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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生的?”我唇角哆嗦了一下,回头去看凌翊。

凌翊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心头就更是惊骇莫名。

司马倩看着如此高冷美丽,身材也没有一丝走样,娉婷窈窕的让人羡慕。现在说她有儿子,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小婴灵,是她养的小鬼儿呢。

白道儿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想到吧,这孩子是她十几岁的时候跟男人要的。后来打掉了,就一直跟着她。看看这么漂亮的女人,她也这么狠心……啧啧,我的小南衣,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摸着小婴灵的脑袋,白道儿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从来都不知道司马倩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可是白道儿又怎么知道的这些?难道这些复杂曲折的故事,全都是小婴灵说的?

不可能,这傻小子,话都说不全。

而且认知能力有限,估计当年发生什么事情,它未必能弄的清楚。想这样的小东西,跟着它妈,其实都是一种本能。

它自己是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刚想问白道儿,白道儿就双手背在背后,遛弯儿似的出去了,“妹子,我去外头看看,那家人把尸首拿回去了没有。”

看着白道儿的背影,我有些失落。

就感觉身子微微一腾空,我就坐到了凌翊的大腿上,他就跟喂孩子一样给我喂饭,“小丫头,是我跟他讲的司马倩的过去。”

“你想把司马倩托付给翟大哥?怎么把司马倩的过去都跟他说,你都没告诉过我呢!”我吃了一口热粥,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

凌翊眼中带着一丝温煦的笑意,“老翟想追她,我就帮帮忙。”

“二夫人!你终于下来吃饭了,我等你下来好久了。”李二红就这么冷不防的闯进我的视线中,她穿着小鸭子围裙笑着来到我跟前。

我迷糊了一下,“你怎么来的。”

“是连先生让我来的,他怕你在运城吃不习惯,住不习惯。又听说,高家那个煮饭的阿姨,被警察带走了,就喊我来了。”小红显得很兴奋。

可是说话间,我瞬间觉得头痛欲裂。

我低头揉着太阳穴,耳边像是蒙上了一层膜一样,小红紧张的声

红紧张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二夫人,你怎么了?”

“头疼……”我喘息的说道。

她一摸我的额头,惊骇道:“怎么这么烫?”

“应该是昨晚上下雨,弄的着凉了,所以才发烧了。”我头疼的要命,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子已经被凌翊抱回房间。

接下去一上午我都烧的迷迷糊糊,脑子闪过不同的人和事。

尤其是昨天晚上,凌翊和落地窗外面的那个黑影所说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从醒来的时候,脑子就有点点不清醒,现在就更加的乱了。

头疼欲裂之际,被我凌翊抱回了卧室。

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呕吐,吐到了肚子里差不多没存货了,才逐渐缓和下来。凌翊被我吐了满手都是混着酸液的呕吐物,他去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

随手用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又擦了擦我的嘴角,“小丫头,你昨晚上,是不是半夜里醒过来过?听到了什么?”

“我……我……”我发现自己没法回答凌翊,如果我说我昨天晚上半夜里醒过来。偷听他和幽都那个女人手下额对话,才会忧思生病。

那不就是代表我不信任他吗?

我说实话,我是无比的相信他,所以才害怕他误会。

我搂住了凌翊的腰肢,将滚烫的脸埋进了他冰凉的胸怀,声音也有些嘶哑了,也撒了谎,“我……我昨晚上太累了,所以睡得比较死。没……没怎么醒过来……”

“不管你醒没醒过来,或者听到什么,小丫头,你只要记住。你和宝宝是我的唯一,我用全部守护的对象。”他捧住我的侧脸,在我滚烫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的心好似一下定下来了,脑子里也没有继续胡思乱想。

凌翊冰凉的眸光看了一眼李二红,李二红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她看不见凌翊。在旁边团团转,却好似憋着肚子里的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凌翊松开我,将我平放在床上。

他伸手用食指点了一下李二红的眉心,轻声说道:“小红,你现在能看的见我了。听我的吩咐,去拿药箱来。”

“你……你是……”李二红在连君宸在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

他家里还养了一只婴灵七七呢,还不是要每天照料着。

现在,看到凌翊,李二红的眼睛里冒出了爱心,“你是鬼,不过……好帅……”

“我是鬼,也是苏芒的丈夫,不管你怎么理解的,现在听我的话。明白了吗?”凌翊对待李二红还是是很有耐心的,毕竟李二红对连家是忠心不二。

李二红也不笨,“我知道,您是二公子,那个……那个死而复生的,是个冒牌货。我们连先生,也不喜欢他,看了他就讨厌。也让我不要搭理他……”

鸷月也真是可怜,连小红都嫌弃他了。

李二红手脚还算麻利,离开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药箱。

这一病来的突如其来,又比较顺利成章。

在运城额这些日子,我实在太累了。

几乎没有特别多的休息时间,还要面对很多棘手的事情,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昨天晚上又一夜没睡,忧思难解。

然后,就病了。

李二红在家里找到药箱,凌翊帮我配了一副感冒药,吃下去了整个人才觉得没有那么难受。可是感冒药吃下去了,整个人容易犯困。

我在生病的时候又比较脆弱,死死的搂着凌翊的腰肢不肯松开。以至于我醒过来的时候,还搂着凌翊的腰肢,口水将他的衣料都浸湿了。

有些尴尬的抹了一口口水,凌翊的手已经摸向了我的额头,试探温度,“头还疼吗?”

“有点点。”我有些贪婪的迷恋他身上的气息,深深的吸了一口,“不过已经好很多了,不知道怎么的就病了,让你担心了。”

凌翊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你是我的妻,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去?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所以我不能给你配太重的感冒药。其他的恐怕要依赖你的抵抗力了。”

“你还懂得配药啊?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我看凌翊的眼神有些崇拜,这些西药感冒药乱七八糟的。

我即便是学医,也大概只知道生病的时候要吃泰诺和柴胡。

不像以前医院里的医生,能把不同的药放在一起,分成一份。这样配药如果配的妥当,一些小的伤寒感冒自然是病去如抽丝。

凌翊蹙眉,似乎还在生我的气,淡淡的说道,“在英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学会的。”

“你……你还会生病啊?”我有些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凝视了我许久,好像被我打败了一样,舒展开眉头,“那时候还小,刚做完手术的时候,身体会比较弱,经常生病。”

“手术?是因为烧伤吗?”我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凌翊理了理我额前的乱发,有些无奈,“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我一直都很感兴趣的好吗?你都不肯告诉我……”我有些郁闷的说道,他已经去饮水机那里给我倒了一杯水。

等我喝下了一杯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

他才说道:“小丫头,我是不想让你担心。英国……英国的时候,才刚刚经历失去你失去

失去你失去唐家,自然……有些颠沛流离。不然早就去找你了……”

他的生命颇有些传奇,是阳间和幽都之间交互的。

我有时候都有点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连君耀。还是那个在幽都,一手遮天的凌翊。

反正不管哪一个,我都好像不是那么了解。

他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想要走近他的内心,就好像要走山路十八弯一样。

醒过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我和凌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聊他在英国的事,他这个人还是那样霸道。只告诉我他觉得不会让我担心的事情,所以他去英国的那些事,看起来反倒有些美好。

大概就是连君耀和母亲遭遇了大火,他本来已经认定了死亡。

却被我想办法用冥婚救回来,然后就昏迷了大半年,醒来以后他已经在英国的疗养院。并且唐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失踪,他也失去了和我的联系。

后来,只能一个人在英国坚持下来。

为了回国,慢慢的有接触生意,又重掌了幽都的权位。

我仔仔细细的听着凌翊说话,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二夫人,连二先生,该吃饭了。”

是李二红的声音,她也真是够朴实的。

在人家家里,喊我们先生夫人的,得亏这里是高天风家。

不然他这么叫,反倒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我光着脚丫先跑下床开门,“二红,你以后别喊我二夫人了,这是在高家祖宅。我们是来这里做客的,你喊我苏芒就好了。”

“是是……哎呀,苏芒,你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感冒要加重了,可怎么办?”李二红还是很关心我的,着急忙慌的就去卧室里帮我找了一双毛拖鞋。

她蹲下身子,一只一只的给我穿上,“穿上鞋才不容易生病,苏芒,你知道吗?你要是病了,得让……让君耀多担心啊。”

这姑娘还挺会举一反三的,知道喊我苏芒的话,就该喊凌翊君耀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凌翊,他脸上微微也带着冷峻的神色,“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总让人操心。”

“我以后会小心的,你别生气了。”我低了头,不敢去看凌翊脸上的威严。

他眼中带着些许愠怒,眼底深处却有着淡淡的柔情。

这一次生病,的确是我比较理亏。

要不是我晚上偷听他们说话,弄得自己睡不着,根本就不至于生病。好在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如抽丝。

我也不是黛玉妹妹的体质,只是吃点药,休养了一天就好了。

只是这一天的事,我都没参与进去。

本来我是要陪高天风一起去参加葬礼的,尤其是要尽量安抚住女孩的亡魂。现在我没去,估计只有白道儿去。

下去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只见到白道儿、张灵川,还有白道的两个徒弟。至于鸷月这个家伙,估计又在厕所里度过自己愉快的下午。

白道儿脸色有些难看,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他看到我下来了,连忙问我:“妹子,听说你病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高先生呢?”我现在还习惯在外人面前叫高天风高先生,只有和高天风说话的时候,才会喊他的名字。

白道儿给自己倒了一杯二锅头,漫不经心道:“上去请岳丈了呗。”

“岳、岳丈?”我结巴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高天风什么时候,还多出了岳丈来了?

白道儿看着桌上的吃食,有些馋嘴的动了动嘴,却没敢动筷子,“就是卿筱的父母,准备来兴师问罪的。可是他们不是从花园里找回来,就身体不好吗?高先生天天照顾着,现在,也不好意思发脾气了。”

“卿筱和他们见着了吗?”我问道。

白道儿差点被白酒给呛着,咳嗽了几声,“怎么可能见着,人和鬼是那么容易见面的吗?我们是阴阳先生,也就罢了,高先生因为有九玉,才破例的。人鬼殊途……你难道不知道吗?”

人鬼殊途……

我听到这个,身子微微一颤。

白道儿好像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捂住嘴,“妹妹子,哥哥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你和凌翊怎么一样呢?是吧,他位高权重……”

白道儿说了一半,就自罚三杯。

我看着白道儿喝的面红耳赤的样子,摇了摇头,“没事,我不介意。你可别老一口闷,对身体不好。”

“哎呦,我追不到司马倩,要什么身体啊。凌翊,你……你就把司马倩那个小妞的电话给我呗,我以后睡觉前,都给她打个电话呗。”白道儿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凌翊。

凌翊淡笑了,“手机拿来。”

“好好好,好哥们,我妹子看上你绝对没错。”白道儿喜笑颜开的就把手机拿去给凌翊,让凌翊帮忙把司马倩的电话存到通讯录里。

其实白道儿非要追到司马倩,也不是因为图司马倩什么。

只是最近他的乖儿子时不时的就喊着要妈妈,小东西平时看上去胆儿挺小的,说的话也少。好似没有任何的存在感,我时常都忘了白道的肩头上,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

谁知道要起妈妈来,真的是让人一个脑袋两个大的。

白道儿又是个心软的,总听

软的,总听孩子要妈妈,哄孩子的时候,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小鬼儿这种东西执念很深的,他肯定是不能食言而肥,所以只能一门心思想方设法的把司马倩给追上。

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失去自己的宝贝儿子。

毕竟,司马倩才是那小婴灵的亲妈。

凌翊把司马倩的手机号给白道儿存好了之后,白道儿笑着就收下了,“哎呦,大哥,大哥。您真是我亲哥!要我追到这妞,这杯喜酒你一定要来喝。”

“没问题,你要是能把我手底下的冰山撬动了,这个喜酒我自然去喝。”凌翊挑了挑俊秀的远山眉,慵懒的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乌黑的长发,落在他的腰际。

刀削一般的面颊上,虽然带着玩味的笑意,可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威严的感觉。

白道儿低着脑袋,拿着手机喜滋滋的发短信,“凌翊大哥,你放心好了。有了这手机号,我一准把这妹子骗到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更没有撬不动的冰上,给贫道一个支点,贫道能撬动地球。”

我看白道儿兴奋的样儿,还是有些替他担心。

他和司马倩说话总是流里流气的,像个瘪三。万一把司马倩惹恼了,弄得人家把他直接拉黑了。

那可就真的没戏唱了。

这时候,就听到了另外三个人慢慢走进来时,谈话的声音。

是高天风虚引着卿筱的父母走近饭桌,他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就跟个奴才似的。

不过,卿筱父母也很客气,倒是没有要骂他的意思,脸上也十分慈祥柔和。

就听卿筱的爸爸说道:“我不是不同意你们冥婚,天风啊,你还年轻。你和一个没有了体温的……的死人冥婚,我们即便是卿筱的父母,也于心不忍啊。”

“伯父别这么说,我今生也不打算再娶了,卿筱就是我的唯一。”高天风说话很是客气,可是语气里面也是十分的坚定的。

弄的卿筱的爸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高天风好,素手无策的就在饭桌旁坐下了。

两个中年人有些为难,他们相互看了看,才为难的看着我说:“您一定就是苏大师吧?天风这几天老是跟我提,你在这里帮他的事。您看看,也劝劝他吧……”

我劝他?

高天风现在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是我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这个我会好好劝高先生的,毕竟、毕竟这个人鬼殊途,我们是不提倡的。”

卿筱的爸妈连连称是,“就是诶,就是诶,卿筱都去世了这么久了。说不定……说不定早都投胎转世了。你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听到我这么说话,高天风都急眼了。

他冲我挤眉弄眼的,又着急的看着凌翊。

这个家伙自己搞不定卿筱的父母,这时候到处搬救兵。

“小丫头,你向来伶牙俐齿。如果能帮天风说好话,就说两句好,撮合一下他们俩吧。”凌翊是高天风在英国认的大哥,他很少要求我帮他做什么。

这次居然提出来,让我帮高天风说两句好话。

既然凌翊都帮高天风说话,我自然是不能不给他面子,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吧,伯父伯母,这世间的爱情啊,就是这样的。别人觉得高先生还年轻,找个姑娘才会幸福。可是他要是搂着卿筱的牌位,比娶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幸福,你们会怎么想?”

“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让他……让他下半生都这样。我们也对不起天风他爸,和我们家这么久的交情。”高天风的妈妈其实挺富态,家里应该也挺有钱的。

只是,他们是有钱人里比较普通的。

没有说我有钱我就爱装逼,其实就是个简单的家庭主妇。

我笑了笑,“可你们即便反对,也没法改变高先生喜欢令嫒。即便不娶令嫒,没有冥婚那个形式。他也可能一生,都为令嫒守候。”

“那……那该怎么办,你好好劝劝他呗。”卿筱的爸爸低声说道,他有些为难,然后又说道,“如果我们家卿筱看到他这样,也会难受的。”

卿筱的父亲还是十分了解卿筱的,卿筱根本就不想交给高天风拖住高天风。

她现在就跟在高天风身后,她冰凉的藕臂搂着高天风的脖子,用冰凉阴柔的语气说道:“天风哥哥,你要不就放弃我吧。爸爸说的没错,我不该但与你。”

高天风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摸了摸卿筱的发丝,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会去投胎吗?”

“我……我舍不得。”卿筱低声说着,身子越发的颤抖起来。

高天风点了一根烟,说道:“那我也舍不得,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劝谁。”

他在娶卿筱这件事上,态度还是很强硬的。

好在卿筱的父母注意力还在我身上,整个桌子又有点大,所以还没发现高天风对着空气说话。

我清了清嗓子,提醒高天风注意影响,又对卿筱的父母说道:“我觉得,不妨就让他先娶令嫒回去。毕竟,爱情的力量谁也拦不住!”

“毕竟时间才是考验爱情的良药,如果他真的很爱卿筱,你们也好老怀安慰。有一个人记着她,总比没人挂念卿筱强。如果高天风熬不住了,自然不会单着,也不会耽误什么。”我抬了一下眼皮,看了高天风一眼。

天风一眼。

这下,高天风该满意了吧?

让他在凌翊面前告状,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在卿筱爸妈面前把好话都说尽了。

“这个……这个倒是好主意,就是……就是不知道他爸爸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卿筱的爸爸还是有些不确定。

高天风郑重的说道:“我一定会让我爸爸欣然答应的,伯父伯母,当年的事情。你们……你们能谅解高家,已经是十分宽容大度了。”

李二红在厨房端出最后一盘儿菜,看到都没人动筷子。

她还保留着在连家,半个主人的习惯,居然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我煮菜不好吃,你们才没吃啊,快吃,快吃……”

就连高秋霜做菜,也都是做完了菜就走。

因为高秋霜知道自己是下人啊,只有连君宸身边的小红,完全把自己当做是大家的妹妹,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是啊,吃菜,吃菜,我都饿了。”白道儿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小红很高兴,认真的看着白道儿,“翟大师,好吃不?”

“好吃,好吃,小红妹子,你也坐下。坐下一起吃,哥哥就喜欢你这样,大眼睛水汪汪的妹子。”白道儿也是一点等级观念都没有,随便就让小红坐下了。

高天风其实没有这种习惯,可还是给了白道儿和小红台阶下,“是啊,一起坐下来吃吧。”

小红是特意搬了椅子坐下来吃饭的,弄的卿筱爸妈指着凌翊的位置,好奇的问道:“你们家小红阿姨,怎么不坐那个位置……”

“额……”高天风一时语塞。

那个位置凌翊正做着,他也不用吃饭,就是坐在那里手里玩着一把银色小刀。小刀在他的手指头见穿来穿去,就跟杂技一样。

他一双眼睛邪魅的盯着小刀,好似脑子里又在酝酿什么计谋。

白道儿嘴里塞得慢慢的,没法说话。

我大病初愈,刚才讲了那么多讨巧的话,脑子不灵光只是缩了缩脖子。

凌翊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一样,继续玩自己的小刀,看到我在看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伸手就将我嘴边的饭粒擦掉。

这么多人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我不免是觉得窘迫,脸颊上犯了红晕。

张灵川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插话,这时候,十分机灵的说道:“那个是给高家老太爷准备的,今晚上啊……要……要祭奠老太爷。”

“祭奠老太爷……”这俩夫妻脸色顿时吓青了。

他们来估计是在脑补,一个干巴老头坐在座位上吃饭的情景。

卿筱她爸还算胆子大了,问道:“这房间有鬼啊?”

“鬼……鬼倒是没有,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习俗……”张灵川赔笑说着,递给卿筱她爸一根烟,又道,“您瞧见了吗?就咱院子里那大瓮,就是装老爷子尸首的,晚上就在那儿祭祀……”

刚才说的张灵川机灵,结果这会儿又犯呆病了。

说咱花园里放了装尸体的大瓮,这不是要吓死人么?

“那不是酒坛子,是……”卿筱她爸是真的吓得要死了,哆嗦着从椅子上,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张灵川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在饭桌上说错了话,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这个兄弟实诚,说话不经大脑。”白道儿都活成人精了,瞪了一眼张灵川之后,就去把坐在自己旁边的卿筱的父亲扶起来。

他温声的安慰这两个老人家,说道:“您别怕,就是老太爷的坟进水了,现在暂时把尸骨停在院子里等着迁坟。”

卿筱的父亲被从地上扶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其实园子里有装死人的瓮并没什么的,关键高天风说凌翊做的空位子是给老太爷坐的。那就忒吓人了,好似我们就跟园子里瓦瓮中的死人一块坐着吃饭一样。

那夫妻俩就是普通人,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忌惮的。

接下来也没什么食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这高天风这几年的情况。听说高天风才刚从英国回来每两年,又忍不住叹息。

悔恨自己当初,没有把卿筱也送出国。

他们当初想的是,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并不在意卿筱和高天风之间的感情。家里其实是有条件送卿筱去国外的,只是觉得没必要来回的折腾。

其实国内也很不错,随便读个文凭。

将来找个好人家结婚,一辈子就算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唯独没有后悔药卖,现在说的悔青肠子的话,到头来也都是徒劳无功。反倒是弄的一旁的卿筱,蹲在地上,小脸埋在高天风的大腿上,哭成了个泪人。

两夫妻也在饭桌上一起聊天,也没法安慰卿筱。

高天风只能拿手在卿筱的背上轻轻的摩挲,梳理她一头飘逸长发,卿筱才慢慢止住哭声。有些往事她不想起来也就算了,想起来了,心里面总会觉得难过。

高天风只好把话题岔开,说了一些自己在留学时候遇到的事情。

刚好手机又响了,电话那头的说话声音是个大炮筒,一喊出来整个房间的人都能听见,“喂,是高先生吗?我听连先生说你对11号山感兴趣是吧?”

“11号山?”高天风犹疑了一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方说话又急又大声,连忙给高天风

忙给高天风做提示,“就是九龙映月的那个山……”

“对不起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什么……什么九龙映月?”高天风听到九龙映月这个陌生的词汇,也是被搞懵逼了。

电话那个的粗嗓子,都要急死了,“您怎么听不明白呢?连先生特地交代要卖给您,我才花钱投下来的,您可别不认账。”

我好像明白过来了,当时给坟山挑位置的时候。

鸷月往地图上摁了烟头,那个被灼烧的位置,刚好是个风水绝佳的宝穴。凌翊说自己可以出面,找人把山头给买下来。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

这毕竟不是买别墅,而是买整个山头下来。

当中牵扯的利益层面太多,很多地皮,没有个三年五载是批不下来的。现在,我终于明白权势的重要性,凌翊还是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想买个山头,也有自己的人脉。

我急忙提醒高天风,“龙在风水上也有瀑布的意思,你还记得吗?当初给高家先祖选坟山的时候,选了个有九道瀑布的坟山。”

高天风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了,立刻说道:“先生,你别急,你说的是不是有九道瀑布的那座山。”

“是九道瀑布那山,就是为了好听,才起了个九龙映月的名字。那座山可是风水宝地,山上有九道大小不一的瀑布。虽然有些流量少,看着并不那么壮观,可是怎么说那是难得一见的好地方。”那人说话虽然大声了点,却是个直爽的人。

在我眼里,这人就是个土财主。

要想啊,一座山得多少钱啊。

他就这么一掷千金的买进来,转手就卖出去给高天风。

高天风想不到事情办的如此迅速,也笑着说道:“是的,我要买下那座山,不知道您那边什么时候方便当面谈谈呢?”

结果,高天风也是这么土豪气质。

说接手就接手,连价格都不问。

不过想想也是,高天风嘴里含的那块血玉,价格就是千万了。

“高先生果然是爽快人,我姓田,田裕盛。您是连先生的朋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欢迎你来跟我谈这件事情。”田裕盛因为凌翊的缘故,对待高天风是格外的友好和豪爽。

高天风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您这样太可气了,这样吧。我根据行程决定一下具体的时间,然后再和你这边核对见面的是见地点可以吗?”

“行啊,不过高先生别让我等太久。这山我拿手里没用,我也不搞旅游开发,对我来说就是块烫手山芋。你要是不买走,我就没资金周转别的项目了。”田裕盛说话比张灵川还没有底线,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居然把自己的山说成是烫手山芋,这还卖不卖了。

要不是高天风急着要把老太爷下葬,估计听了这话,都要考虑考虑了。

挂断了电话,卿筱的爸妈,就提出来要回房间休息。等明天一早,就开车直接回运城,他们在这里小住了两日,运城公司里的事都没处理。

而且,他们现在有个小儿子要照顾。

小儿子在念小学,虽然是全日制的寄宿教育。

可是周末还是要回家的,明天就是周日,他们得在家照顾小儿子。

听到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卿筱其实并不是很高兴,好似自己慢慢的因为死亡,在父母心目中失去了地位。

她一个人生闷气,板着一张脸小脸一脸郁闷的样子,高天风也没发现她脸上的异常。

高天风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买坟山这件事情上面。

他十分高兴的给凌翊倒了一杯酒,兴奋的说道:“君耀哥,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家老太爷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下葬呢。我敬你一杯,感谢您以前对我的关照,还有这件事上的帮忙。”

“这都是小意思,不过,田裕盛是个商人。他至少要抽百分之五的佣金,这山本来要划到风景区的,他动用了好多人脉才拦下来的。我的面子可比不上,这百分之五的佣金。”凌翊一口喝下了桌前的酒液,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高天风摇了摇头,一副根本就不心疼的样子,“百分之五就百分之五,反正是我父亲出钱。要不是你出面去找田裕盛,我就是给他百分之十的佣金,他也不会帮我们高家这么大的忙!”

“以前和田裕盛做过几次生意,都是相互帮助罢了。”凌翊微微一笑,将商场上那些利益纠葛,轻描淡写的就说过了。

我在此时此刻,才对凌翊作为商人的一面有些许的了解。

以前他极少在我面前谈过生意,我都不知道他在商场上的人脉这么广,可以轻易就帮高天风这样的权贵谈妥一座山的买卖交易。

“不如明天我们先去山上看看,实地观察一下风水地脉。到时候,再把卖家田裕盛叫出来聊一聊?”白道儿其实也是出于敬业,他毕竟是高天风请来的风水先生。

既然找定了坟山,那他自己肯定是要亲眼去看看实地考察一下。

“这样也好,不如我们上午去看山,晚上把田裕盛约去吃个饭。”高天风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经意之间看了卿筱一眼。

他终于是注意到卿筱脸上写着的不高兴,连忙去哄卿筱。

听说了卿筱心里头难过的地方,是因为自己的父母生了小弟

母生了小弟弟,已经忘却了自己,所以才非常难过。高天风只能和我们打一声招呼,抱着上楼去安抚一下她。

吃完了饭,小红负责收拾碗筷。

外头下着大雨,可是解除冥婚的仪式不能停。

白道儿算过,就这半年里,就这一个黄道吉日……

过了今儿,以后的日子可都不算好了。

我生病感冒了只能在旁边看着,白道儿在雨中摆放香烛,张灵川也在准备铜盆纸钱,还有祭祀用具。

俩小徒弟在搭建临时的雨棚,一会儿就要在雨棚下面祭奠老太爷。

“哎,我总觉得今晚上不太平。”白道儿一边做事,一边就低声的叹了一口气。

地上的祭品有鸡鸭鱼肉,还有鸡蛋、螃蟹一类。

总共有十道菜,象征着十全十美。

一旁的树干上,还用红绳栓了两只黄鸡。

这俩鸡是准备到时候给高家老太爷带路去,坐幽都的公交车。

我看了一眼帮我撑伞的凌翊,依旧是一脸邪异的笑容,似乎根本就不觉得今晚上的祭祀有什么的。

于是,我就问白道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女孩的尸体都拿回去烧了,应该……应该没事吧?”

我们认为入土为安,死后为大。

所以一般尸体经过焚烧处理,或者埋入地下,就等于安息了。

那个女孩被家里人领回家去安葬,身上的怨气哪怕没有全部消减,但至少不会放着自己家不呆,继续跑来纠缠老爷子。

除非它有病,安生日自己不过,就喜欢搅事。

“高先生没跟你们说吧?”白道儿在雨披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狂风卷乱了他乱糟糟的头发,他身上有些被淋湿了,“那尸体烧不掉,恐怕怨气太重,不肯饶了老太爷呢。”

“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一听尸骨烧不掉,心里头也急了。回头看了一眼凌翊,凌翊的眉头也是微微一蹙,一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看到凌翊突然这个反应,我就知道那个女尸没那么容易能搞定。

今天高天风参加完葬礼回来,我是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因为他们三个人好似都没有什么异常。

就听白道儿蹲在雨水堆积的地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晚上吃饭之前,想跟你们提一下,结果一聊司马倩的事情,就给忘记了。”

我是真的服了白道儿了,这种事他都能忘记。

这估计就是见色往本,光顾着想怎么泡司马倩了,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是送去火葬场烧的吗?”凌翊眸光一动,沉声问白道儿。

“是呢,高温的焚化炉下去,尸妖都烧没了。可是……可是那尸骨,好奇怪,怎么样都烧不掉。烧的时候还发出阵阵恶臭,鬼哭狼嚎的声音,好像连一般不能通灵的普通人都能听见。”白道儿现在想起来那画面,还心有余悸,浑身打了个哆嗦。

外头是风雨飘摇,我在凌翊的怀中,是半天风也吹不到。

他就像是一个包裹我的茧,将我牢牢的护在胸膛之内,我靠着他的胸膛,侧头去看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尸身烧不坏,那可真是邪了门了。

估计那女尸八成就是了非常厉害的凶煞,否则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逃脱高温焚化炉的火焰。

那东西要真诈尸了,估计得比尸妖还要难对付。

雨中,白道儿的那张脸都吓得没有血色了。

就连那两只绑在树干上的黄鸡,也是吓得上蹿下跳的,好似能听的动白道儿和我们之间的对话一样。

鸡和鸭不同,最讨厌的就是水了。

刚才这两只鸡还因为沾了雨水,浑身蔫了吧唧的哆嗦着。这会子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挣脱红绳子,逃窜出去。

周围的空气好似也是在一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冰冷的水汽,在无边的黑夜中蔓延开去。我们所有人的关节,都好似被这水汽冻结成冰了一样,变得僵硬而又不灵活。

凌翊挑了挑眉,嘴角诡异的一扬,“老翟,应该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它不会把你怎么着的,一会儿时间到了你就把黄鸡放出去,给高家老太爷带路就行。”

凌翊说话带着俏皮,笑得也十分的慵懒,好似举手投足就能把那女尸的事情给解决了一样。

白道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是厉害人物我知道,可是,你真有把握对付那成精的骨头精吗?我觉得太恐怖了,那骨头都快烂了,居然还烧不掉。”

“是鬼物,不是人物。”凌翊还在开玩笑一般的纠正白道儿。

“我觉得老板不是有把握能对付那女鬼,那女鬼应该是去找高天湛了。”张灵川在雨里冻的直哆嗦,往铜盆里烧着纸钱。

顺便还没心没肺的烤火,温暖自己冻的青紫的手指头。

反正,要是换了我,肯定不敢拿烧纸钱的火烤火。

白道儿一惊,“去找……找高天湛了,她有那么聪明吗?”

“至少没那么傻吧,缠着一个老头有什么意思。你要是漂亮姑娘,愿意跟一个老头过日子吗?”张灵川真是胆大包天了,在人家老太爷的死人骨头面前,都敢聊死人的是非了。

我一开始觉得是张灵川呆病又犯了,根本不知道这个忌讳。

现在,老太爷明显是在旁边看着。

他这么乱

他这么乱说话,不是找揍吗?

结果,白道儿这个我认为活成人精的家伙,更是百无禁忌。

他肩头一哆嗦,好似很有代入感一样摇头,“no!no!就它那个老棺材瓢子,老子要是姑娘,还不得恶心死。”

这话说的严重了,本来就很阴冷的空气,瞬间变下降到了冰点。

老太爷身上的破金煞气起码要七七四九天才能散尽,这时候身上煞气还很重,被气得在黑暗里伸出冰凉的爪子,就掐住白道儿的脖子,“你他妈说谁是老棺材瓢子?”

白道儿一瞬间就被掐的翻白眼,吐舌头了,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

我情急之下,只能将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放到那双掐着白道儿脖子的手边,冷声道:“老实点,说你几句难听的话,就不高兴了?不想去幽都了吗?”

我也不想骂鬼,可是我再做其他事,就来不及救白道儿。

黑暗中,老太爷没有现出真身,阴郁低沉的声音说道:“让他给我老头子留点口德……”

随着那个声音,一股冰凉的寒气朝我迎面扑来,我被冻的浑身打哆嗦。白道儿也是吓得都要晕过去了,连忙说:“我不说您了不就成了,您这一把年纪了,还老爱生气。”

“哼,放你身上,你不生气。再bb,老头子我掐死你。”那老太爷还挺逗,说的冰冷刺骨的话,最后把张灵川和我都逗笑了。

白道儿可没工夫笑,被掐的脖子上一道淤青,蹲在地上缓了很久,才缓过神来。俩小徒弟现在改邪归正了,也没有忙着嘲笑他们师父,老老实实的从保温杯里倒出姜汁儿给白道儿喝了一口。

姜汁是为今晚上特地准备的,就是为了防寒防冻,还防阴气。都说姜早晨吃是人参,晚上吃是砒霜。

这半夜里,也没别的东西可以驱邪避寒,也只能喝姜汁来逼退阴气。否则,我们这一行人中,生病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白道儿喝了一口姜汁,才好似重新活过来一样,咕哝道:“卧槽,这个老棺材瓢子刚才是真想掐死我啊!”

凌翊这时才走过来,用宽大的衣袖轻轻擦去我额上不小心淋到的雨水,“你管他干什么,让他被掐死算了。你这样冲动闯进雨里,别又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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