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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城门!”曾国藩却因为李续宾的这句话而改变了决心:“把吊桥放下去!放下去!”
赵烈文拖住了曾国藩的手说道:“侍郎,侍郎,红贼若是追到城下,紧随我军之手那如何是好?”
“那便是天意!”曾国藩望了一眼星空,心底已经有决心:“这城下有千余湘人,一千多随我百战余生的袍泽,我不能扔下他……”
说着,曾国藩竟是吟了一首古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远处枪声、厮杀声、吼叫声越来越近了,赵烈文听着曾国藩吟着这诗经中的这一首无衣,看着吊桥缓缓地落下去,竟是有一种烈血沸腾的感觉。
这位曾国藩曾侍郎,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他依然是这个时空最顶尖的人物,看着李续宾的部下拼死地奔入南昌城内,他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曾国藩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说道:“烈文,你我相交不过几月而已,但我心中,你非江苏常州人,而是我湘人……”
这算是对于赵烈文最大的肯定,但是赵烈文毫不客气地答道:“曾侍郎,不论何时,我都是常州游子!”
还好虹军追击的行动有些迟缓,但他们再次杀到南昌城下的时候,吊桥已经徐徐地升了起来,李续宾一身血痕一脸泪水地跑了上来:“侍郎,涤生,你这开门之恩,我李克庵此生难忘!”
“不必了!”曾国藩却毫无客气地说道:“今日红贼收拾了城外的我军,必然兵锋直抵省城,你好好休息半日,准备应战吧!”
鲍超原本猫着腰,靠着垛墙半睡半醒,可是曾国藩这句话让整个人都醒过来了:“侍郎!怎么了?还要守南昌城?”
虹军水陆两路兵力折损大半,甚至连李续宾军都抛弃了大营转进南昌城内,在这种情况,军心已寒,鲍超觉得南昌是不可守的局面,没想到曾国藩还是抱定要守南昌的决心。
“没错!”曾国藩已经在一连串的打击反应过来,他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典型,在无数次面临绝境的情况下他硬是挺了过来:“不守南昌,则江西不守,江西不守,则湘鄂不守,湘鄂不守,是为华夏沦陷,今日不可不守南昌……克庵,你怎么看?”
李续宾是湘军出名的勇将,向来是湘军的一支救亡之师,哪里情况危急,他就往哪里增援,只是现在他在今日的失败之后也失去了大半信心:“江西省城不可不守,但是今日无兵可守,我一军六千将士,现在只存千余人,其中还有一部是我突围之即在城外接应出来的溃勇……”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南昌不可守,曾国藩没有从他这里获得足够的支援,却是有着相当的决心:“克庵,红贼昨日与我恶战,虽然大破我师,但是折损亦多,可以说是颇损元气,何况现在俄法两夷用兵于江浙,红贼龙枪、楠溪两股素为贼中第一等精锐,必当回师江浙,因此依我之见,只要今日守住江西省城,可以以江西省城为中枢,收复江西全省,只要收复江西全省,就可以沿江而下,规复东南,今日之挫,过错在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昨天的大败让这个书生又成长起来了:“我湘军本来就应当结硬寨,打呆仗,据垒坚守,迪庵被贼围垒几至一旬,据垒坚守,贼始终不能得意,而我救援克庵心切,邻我湘人一万五千、赣勇七千出城与贼战于城效,贼器械精利,将多兵众,我虽破敌前路,但是龙枪贼突然以两万人枪炮齐放杀出,我军仓促接敌,以受大挫,导致局面不可收拾,但是这一战也让我曾某知道贼我长短所在!”
“我军之长处在据垒坚守,南昌城高粮足,又有水师助战,我师虽受重挫,尚有兵勇一万有奇,足以据守,有谁敢担当守城之责!”
曾国藩说得天花乱坠,却是打定了坚守南昌城的决心,只是他的想法虽好,但是他的部下却对于坚守南昌城没有多少信心。
湘军的传统战术确实在于“硬结寨,打呆仗”,南昌现在粮饷尚足,兵勇应当尚存近万,但是关健问题在于,现在湘军这些将校已经被昨天的失败打跨了。
昨天一日湘军所遭受的永久性损失可以说是湘军前所未有的损失,虽然大家不敢肯定,但是粗略估计一下,包括李续宾突围之中受到的损失,清军全天承受的损失肯定能达到一万之数,其中湘军的损失占了至少七八成之多。
在这样的损失之后,谁能保有信心,因此曾国藩虽然期待有人站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但是整个场面却冷了下来,最后终于有人开口说道:“侍郎若不嫌弃职下新附之众,官职甚小的话,职下愿替侍郎坚守南昌。”
看到这个十分陌生的营官,曾国藩带着疑问问道:“你是?”
“在下焦玉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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