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故人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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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大海不知疲倦翻涌滚动，浪花冲击着礁石，哗哗作响。忘川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清晰可闻，叶思听不出悲伤，只有浓浓的思念。

“她惭愧，她悔恨，她用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驱除这种毒素，这场瘟疫好似狠毒的诅咒，霎那波及整个族人，无一幸免。所有人一夜之间失去自愈能力，即使如指尖一般轻微的创口也会血流不止，直到耗尽最后一滴血。大量族人纷纷死去，剩下的人心惶惶不敢出海，不敢劳作，生怕身体受到损伤。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在等死。”

“后来呢？”叶思终于有些动容，对这个故事充满好奇，煦煦夹留下的故事湮灭在海底，没想到故事中从未出现的过的关键人物，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后来，我主动找到了她，告诉她海洋中有一种神奇的寄生草可以治愈一切创伤，甚至可以生白骨，活死人。她欣喜若狂的看着我，仿佛看着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那一刻我陶醉在她的目光中，毫无保留的告诉她这一切。”忘川的声音有些酸涩，他天真的以为那些目光中会含有那么一丁点爱，只可惜，他从未得到过。

“你说的寄生草是不是朱弦草？”叶思恍然大悟。

“嗯，我把朱弦草的秘密告诉了她。她本来就是个异常聪慧的女子，很快利用海中一些常见的药草配置出神奇的圣药，族人的诅咒终于被控制住，生活恢复了正常。我变成了她最亲密的朋友，那是我最快乐的三十年。每隔一年，她就会主动来寻我，陪我呆上一整天。”

“一年只有一天？”

“嗯，对我来说，一天就足够了。”忘川的脸上泛起柔和的光亮，一切似乎回到多年前。

“我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我想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我的，哪怕她永远不能忘记另一个人，只要她心中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可惜，她的想法我永远也不明白。为了一个死去几十年的男人，她耗尽生命去预知未来。她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直到第二年，她没有来。赴约而来的是她的族人，奉上香醇的美酒，带来她的一封信，我这才知道，我惦记了一年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来。”

海水一波又一波袭来，海风中夹杂着清凉的水丝，忘川侧卧在礁石边缘，身后的海浪翻滚呜咽，汹涌起伏。

“她信中说了什么？”叶思忍不住问道。

“只有一句话，希望我答应她，一生一世为她的族人提供朱弦草。”

“没有其他的吗？”叶思挣扎一下，接着问道。

“没有。”忘川苦笑道：“或许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意，又或许她心中从未有过我的位置，在她眼中，美酒易草，只是一个交易。”

“契而不舍的供给却没换来一句感谢的话，你不后悔？”叶思看着忘川平淡如斯的面容，有些替他不平。

“我愤恨过，也伤心过，可是她已经不在这个尘世，无论我有多少种情绪，她都不可能知道，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

“你真伟大。”叶思由衷道。

“谈不上，我只是心有牵挂，舍不得放下心中那份美好的感觉。虽然我们没有爱过，没有承诺过，但往事不会淡忘。”

“靠着回忆过日子，一过万年，不苦？”

“苦也比没滋没味的过一辈子强，至少我还可以思念，还可以回忆，如果失去这一切，一生才是真的毫无意义。”

“忘川，你说的那个女人是煦煦夹，对吗？”叶思忽道。

忘川笑了一下，道：“是谁都不在重要了，这么多年已过，我就算依旧记挂着这个人，可她的很多事却都淡忘了，时间真是一剂良药，可以治愈一切。”

“真的能忘掉？”叶思眸光瞬间亮了一下。

“能，痛苦在所难免，可一切最终恢复平静，就感情而言，没有对错。不过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他痛苦一生，值得吗？”忘川凝视着叶思，若有所指。

叶思恍然，忘川说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自揭伤疤，都是为了宽慰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他痛苦一生，真的不值。

“谢谢你忘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必须想当面问问清楚！”叶思眸光忽隐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