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狙杀鹿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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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鹿尘来说，皇权不皇权他不在乎，但是他想要活下去，是因为他有他爱的人，在白鹭在十万人的性命和爱的人的性命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鹿尘已经拾起屠刀冲入茫茫人海中开始了厮杀，而他的杀戮，只是为了爱的人，能够活下去……”

在百里子鸢思索的时候，白鹭和鹿尘两个人的攻势已经达到了极端，他们破门而出，在雨夜中厮杀。只留下百里子鸢呆呆地愣在原地。

“鹿尘……”百里子鸢在心里反复地念喊着这个名字。

“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雨水吞没了百里子鸢的声音。

“不然我会很难过的啊———”

此时断云关里，激战中的军士们忽然发现对手都停了下来。程乌木为苏驰架住了背后袭来的一柄方口蛮刀，可是那蛮刀上的力量忽地消失，那名持着蛮刀的丧尸放开了刀柄，动作呆滞地后退。

所有的丧尸都放弃了武器，它们默默地站直了。

活力正从它们的身体里迅速溃退，它们早该安眠，此时永久的沉睡忽然到来。所有的丧尸不约而同看向天空中的某个方向，那里乌云密布，看不见星辰。

即便是换做晴朗的天气，那里也空无一物，因为那颗星辰本来就没有一丝光芒。

丧尸们沉默地注视着，像是一场神圣的祷告。

这些嗜血的复生者此刻变得出奇的庄严肃穆。

而后它们倒了下去，一排排一片片地倒了下去，就像是割草。

收割这些死者的，是看不见的手。丧尸们的身体迅速地干瘪下去，原本鼓胀在血管里的血回到了心脏，心脏却再不搏动，于是鲜血在那里渐渐地干涸，凝固变硬。

一个军士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大着胆子上去以刀刺入丧尸的背心，他狂喜地抛去武器，挥舞手臂大喊，“胜了！胜了！我们胜了！它们快要全完了！”

海潮似的欢呼声响彻了断云关。

屋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百里子鸢一惊，追出门外，她犯了巨大的错误，她应该首先熄掉这里的火，否则任何人都能轻易地找到这里。

“等到所有的战争看似结束，就是帝王们之间的杀戮了，你是乌鲨的主人，那是你必须要面对的。”卷着雨水而来的是带着锯齿的阔刃，一个尸武士如黑鹰一样跃起，扑击下来。

百里子鸢在绝地中挥刀逆扬，乌鲨和阔刃在空中交击，乌鲨的锐利占了上风，一截阔刃被截断，飞了出去。

尸武士沉重地落地，百里子鸢乌鲨走空，全身都是破绽，而尸武士却没有追击。

他飞奔着追向鹿尘和白鹭的背影。

“杀了他！他是最后的尸武士！”百里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可他自己距离太远了，已经赶不上。

白鹭和鹿尘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得飞快，他们在大雨里张开双臂用尽全力地奔跑，完全不像是两个少年。可尸武士更快，他根本就是一道黑色的疾电。百里子鸢不能再犹豫了，她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不能失去最后一次。

百里子鸢猛地蹬地，人像是贴着地面射出的一支劲箭，同时他挥动手臂，乌鲨飞旋而出。

———掷刀术！

五尺五的长刀光辉满溢，旋转为一轮满月，带着凄厉的啸声从百里耶身边擦过，追向男人的背影。

男人不停步，只是向着黑暗的雨幕里狂奔。直到长刀从他的后颈上一擦而过，他才踉踉跄跄地站住了。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大张着双臂，像是一只学会走路的鸭子。

他停下了脚步。百里子鸢也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从对面奔来的人影。那个纤长的身影也停下了，静静地站在雨里，大张着双臂，就像尸武士一样。

在他的视线里，尸武士的头颅从脖子上歪了下来，落在地上，“砰”的一声。

百里子鸢看不见那个男孩儿的脸，她也庆幸自己看不到，她不敢看那张脸上的神情。

还有接下来鹿尘的脸。

正在厮杀中的鹿尘和白鹭同时意识到了身后的尸武士，他们回过头来看着他，看着……白风尘！

鹿尘和白风尘其实并非祖孙，这层身份只是白风尘收留了鹿尘，然而他从小在白风尘的照看下和白鹭一起长大，白鹭和白风尘是他唯二的亲人。

可他现在想自己怎么会怀疑这一切？

他在一霎那里看见自己和白风尘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

看见白风尘从他无神的灰色眼睛里为他一点一点擦去眼屎，看见白风尘挥枪大骂他和白鹭两个人就知道贪玩不争气，看见白风尘一个人挡在他和白鹭面前，面对三百武士的追杀……可是他却感觉不到那么大的关爱和依赖。

鹿尘觉得自己真蠢。

百里子鸢也愣在那里，她成功了，按照百里耶说的一样，杀掉了那个尸武士，或者说是鹿尘和白鹭的爷爷，白风尘。可是她一点也不振奋，她忽然想到为什么白风尘会不顾一切地奔向那里，大张着双臂如一只蹒跚走路的鸭子，那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两个孙子来了，他要在死前去拥抱这唯二的亲人，那里是这个疯掉的尸武士可以摆脱恐惧的地方。

百里子鸢仰头对着天空，让雨水淋在自己的脸上。

“杀了尸武士！他还没死，阻止他！他不是白风尘，而是被操控的白风尘的尸体！”百里耶的声音如雷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