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代桃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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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杨天义关上房门，洪承畴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杨天义又看了洪夫人一眼，依然是那般妩媚优雅，我见犹怜。

他向洪承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连自己力毙四贼的事情也没有隐瞒。一则是因为当事人之一就站在这里，二则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这杀人之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洪承畴点了点头道：“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她却根本不是什么洪夫人，而是我的小妹，洪晓莲！”说着，狠狠地瞪了那“洪夫人”一眼。

洪晓莲却面无愧色，坦然地迎上洪承畴的目光。

杨天义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关系，所以这时也并不怎么吃惊。

“至于那个张海，以前是个大内高手，曾专门负责贴身保护先帝的惠妃娘娘，也就是我的大妹，洪晓荷。”洪承畴面无表情道。

“啊”杨天义开始觉得有些乱了。

洪承畴注视着杨天义，又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洪晓莲，过了许久，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字一句道：“天义，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护送晓莲进宫！”

“什么？”杨天义有些惊呆了。

进宫，见皇帝吗？崇祯，那个明朝的末代皇帝？

“大哥，你为了自己的功名，当真不顾小妹的死活了吗？你难道忘了姐姐是怎么死的了吗？你还要把小妹再往火坑里推吗？”洪晓莲一连串凄声质问，俏目中已是泪光盈盈。

“放肆！就凭你这几就话，已足以诛灭九族！”洪承畴大怒道。

“我好不容易离开那龙潭虎穴，如今便是死，也绝不回去！”洪晓莲言语间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语气却异常坚决。

“这就是你这几天考虑的结果？”洪承畴恶狠狠道：“告诉你，如今之情势，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件事，还由不得你做主！”

洪晓莲闻言，已是潸然泪下，一副凄楚哀怨的模样。

洪承畴也有些心中不忍，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小辫，每天站在家门口等自己放学回家，然后开心地跳进自己的怀里对这个小妹的记忆便停留在那一刻。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若不是当日进城时，她站在路边失声叫了一句“大哥”，自己已几乎认不出来了面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就是那个让自己念念不忘，却又忧心忡忡的小妹吗？

但是，一想起那个疑心极重、喜怒无常的皇帝，想到自己的锦绣前程，洪承畴便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退路。

想当年，授业恩师洪启胤对自己治国平天下的愿望非常赏识，甚至在自己的习作中批下了“家驹千里，国石万钧”的评语。而今，自己已年届不惑，却一事无成，眼看天下战乱四起，国家危在旦夕，自己却丝毫看不到建功立业的希望。

何时才能有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这才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而现在，机会终于出现了，就是自己的小妹洪晓莲。为了大义，必须舍弃亲情，必须把她送回到皇帝那个喜欢她的男人身边。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满意，才会提拔自己，才会给自己想要得到的权力。

想到这里，洪承畴满怀歉疚，轻轻地为洪晓莲拭去腮边的泪水，柔声说道：“小妹，其实大哥并不忍心这么做，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郑知县已经知道你是我妹妹，如果我还要帮你继续潜逃，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杀身之祸旋踵即至。你也知道，皇上一直派东厂的人秘密搜捕你，即便你能继续隐避，若是哪天皇上失去了耐性，迁怒于洪家，你想想咱们的父母，想想你三哥，也许都会因为你人头落地。小妹，你不为我考虑，难道也不肯为洪家着想吗？”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当我还是个小孩子吗？宫里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我见得多了，”洪晓莲退开两步，盯着洪承畴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听你的，进宫便是。”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哈哈，”洪承畴满心苦涩，偏又无可诉说，苦笑一声道：“也对，也不对。也许，过些日子，你就会明白我了。”

洪晓莲冷哼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