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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是哑巴尿尿,流哪算哪!”钱百万打哈哈的一派听喝,“这定关星一定砣,我是扒开肚皮把心揣回去了。”
“你这啥意思?”二掌柜看钱百万不打拢他宰他的意思,就装火了的样子,“俺撤了秤砣,叫你撅秤杆儿,小气鬼!”
“哎哎,我说嘛,隔个山海关,就像隔扇门,关里关外这人啊,就两个揍性!”钱百万撬起屁股一嗤溜,“听见了吧,你那嘴只配和它说话!”
“你嗤噜的啊,这就是关里关外人的两个揍性?” 二掌柜哈哈的点着钱百万说:“没舌头也会说话呀?旁人是一锤定音,俺就算你一屁定音!请吧,二子?”
“你这癞皮狗,贴上了?”钱百万抬起身走在头里,“我要个个儿的钱庄,我非得买下你这张嘴。哈哈你说干啥用?当****!”
“不就蹭一顿吗?”二掌柜搂住钱百万的肩头,“等俺有钱,俺送你一枚福州寿山田黄石的印戳,你是要杏黄的,还是竹叶青、芙蓉出水……”
知事唐拉稀看了邓猴子的告急电报,再加上省里都督府的过问,急匆匆的带上百十号警察,从东兴镇县衙来到黑龙镇。
花轱轳篷车叫西沉的日头拉出长长的影子,贴在路面上。车轮碾着黑龙镇坑坑洼洼的街道,在萧萧寂寂中,发出吱扭吱扭膈应人的牙碜声响。
几个鸠形鹄面的要饭花子,踯(zhi)躅(zhu)望着摘了幌子的饭馆子发呆,老叫花子望望从街中走过的警察队伍,哀叹,“这县太爷耀武扬威带群黑狗子,是来咬人呢还是来灭绺子的?”
从马篷车撩起的窗帘里,探出一张道貌岸然的老八谱的脸,八撇绅士胡儿,长长的过分夸张的瓜子脸。一双狡黠的肿眼泡,藏在玳瑁眼镜里,扫视着冷清的市面。他把叫车帘刮歪的瓜皮帽儿正了正,摇摇脑袋瓜子,喉咙动了动,缩回了头,车窗帘恢复了颤抖。
马篷车到了黑龙县设制的怪胎,一县两府的县衙,也是黑龙镇官府的院门,停了下来。老板子放好下车凳儿,拿鞭子挑起车门帘儿,唐知事下了车。他中等细高挑的个儿,拄个文明棍儿,鸭步鹅行的,走进两座石狮子护卫朝南开的八字衙门,望望威严衙邸和高高的围墙,来到人群前。
衙门,古代是由“牙门”转化而来的。猛兽的利牙,古时常用来象征武力。“牙门”系古时军事用语,是军旅营门的别称。将领们为显示武力的威势,往往把猛兽的爪、牙置于军帐外。后为图省事,就在军营门外以木头刻画大型兽牙作饰,营中还出现了旗杆端饰有兽牙、边缘剪裁成齿形的牙旗。于是,营门也被形象地称作“牙门”。东汉末年,“牙门”移用于官府。中记载:“近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为‘公牙’,府门为‘牙门’,字稍讹变转而为‘衙’也。”隋唐以后,“衙门”一词广为流行。“衙门”,是中国封建统治政权的直接管理地方行政事务的机构所在。
民国了,“衙门”改为“政府”,人们俗称为“官府”。“官”,民之上也。“府”,原意乃储藏文书或财物的地方。一个“府”字,倒成为了官吏搜刮民脂民膏的天府了。
“知事大人,这些都是黑龙镇商铺的掌柜们,恭候知事大人。”一个两分头的时代潮流的新派人,三十刚挂零,恭敬的对唐拉稀说:“这些人,栖栖两天两夜了,我咋劝,不管事儿,白搭!”
“崔镇长,你新来。唐知事是从黑龙镇升迁的,哪个掌柜他不认待呀,还用你瞎子戴眼镜多这一层废话吗,亏你还是县长的小舅子呢?”邓猴子向前凑凑,打躬作揖地说。
“啊、啊!我瞭了几眼,咋没见殷大掌柜呀?”唐拉稀慎言疑虑地问。
“啊,千里嗅啊?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这都一贯的吗,你大知事咋见忘了呢?”邓猴子挑唆地说:“背后捅尿窝窝,他最拿手了?”
“唐知事,俺大舅去三姓公干已有一两个月了。”吉德上前两步,匕眼斜愣下邓猴子,朝唐拉稀拱手抱拳,“邓会长的话,叫俺听不明白?”
“哼,你?哪来的楞头青?”唐拉稀直眼逼视地问:“这人是谁呀?”
“啊呀呀惊动唐知事大驾了。” 二掌柜看邓猴子不拉好屎,瞅邓猴子刚要说话,忙嘻哈的上前,“这位呀,唐知事当然不认待了,刚从关里老家来咱黑龙镇不久,他的大号叫吉德,是殷大掌柜的大外甥,也就是殷氏皮货行的少东家。还请唐知事海涵!”
“哦呀呀,我一搭眼儿就觉得这小伙子不是凡人,果不然有大家子气,豪门之后啊!”唐拉稀阴阳怪气地倒背手说:“这下殷大掌柜可抖起来了,一群凤,脱颖而出出了个出类拔萃的凰,殷大掌柜有福不怕晚啊!殷氏大有希望了,后继有人了?”唐拉稀说着,想起了啥,盯视下吉德,点着,一歪头瞥眼邓猴子,“啊啊,我想起来了,嗯那啥奇迹了,你倒腾几条破鱼,就大粪坑发的齐拉窟嗤的了?不简单,不简单啊!不过,你那鱼来路有点儿犯说道。啊,这也没啥,归根到底初来乍道嘛!啊啊这后面啊,还是……”
“这唐知事可说着了,殷氏不仅有这一彪,还有二虎呢!”二掌柜岔开唐拉稀的话,拉过吉盛,冲唐拉稀显摆,“这是殷大掌柜的三外甥,大号叫吉盛。还有个二外甥,叫吉增,跟随殷大掌柜到三姓当分号掌柜的去了。唐知事,用不了多久,殷氏皮货行还会有个大发展。”
“啊哈哈,这是殷家的幸事,也是咱黑龙县的幸事。”唐拉稀愁云一展,露出假惺惺的笑容,忽悠地高谈阔论,“商家要都像殷氏皮货行这样,一步一个台阶,一年一个新变化,我这个知事就好做多了。农商农商,商业兴,百业兴。殷氏的发展前景远瞻哪,定会彪炳史册的。”
“有唐知事为俺们商家做主,俺们做好生意,报效唐知事。”二掌柜欲擒故纵的恭维,“只不过眼下商家遇到个坎儿了,非得唐知事为商家解难哪!”
“啊这个吗邓会长跟我说了,我知道一些。”唐拉稀飞快转动眼珠子,撬撬脚后跟儿说:“我看这样啊,各位掌柜的先开市,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好说,小泥鳅能翻了大浪吗,不有县府呢吗?鄙人今天来,就是要解决你们遇到的坎儿。啊这个吗,容我和崔镇长、邓会长商议一下,定会给掌柜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儿天也不早了,大家伙先散了吧!”
“说的轻巧!”老转轴子摇晃个滚圆的胖身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唐知事你是一县之长,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吗,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挑明了。唐知事,胡子是大患哪,竟勒俺们商家的大脖子呀!这不,大前个,邓会长的两个大宝贝儿子就叫胡子给绑了票,如今还在胡子手里呢,生死不明啊?唐知事,你来的正踩上点儿上了,还没过胡子限定的日子,俺们能不急呀唐知事?”
“爹!你说那啥点儿的事儿了?”胖胖的小转轴子,拱上前对老转轴子说:“人家邓会长那两宝贝打前个就回来了。那是交了赎金的。这赎金那大一把大洋,他邓会长清廉,两袖清风的,哪来的钱哪,东凑西拼的,算凑够了数。”
“老转轴子、小转轴子,你爷俩别一唱一合的替邓会长打马虎眼?”一个三十几岁,梳疙瘩鬏的大老娘们,风火火的窜到前头,亮着关东娘们特有的大嗓门,吵吵巴火的,“他邓会长两袖清风,那我就光膀子亮屁股了?”这时人群发出一片哄笑声,“孙二娘,那你就全脱了,邓会长就免了你的保护费了!”孙二娘一转身,“去你妈的小抠儿,你咋不叫你老婆脱光喽呢?”那个叫小抠儿的小掌柜,吐吐舌头缩回脖子。孙二娘又回转身凑到邓猴子跟前,“我说邓会长这事儿出的别扭,这早不出晚不出,咋你的儿子一遭绑票,这保护费就增加了呢?我怀疑你这赎金呀有出路,你跟谁东凑西拼的了,我咋不知道?”孙二娘说着就问小转轴子,“跟你借了吗?”小转轴子一嗤溜,抹搭下孙二娘,扭过身儿去,偷着拿操袖一捂嘴巴,心乐地说:‘这火算烧起来啦!’孙二娘又回身指着众人问:“你们谁借了,啊?都猫鼠眼了是不?”孙二娘猛回身指着邓猴子问:“那邓会长你说,这么一大笔大洋,你搁哪挪动的,你说,你说呀?”邓猴子没成想这母夜叉会来这一手,一下鬼灵精的脑子造懵懂了,支支吾吾的直躲孙二娘两个木头桩子的眼神,“这、这……唐知事你瞅……冲我来了这……”孙二娘瞅邓猴子心虚了,得理不让人的吵吵,“邓会长你不愧为会长,拿我们商家顶缸啊?你背地里是不是跟胡子有啥猫腻?这么寸的事儿,谁相信你的鬼话?知事大人,你看见了吧,邓会长假公济私,官匪穿一条裤腿儿,坑咱们商家,你得替咱们做主。”
唐拉稀多鬼的人哪?一看孙二娘这“舍得一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架式,早腿肚子攥筋了,弄不好会惹火烧身的,忙说:“本县刚下车,对一些情况不了解,还得容本县调查。”
“调查个**啊调查,鼻尖上的臭虫,不明摆着吗?”小抠儿在人群里喊着说:“这增加的保护费,就是一笔埋汰交易。”
“等你拖大尾巴狼调查完了,俺们这些人脑袋早叫胡子当球踢了?”杂货铺子大掌柜成士权嚷嚷,“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离胡子的要求还差多少时辰了,你知事掐指头算算?”
“这王福队也太恶了,像掠道驴似的,啥啥都掠!”火磨掌柜老面兜儿叼个烟袋诉冤地说:“年前,愣叫咱送五百袋白面到绺子上,这不明抢讹人吗?养个狗你喂它,还晃晃尾巴呢,这可到好,情不领道不谢的,还胆突突的管他叫爷爷。哼,老这么整,咱嘴就得挂北墙檐上喝西北风?嘿,这世道这事儿咋说,洋蠟子倒上树!”
“老面兜儿你还说呢,我还叫熊去十大铁桶豆油呢?”油坊掌柜油捻子端个膀儿说:“不也套爬犁送上门,我还挨了喽啰两屁脚。”
“你俩,那是插花子叫胡子讹点儿。”老山炮烧锅掌柜老山炮,搂个堂音嗓子说:“咱呢,隔三差五,就得孝敬二三十坛子老山炮。喝完,就得送,晚一步,坛子都给你砸了。该咋咋的,咋事儿就咋说,酒钱倒没少给。”
“挂马掌可从来不给钱。这些年,那老些马,都欠炉上三百六十四块吉大洋票了。”陈家炉陈掌柜的说:“这也太熊人了,去绺子上挂马掌,就供点儿嚼裹,一毛不拔,还扬言,要钱不给,叫咱到县上要去。说是,这马掌都是给唐县官预备的。这不跟县上叫号吗?”
“他胡子敢咋的,还无法无天了呢?”唐拉稀拿个文明棍儿指着黑乎乎的警察说:“我带这些人,不是管吃干饭的,他胡子敢来吗?各位掌柜,明儿你们放心开市,胡子的事儿,有官府呢,大家伙就别瞎操心了?听我说,明个一定开市。谁要还倒嘎伢子,我就不客气了?”
“唐知事,别冲俺们使横?”老转轴子大喊道:“有那章程,你冲胡子使去!俺们开市,不是不行,行!就一个条件,取缔胡子捐。你答应俺们,俺们明个一准开市。这不开门,一天损失多少啊,谁愿扯这个?”
“我问你们,胡子捐是不是你们自个儿认的?嬲嬲(niao)个熊,这咋没人说话了呢?你们这叫啥,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我作为一县之长,是举双手坚决反对的。在一个朗朗乾坤的大千世界里,推翻了**无能的满清,孙文先生建立了民国,指望天下太平,老百姓过个消停日子,可谁成想,也是新旧势力不服天朝管,混乱不堪,军阀割据,战争不断,遍地疮痍满目,咱这旮子山高皇帝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我管辖的地盘上,公然勒商家的大脖子,交啥******保护费,做为一个堂堂的县官,汗颜哪!你们背着官府偷偷向胡子献媚,叫官府的颜面扫地,往哪搁?这回可到好,胡子尝到了甜头,狮子大张口,得寸进尺了吧?”唐拉稀一改口气,盛气凌人的教训说:“你们的行为叫什么吗,助纣为虐!自找苦头不说,还助长了胡子的嚣张气焰,加大了官府剿匪的难度,使官府承受不该承受的剿匪不利的骂名。你们这是咎由自取,还赖这赖那的呢?邓会长咋啦,拿他儿子的票,还不是冲你们这些商家兜里的钱财来的呀?就冲邓会长替你们担的风险,就赎票的钱,叫你们大家伙拿还冤屈吗?祸都是你们个个儿惹下的,别再拉不出屎埋怨土地佬、灶坑不好烧埋怨灶王爷了,揩屁股的事儿,还不是官府出面吗?你们有几个臭钱拿出来,就寻思能摆平胡子贪婪的恶行吗?错了,大错特错!这胡子增加捐,我一听就火了,这不立马就来了吗?咱们别拉屎攥拳头,自个儿跟自个儿人使横,起内讧,窝里斗了啊?邓会长这个人我了解,是处处替你们商家说话的,屁股就从来没和我这知事坐在一条板凳上。就拿县上建这大戏园子来说吧,要依我大伙儿再多捐些儿,这大戏园子还敞门道子似的吗?这都几年了,可邓会长呢,就顶着我脑门子,不愿叫你们多捐。这样的会长,你们打灯笼上哪找去?别再鸡蛋里挑骨头鸭蛋里找小鸡崽儿了,知足吧?殷明喜是人气挺高的,刘备摔孩子,他行吗?出了这么大事儿,打的底儿他不也有份呀?列捐前茅,‘瓦子’子话,就是头牌。他猱哪去了,还不是邓会长顶着?这回这个事儿,官府不能瞅着不管,我来就要管到底了。不过,咱们官商要戮力同心,拧成一股绳才行。”
“唐知事,你别歪三徕四的捧一个打一个的,就事儿论事儿呗!不跟你说了嘛,殷大掌柜去三姓几个月了吗?”二掌柜碓丧唐拉稀说:“要官府剿灭匪患,谁情愿拿这笔冤枉钱哪?”
“唐知事,这出事儿,关键在匪患。”一直没说话的崔武镇长,画龙点睛地点破玄机,“匪患不除,民不聊生!”
“你懂个屁?无匪无官!剿灭了,你拿军饷啊?” 唐拉稀拿剜菜刀的眼神剜下崔武,压住嗓门说:“滚一边拉儿去!跟你那姐一样的八本,四六不通的狗屁!”然后,仰脖抬头冲大伙儿说:“二掌柜说剿匪,可以呀!说说轻巧,这军饷呢?我两手攥空拳,光杆儿一个,要嘎麻没嘎麻,也是苦水一大堆。大帅的兵又不听我调遣,还得好吃好喝的答对。我呢手头就这些烂蒜,要吃要喝要枪要子弹,我搁啥养活啊?我说句忠言逆耳的话,大伙儿还是少去些‘瓦子’,少抽点儿大烟,少说两门子姨太太,捐出来。有了钱,我下决心一定剿灭王福队这股胡子。至于江上划子队吗,胡子老百姓压根儿分不清,咋剿啊?鱼皮三呢也没做啥大孽,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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