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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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突然的到来，还将屋里的丫鬟都赶了出去，叫林媛疑惑不解。

她看着叶氏问道，“太太怎么了？”她才刚同叶氏分开，叶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来了？

叶氏神色有些不自在，扭捏着并未立刻开口。

林媛以为叶氏是因为明日她就要启程而有些伤感，便自问自答道，“太太不用舍不得，我会常回来的。”说起来，她对于即将要离开林府的感觉是略有些不舍，而无太多的伤感。

林媛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叶氏的眼泪。

“你还这么小就要嫁人，我和你父亲真是舍不得，原还想多留你几年，至少也要等到你及笄，谁知道一件事赶着一件事……都是命啊。”叶氏又抹起了眼泪。

劝解的话这几日林媛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很多遍了，她静静的陪着叶氏，也无意再多言。

叶氏抽泣了几声，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她能强求的了的，她掏出帕子擦拭了眼泪，继而竟从身后拿出一只匣子。

天色已黑，昏暗的烛光中林媛看不清叶氏的表情，但两片泛红的色泽弥漫在叶氏的脸颊，叫她看得分明。

“这个……你好好看看吧……看不懂的就问我。”叶氏嘴唇很小的翕合着，嗫嚅着将匣子打开。

林媛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但真正看到匣子里栩栩如生的“模型”时，仍旧惊得睁大了眼睛。

叶氏愈发扭捏，却始终坚持着没有离开，或许她觉得作为母亲的她有责任该教会林媛关于新婚之夜的男女之事。

但林媛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便不好意思了起来。

两人相对沉默着，谁也没再往匣子里看上一眼。

“看……”叶氏蹦出一个字。

“哦……”林媛回了一个字。

……

叶氏离去的时候，大大呼出一口气，她抹了抹额间的汗水，真是觉得当个母亲太不容易了。

林媛看着微微晃动的门帘吃吃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这个家她舍不得祖父舍不得父亲，也同样舍不得如今的老太太，但最舍不得竟然是叶氏这个继母，这个同她相处了四年。关系如同姐妹好友一般的母亲。

天未亮，林媛就起身了，要带的东西早就打包好了，留下也不过是些小东西。

垂花门处，老太太并未露面。只李嬷嬷做了代表，叶氏不停的抹着眼泪，整个人瘫软的架在趣儿的身上，甚至叶姨娘都出来相送了。

一道垂花门分了内外，将一身红妆的林媛相隔在了外头。

看着里面熟悉的每一张脸孔，一股不舍蓦然之间涌上了心头，那般凶猛，好似要将林媛整个人都吞噬了。

“老太太多保重，姨娘护好弟弟。还有太太……”林媛嘴唇哆嗦了两下，终是唤出了声。“母亲，女儿走了……”

眼泪落下之际，林媛猛然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尔后站起。

喜娘眼明手快，落下的喜帕遮住了林媛所有的视线，也遮住了林媛几欲滴落的眼泪。

“媛媛……我的儿啊……”叶氏抱住趣儿大哭出声。

喜娘也扬起了嗓子唱出了歌声——

“在娘怀中三年滚，头发操白许多根。

青布裙来白围腰，背过几多山和坳。

裙从长背到短，这山背到那山转。

又怕女儿吃不饱。又怕女儿受风寒。

为置嫁妆操碎心，只因女儿生错命。

哭声爹来刀割胆，哭声妈来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