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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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大学士，听闻您家礼教甚严，怎么教出来的女儿如此无礼。逮着个人就随意叫妹妹。”

德妃宫女出身，身家自然不会太高。德妃顿了一顿，声调却抬高了不少。

“我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我也是家中的独女，就算家中再如何不济，也不会让妹妹进宫，姐妹同侍一夫的。”

德妃重重地咬着‘共侍一夫’四个字，说的尚娥眉满面通红。

尚娥眉平日与书香为伴，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面对德妃的故意，尚娥眉心中又恨，也只能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

德妃这一番话既下了尚娥眉的脸面，连尚大学时的面子也未顾及，全场顿时沉寂了下来。

青国有民俗，一家之女不能同嫁一人，德妃口中的两个亲姐妹同嫁一人的人家会遭到街坊邻居的耻笑的。

因此，哪怕再穷的人家，他们宁愿将女儿送入庙宇之中青灯佛前孤苦一生，也断不会轻易地许配给自家的女婿。

而说起这条民俗，不过是指血缘亲人，德妃与尚娥眉不沾亲，不带故，如此羞辱，不过是咬死了一个“妹妹”的称呼罢了。

只是比起德妃来说，尚娥眉不善口舌，一时间便落到了尴尬的境地。

连同尚大学士也尴尬起来。身为外臣，尚大学士不好直接反驳德妃，一张老脸瞬间就变得通红。而他身旁，尚云飞愤恨的眼神紧紧的锁住了德妃。

德妃却丝毫不惧，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尚娥眉。

一般来说，大家之中的妻妾之间互称姐姐妹妹不过是显得后宅安稳和睦。

连德妃自己也曾亲切的叫过尚娥眉为妹妹。

但是当下，德妃心情不爽，硬是拿了这一点来扫尚家的面子，让尚家无从反驳，而旁观的众人亦是无从劝起。

尚娥眉抚着胸口，怒目圆睁，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回去，却被身后的荣云拉了回去。于是，尚娥眉便只能眼中含泪的看向青云帝。

李妖儿扫了一眼荣云，当日于大海便是为了这个女子为自己送上了一刀，仔细看来，荣云倒是个安静，聪慧的女子。

无奈的是跟了尚娥眉这般认死理的主子，李妖儿叹息了一声，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此时还未到她出场的时候。

青云帝也十分的无可奈何，他看着德妃皱了皱眉头，但是德妃天真率直敢作敢当在宫内也是出了名的。

青云帝更是知道若是此时开口，一旦口头上稍有偏颇尚娥眉，德妃就敢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终究是尚云飞年轻气盛，站了出来。

“德妃娘娘，您此言差矣。我妹妹新入宫中，自是不懂宫中的礼节。德妃娘娘身在宫中多年，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尚云飞利用尚娥眉的弱势，一出口便将尚家放在了低处，让大家看着似乎是宫中的老人欺负新人似的，避而不谈尚娥眉一开始的挑衅。

“按照民俗，我妹妹生时比您年长几月，因此由此称呼，不过是将皇宫当做了家中，其单纯之心难道不可谅？德妃娘娘如此咬文嚼字，追根究底，岂不是显得心胸狭窄！”

尚云飞站了出来，大殿之中，尚云飞正当年华，直言对上了上座的德妃娘娘，一顶心胸狭窄的帽子就扣了过去。

李妖儿于上座打量着尚云飞，若说尚家这一代，尚娥眉原本单纯博学，尚云飞孤高有急智，尚大学士倒是生了一对好儿女。

只是前世的尚家，竟无一人没有得到好下场。天理循环，李妖儿连自己的命运都看不透，对于尚家只有沉默了。

听了尚云飞的话，德妃并没有缄言。反而气势更加凌厉了起来。

“我心胸狭窄！你一个男人就这么跑出来和我一个女子争辩又算的了什么呢？”德妃勾起长眉，面带讥诮。

口舌之斗，拼的不过是心态，德妃此时心思烦乱，正在气头上，李妖儿看得出德妃心中有事。

李妖儿更看得出，若是放任二人，今日这场宴席一定会变成了后妃与前臣口舌之争，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桌底下，李妖儿轻轻地拉回了青云帝想要站起的身子。

青云帝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忽而被李妖儿探出的手拉住了。他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自己的皇后。

李妖儿莞尔一笑，站了起来。

“尚云飞，你也算是个读书人，连孔圣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孙，远则生怨。你这还要上赶着往上凑，岂不是书生拧着脖子，只认死理？”

李妖儿一番话，倒是说的台下众人心服口服。在座大臣，谁家没几个妻妾女儿，不能太亲近，也不能不亲近，这个度让不少男人头疼。

尚云飞听了李妖儿的话，瞪了一眼德妃，却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昂着头，算是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