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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是要在京城这边当差,还是要再往御前?”塞什图喝了半口凉茶,问道。
“谁晓得呢,还没有旨意下来。 我只当是享清闲。 ”曹颙回道。
“大哥,我许是要往宗人府当差了,前几日见了简亲王,说是宗人府右宗人出缺。 ”塞什图犹豫了一下,说道。
“宗人府?”曹颙听了,笑道:“那就要恭喜了。 宗人府位居内阁、六部之上。 平素管辖的差事,又多是清闲的,即体面又自在,多好。 ”
塞什图见了曹颙的反映,有些奇怪,问道:“大哥平素不是不愿结交皇亲么?因储位未定,还曾担心我来着,怕我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
曹颙摇摇头,道:“不是一回事。 只是你是新贵,少不得有人打你地主意。 想要拉拢你什么的。 皇上那边。 又最是厌恶结党地,对于皇子结党更是无法容忍。 阿灵阿与揆叙两个。 为何‘休养’,想来你这边也晓得些风声。 至于宗人府,你是当差去了,理直气壮的,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塞什图边听边点头,这才晓得曹颙地真正用意。
两人正说着话,曹颂已经带着曹頫过来。 两人给曹颙贺寿,又跟姐夫塞什图见过。
“今儿不是当差么?”曹颙见了曹颂,颇为意外。
“晓得是大哥寿辰,央了人换班。 ”曹颂憨笑着说道。
曹颙点点头,瞅了曹頫两眼道:“时辰不早了,是不是也该去学堂了?”
“就是专程过来给大哥拜寿地,这就走。 ”曹頫笑着说道:“大哥,听说今儿家里有戏,弟弟能带朋友回来听戏么?”
“有什么不能,带回来玩吧。 只是别耽搁了功课,等下了学再来。 ”曹颙回道。
曹頫笑着应了,出门上学去了。
少一时,亲自过来拜寿的,或者奉命送礼地,络绎不绝。
曹颙已经是三品京堂,内务府这边地属官,自然少不得登门道贺。 就连新上任的署理内务府总管董殿邦,也亲自过来。
虽说说起来两人是平级,但是从曹頫那边论起来,董殿邦则是长辈。
其他的,户部衙门、兵部衙门、太仆寺衙门、侍卫处,都有曹颙的同僚故旧。 关系好的,亲自道贺;关系远些的,也有人情往来。
姻亲这边,平郡王、十七阿哥、淳王府的几位阿哥、傅鼎也都陆续来了。
作为曹家的大姑爷,孙珏这边却有些姗姗来迟。
倒不是他故意来迟,而且衙门里有差事,落衙回家换了衣服,才使人捧着寿礼过来。
看着曹家大门外地一溜马车,大门里帐房先生唱礼的声音,孙珏不由生出几分艳羡。
在京城磨练了几年,他已经不是刚进京时的腐儒,将什么都挂在脸上。 因此,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吩咐小厮将寿礼奉上,自己跟着管家往客厅去了。
曹家的亲戚,他多半都见过,只有董殿邦还是头一遭见。
说起来,他与董家都是曹家二房的姻亲,关系本应好些。 孙珏这样想着,对董殿邦就格外亲近。
董殿邦这边,是在内务府当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一双眼睛最是毒。
孙珏面上绷着厉害,但是对于宗室与其他官员态度截然不同,并不是有骨气之人。
孙家同曹、李氏两家不同,并不是内务府地老户,不过是因沾了孙太君的光,受了曹家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对于说话办事文绉绉的孙文成,董殿邦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如今见了孙珏的做派,心里也是直摇头。
不过,孙珏再不堪,也是曹家的至亲,他这个老狐狸,面上也就笑着应对着。 嘴里偶尔说起几句,都是董家与曹家、孙家的故旧。
一来二去的,倒是使唤孙珏觉得自己个儿同眼前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成了忘年交,说什么要寻个日子请他喝酒。
董殿邦这边,笑着应了,孙珏看着满眼繁华,心里已经打开小算盘。
到京城做官,做的是什么?就是人情往来罢了。
在官场上,要是没有人提拨扶持,三年一任,数任才能升一升。 六部里,五、六十岁地主事,何曾少了?
想明白这些,孙珏就只好放下自己地臭架子,跟曹家这边往来亲近。
虽说面上亲近,但是心里已经懊恼万分,只觉得自己巴结曹家,使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个儿。 曹家不过是结了门好亲,所以就抖起来了。 要是没有孙太君教养今上那十几年的功劳,曹家算个屁?
心里抑郁,酒席间就多用了几盅,吐了几遭,回到家时,孙珏已经醉地迷迷糊糊的。 进了屋子,就往炕上一歪,不动弹。
曹氏见丈夫衣襟上有秽物,忙唤丈夫起身更衣。
孙珏迷迷糊糊的,已经是梦周公去了,正穿着吉服,并着个红盖头的新娘子拜堂。 这刚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要揭盖头时,就被曹氏给唤醒。
孙珏不由勃然大怒,坐起身来,伸出腿去,就往曹氏身上踹去。
曹氏避闪不及,胯间踹了个正着,“哎呦”一声,蹲坐在地上。
“爷……”曹氏脸上苍白,哆嗦着嘴唇说道。
孙珏耷拉着脸,道:“地上坐着凉快不成?还不滚起来?”
曹氏晓得丈夫是窝里横,见识过他的手段,听了身上一激灵,捂着胯部从地上起来。
孙珏揉了揉眉头,醒了几分酒,想着之前说要请董殿邦吃酒之事。 他看了看屋子,还有外头的小院子,不由摇了摇头,对曹氏道:“账上还有多少银子,使管家找个房产经济,咱们也该换大房子了。 ”
曹氏听了,有些意外。 小声道:“爷,今年年初老爷叫人送来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账目上只剩下几百两。 ”
孙珏听了,不由皱眉,道:“你不是有好些首饰么,也不见你戴,先去典当些银子,等老爷送来银子时再赎回来……”
热河,曹家别院,前院书房。
曹寅看着棋盘,脸上笑眯眯,撂下一枚黑子,吃了白子一条大龙。
执白的是逗留在热河的智然,他并没有随曹颙一道回京,而是留在这边研习佛法。
这边女眷都走了,甚是肃静。 智然除了去寺里学禅,其他功夫就留在这边,有的时候陪着曹寅下棋,有的时候两人也说起佛法来,倒是成了一对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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