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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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的表现让袁世凯心里暗暗佩服：“公主殿下，我来地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支持我当两江总督！”

固伦轻笑道：“你想两面都讨好？要是将来醇亲王和我阿玛冲突，你会站在谁一边？”

袁世凯道：“自然谁给的好处大，就站在谁一边！”

固伦道：“那我和我阿玛又有什么好处？”

袁世凯笑道：“我留在京城地话，根本脱离不了醇亲王的控制，如果他要我跟你斗，我也不得不听他的。如果我去了两江，他就没有办法控制我，到时候我可以保证绝不与王爷为敌。呵呵……如果公主殿下想要与我为盟嘛……那就要看您的诚意了！”

固伦沉思片刻后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一回，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今后我有什么事情……”

“臣定当鼎力相助！”

“嗯，你跪安吧！”

“臣告退！”

步出书房的时候，袁世凯扭头留下一个暧昧的笑容：“公主殿下，我觉得你还是女人一点显得可爱……”

朝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爱卿平身！”

“谢陛下！”

这套过场后，慈禧道：“袁大人不仅击败法国人，而且还为我大清签下胜利条约，真乃劳苦功高！”

又是这一套？袁世凯连忙道：“一切都是太后与陛下洪福，微臣忠心耿耿自然受到上天眷顾！”

慈禧笑道：“袁大人过谦了，呵呵，现在我都不知该如何赏你了。这样吧，你说说看要点什么赏赐？”

想让李鸿章来跟我斗法，你好两面装好人？袁世凯心里冷笑一声道：“中法一战，福建水师全军覆没，闽浙、两江之地的炮台损毁无数。微臣前些时日暂代两江总督，发现两江之地武备陈旧、军士训练惰怠。此刻我大清东南沿海船少炮寡，若是再遭外敌，恐难以抵抗，臣甚感担忧，因此恳请太后准臣续任两江。为我大清镇守东南海疆！”

慈禧点头道：“嗯……袁大人果然忠君爱国，而且你去守两江倒也合适。各位大人可有疑义？”

此时李鸿章与慈禧地默契显露无疑，他出列道：“启禀太后，袁世凯虽然击败法兰西、签下胜利条约，但是这些都是在美国人帮助下办成的。其与美国人关系如此密切，只怕他掌两江，实为美国人掌两江，到时我大清土地变成了美国人的土地！所以太后不可准其奏！”

李鸿章这番话毫无隐讳，“里通卖国”的帽子直接扣到袁世凯头上，两人的矛盾已经完全公开化，此时李鸿章那些心腹们也纷纷附和。听到李鸿章的弹劾。慈禧心里虽乐，不过面上依然平静道：“李大人，你多心了，袁大人一心为国。是他请来的美国援兵，与美国人关系好也是正常嘛！”

袁世凯道：“太后圣明！微臣忠心天地可鉴，绝不会象某些人。随便把大清的东西随便卖给洋人……”

李鸿章冷笑道：“哼！你不是卖，你是送……启禀太后，定远号现在已经落入美国人之手！”

慈禧“吃惊”的道：“李大人，你有些言过其实了吧？袁大人答应过将定远号归还朝廷的！”

李鸿章道：“太后，前几日台湾海战，有南洋水师地部分官兵参战。他们都说定远号现在所有的水兵都是美国人，连船长都是美国人！”

“袁大人，可有此事？”

“这……”袁世凯“为难”片刻后道：“启禀太后，确有此事！”

慈禧道：“袁大人，你不是答应让中国人开着战舰回国吗？怎么定远被美国人占了？”

李鸿章得意的道：“启禀太后，袁世凯不仅违抗圣旨，而且还将我大清战舰赠与美国人，若他占了两江，那还不得把我大清三省送给美国人？所以……”

袁世凯立刻跪倒道：“太后明鉴！由于上次与法国人的遭遇战中，美国的一艘战舰重伤即将沉没，所以微臣就把上面的水兵安置到定远号。后来格雷说我们中国不讲信义，害得他们损失一艘战舰，于是强行控制定远号，要我们赔偿损失后再归还……没想到，后来美国人竟然、竟然不愿归还定远舰……”

李鸿章道：“太后，定远号威力无比，实乃天下第一利器，若是被美国人用来对付我大清，后果不堪设想。不管袁世凯如何辩解，他不仅造成我大清百万两白银损失……”

袁世凯

：“启禀太后！虽然这是微臣之失，不过微臣愿意全定远舰的全部银两，并且联络德国方面，尽快赶制一艘同样的铁甲舰！”

李鸿章冷笑道：“袁大人，你一个人陪？看来你家产不少啊……”

袁世凯毫不让步：“中堂大人，下官十五岁就开始经商，算有些薄产，而且所有资产全部有据可查。绝没有贪拿朝廷一分！虽然定远号造价140两白银是笔大数字，不过下官还是能够勉强凑足！”

“140两？那可是170……”听了袁世凯的话，李鸿章几乎是没有考虑就反驳，此时突然醒悟到什么，不过为时已晚。只见袁世凯呈上一本奏折道：“太后，微臣出使德国之际，为了将定远号开回大清助战，曾经与制造方伏尔坚船厂多次接洽，发现定远号在德国方面的报价是万两白银，其中包括了弹药、鱼雷等等各种辅助设备。也就是说。德国人一艘战舰只收了我们140两，而朝廷却出了170两，两艘战舰，共计多出了60万两！”

李鸿章赶忙掩饰道：“袁大人，你不要为了少赔钱就捏造些什么贪污之事……”

慈禧看李鸿章着急，心里顿时有些明了，她一边翻看奏章一边道：“袁大人，你所说地可有凭证？”

袁世凯道：“启禀太后，微臣这里有驻德国参赞徐建寅的证词，他虽然也私拿了一万两白银。不过却是其他人怕他泄密硬塞给他地。在徐建寅的帮助下，臣在伏尔坚船厂拿到了定远号出厂清单。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造价744马克，折合白银刚好140两，而且臣还看过他们的账本，上面的数字也是744马克。如果各位大人还有疑义，朝廷可派出钦差到德国，一看账本原件便可知道微臣之言不虚！”

看袁世凯振振有词的样子，慈禧道：“嗯，看来我大清驻外使节里除了蛀虫啊～”

袁世凯再次跪倒道：“太后明鉴，据徐建寅交代，不仅驻德使馆有人贪污。国内部分海军官员也私拿不少。此等巨贪臣深恶痛绝，若不给臣续任两江的机会，那么臣请太后准臣再出使德国。这样一来可以为让微臣全额赔偿大清损失、督造铁甲舰，二来可调查两艘战舰购买过程中贪污一事。臣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而且让贪污内幕天下大白！”

听了袁世凯的话，李鸿章突然联想起前两天家里收到的一封匿名信，里面不仅有徐建寅的证词副本。甚至还有几人分赃的账本副本！此时中堂大人心里已经确定，这匿名信就是袁世凯送来地，而且他手里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如果在平时，对这个证据，慈禧不过就是做做表面文章，对李鸿章来个降职、撤职，将来再开复。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首先，慈禧去年50整寿问北洋水师要银子，李鸿章这个哭穷啊了70万两，害得老佛爷十分不满。要是让老佛爷得知他一下贪了数十万，那下场还好得了？其次，这个案子不仅牵涉到李鸿章一人，北洋水师内部不少督办官员都牵扯其中！如果证据被公开，慈禧在压力之下，这帮子李鸿章的心腹就全部要遭殃，因为不杀些替罪羊，怎么能够平息清流以及民间的非议？到时候整个北洋水师可是要受到严重地打击！

慈禧没有马上答应袁世凯的请求，她对李鸿章问道：“李中堂，定远、镇远二舰一直是你督办，你可知道此事？”

李鸿章跪倒道：“臣不知！采买一事一直是德国公使李凤苞主持，价格也都是他发回来的，而臣只是按照他们所说地数字发款……”

“哼！李大人，这件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

听到慈禧口气中的不快，李鸿章立刻跪倒道：“微臣失职，导致朝廷银两流矢，臣愿意到德国去，亲自查清其中曲折！”

袁世凯道：“李中堂，这件事情你是督办官，由你去不合适吧？”

李鸿章马上对慈禧道：“启禀太后，微臣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此事乃臣的失职，请太后给臣一个将功补过地机会！”

袁世凯道：“太后，臣已经派人开始着手调查此案件，相信让臣去办，会更加顺利！而且臣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贪官纠出来！”

袁世凯的话明显是在威胁李鸿章：你要是再来阻拦我，老子就跟你鱼死网破！听了袁世凯地话，慈禧皱眉道：“你们这怎么又开始争起这事情来了？”

醇亲王看时机已到，出列道：“太后，以奴才看来，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袁大人说要为大清镇守海疆，李大人要将功补过，这两下其实没冲突啊？”

袁世凯“恍然”道：“微臣对贪官污吏痛恨万分，方才一激动就……太后，微臣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若是续任两江，半年内不能把定远号要回来，那臣自行请辞！若是调查贪污一案，三个月时限，到时候不能查清，也自行请辞！请太后下旨！”

李鸿章道：“太后，请太后准臣出使德国，调查贪污一案！”

方才慈禧已经说过袁世凯守两江合适，本来以为李鸿章能够替她出面，断了袁世凯去两江的路子，没料到袁世凯竟然一下将她的部署打乱。现在是袁世凯可以二选一，而李鸿章只要其一，傻子都能选出最好的安置方法。慈禧只能寄希望于刚刚恢复议政的恭亲王：“恭亲王，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醇亲王怕恭亲王反对，连忙道：“太后，袁大人为我大清立下盖世奇功，而且其能够全歼法**队，在民间又有青天之名，让他镇守两江再合适不过！”

此时，恭亲王说了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奴才也同意醇亲王之言，袁大人乃两江总督的不二人选！”

恭亲王的话音一落，殿上顿时出现各种各样的表情。醇亲王是质问、怀疑，慈禧是吃惊、不解，李鸿章是失望，不过不管众人心中如何，现在袁世凯担任两江总督的障碍已经没有！在众人各种猜忌中，袁世凯跪倒道：“启禀太后，臣心中永远记得自己是‘大清之人’，也永远记得自己是个大清‘臣子’，如今法国人刚走，美国人在东南若是没有臣地节制恐久了会生乱，所以还望太后准奏！”

袁世凯的话让慈禧想起了袁世凯的表忠：一根士兵想当将军是好事，不过要是他想当皇帝就是大逆不道！沉默片刻后，慈禧道：“封袁世凯为文渊殿大学士，总督两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操江、统辖南河事务，兼南洋通商事务大臣！”

历经艰辛，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了！袁世凯连忙跪倒道：“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