不已,自己又不能变出粮食来,除了让益州调运,根本别无他法。
照这么算,是绝对不可能支撑得起北伐的。
这时张任踏步进来,给刘璋递上一封竹简,刘璋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张任犹豫一下,禀道:“这是前锋将军严颜等二十一人,联名请求罢免黄月英主帅的书信。”
“恩?”刘璋眉头一拧,展开看了一眼,上面列举的都是黄月英无能的条目,首战大败,损兵两千,五日血战,损兵六千,刚愎武断,不听部将劝阻……后面是严颜高沛等二十一个大小将领的签名。
刘璋将竹简递给法正,对张任道:“张将军,你怎么看?”
张任禀道:“主公,黄军师应该没有部将们说的那么不堪,只是末将觉得,黄军师的才能应该不在军事上,毕竟北伐事关重大,还请主公换帅,或者我们立刻出兵汉水北岸,由主公接下黄月英兵权。”
刘璋拿着一封赋税的册子在桌案上敲击着,想着黄月英出征前对自己说的话,黄月英带五万兵名为先锋,实则是主力,自己只要坐镇襄阳即可。
黄月英这样安排,应该有深意,第一是现在荆州初定,自己不坐镇,恐怕会生大变乱,第二,川军粮草告急,刘璋这几日听法正汇报,每天耳边就像有一堆苍蝇围着一样。
“粮草匮乏”这四个字在自己脑海里重复重复再重复,早就落地生根了。
可是光是这两点,黄月英完全不必将主力叫做先锋,而让自己在襄阳做出一副要全军北伐的态势,必然还有深意。
现在刘璋想的,黄月英是不是真的有军事才能,自己该不该信任她。
“孝直,你觉得怎么样?”
法正看完竹简,皱眉良久,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劝刘璋罢免黄月英,至少应该换帅。
可是想起黄月英出征前,在自己小屋对自己说的话。
二人同心,则川军兴盛,二人分裂,则川军必败。
如果自己现在劝刘璋罢免黄月英,是不是就是分裂?
“张将军,我军具体损失情况怎么样?”法正问张任道。
张任答道:“据前线回报说,黄军师将五万兵马,分成十个梯队,轮番攻城,每次攻城时间很短,其他部队都还好,几乎没什么伤亡。
唯独是樊梨香的神威军,弓弩手不懂为攻城士兵掩护,长盾手不懂掩护同伴,只知道猛冲,死伤惨重,据说神威军每次进攻,都是黄军师亲自督阵,可是还是……”
张任没有说下去。
“神威军损失惨重?”法正喃喃道,似乎抓住了一点疑窦,又不清晰,沉吟半响对刘璋道:“主公,属下觉得,黄军师督战不力,是有过失,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军师并未损失我军主要战力,应该再给一次机会。”
“张将军,你觉得呢。”
“法先生说的,在理。”张任想了想道。
“好。”刘璋沉声道:“让信使持我佩剑交给黄月英,传令先锋全军将士,不得违抗军师命令,违者,军师可先斩后奏。”其实刘璋心里也信任黄月英。
“是。”张任领命而去。
刘璋轻出一口气,这时法正笑眯眯地道:“主公,属下继续向你汇报赋税,荆南……”
刘璋:“……”
…………
“诸位看见了吗?主公佩剑在此,谁敢抗命,军法论处。”黄月英举着刘璋佩剑,冷眼看向一众武将。
一众武将敢怒不敢言,心里却都不服气。
“末将不服。”就在众将都不敢动时,老将严颜站了出来,胸膛一挺,大声道:“末将不服,我军连日攻城,寸土未进,并非我等将士作战不力,而是军师指挥失当,擂鼓鸣金,毫无章法。
末将已经忍了很久了,还一直规劝众将,但是军师一直我行我素,今日军师竟然以主公佩剑压制我等,不听人言,我严颜再也忍不住了,军师就用主公的佩剑,把我斩了吧。”
“严将军。”
众将小声喊道,都为严颜捏了一把汗。
黄月英冷眼看着严颜:“严颜,你以为我真不敢斩你吗?主公授我先斩后奏之权,来人,严颜侮辱上官,煽动军心,拖出去斩。”
“军师息怒。”高沛等一众将领跪下来,一名将领大声道:“军师,严将军追随主公一路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虽然口出恶言,却是对主公一片忠心啊,求军师开恩。”
“岂有此理,本军师决定的事,岂有变更,谁敢为严颜求情,并罪论处。”
一众将领神色凛然,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是高沛蹭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黄月英大声道:“黄月英,我高沛忍你很久了,你就一闺阁女子,毫无统兵之才,怎配做川军军师?怎么做先锋主帅?
你还要斩严老将军,老将军一路追随主公,从江州打到襄阳,你十个黄月英也及不上一个老将军,主公受你蒙蔽,竟委任你做军师,我高沛今天告诉你,要是你敢斩老将军,就把我高沛一起斩了吧。”
高沛大声说完,也激起了一众将领愤怒。纷纷喊道:“把我也斩了吧。”“把我也斩了吧。”
黄月英冷冷扫视全场,眉宇一片寒霜,“唰”地一声抽出佩剑,娇喝道:“来人,将严颜高沛带下去,三日后处斩,其余请命将军各仗二十,关押三日。”
一大队军士从外面涌进来,带了众将就走,高沛被两名军士拖着,跳脚骂道:“黄月英,我不服你,我死了也不服你。”
黄月英冷哼一声:“以为一起上,我就怕你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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