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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梵再回神时,两人已经进了客房。
啪嗒一声,仿佛落在心上似的,整个走廊上瞬间就变得异常安静。当然安静的只是走廊而已,他知道里面定然上演着限制级的火热戏码。
纵然一直知道盛夏与颜玦的关系,但也远没有这般直观地看到给内心带来的冲击大,不由一时心境复杂。当然不舒服是必然的,可是人家是你情我愿,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半晌,他四肢仿佛才找到知觉,然后转身默默离开……
——分隔线——
盛夏为了安抚颜玦也是蛮拼的了,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到了后半夜时她都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床上。再开睁眼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看到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钟都吓了一跳,想着古蓝和王珏都没有打电话催自己真是奇迹。
“醒了?”随着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裸露的肩头,她转眸,发现自己还卧在他的怀里。
盛夏浑身酸痛的根本不想动,便干脆又躺回去说:“好累。”
颜玦闻言笑,不过那笑让唇角平添了一丝邪气,道:“累的是我吧,差点精尽人亡。”
盛夏大概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转眸看着他,不过脸上并没有该有的娇羞。昨晚上他确实够能折腾的,可见对于苏梵强吻自己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可是此时阳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除了餍足,眉宇间竟不见一丝疲累,又哪里像他说的精尽人亡?
想到这个,心里突然有些不平,为什么她就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然后不愤地伸手捶了他一拳。
手却被颜玦抓住,盛夏有些不甘心地挣扎了半晌都没有挣开,不由抬眸去瞪他,却对上他淬笑的眸子,然后问:“怎么每次都是这招?”
那意思是还嫌她没有新意了?
“哼。”盛夏干脆用力将手抽回来,不想理他,却被颜玦压在身下又是一顿肆意狂吻。
吻一直是肆意缠绵的,尤其两人早就心意相通。只是盛夏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升高,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求饶说:“颜少,你饶了奴家吧。”
颜玦因为颜少这两个字特意打量过她,一双瞧着自己的眼睛可怜兮兮,只觉得那夸张的好笑。手指不由绕着她肩头的发丝逗她,问:“不生气了?”
生气?
她有吗?她也不敢啊!
盛夏主动啄他的唇一下,讨好地说:“奴家不敢。”
“嗯,不敢就好。”颜玦却托着她的后脑回吻,吻着吻着又像要失控。
盛夏心一直往下沉,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反应,他终于还是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她的唇。
四目相望,他眼睛在她脸上定定地瞧了她半晌,最后将爪子,不,是他放在她身上肆虐的手收回来,不甘心地说:“明天再收拾你。”便去了浴室。
不久,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盛夏自然知道他是在降温。不过她真的太累了,而他懂得克制是疼惜自己,想到这份心意,唇角不自觉地露出满足的笑。
彼时颜玦冲了冷水澡出来,本来是想问她吃什么,哪知走到床边才发现她又睡着了,呼吸绵长,不同于他,真的是满脸疲惫,值得欣慰的事眉目舒展,看得出来睡的很安宁。
剧组先前为了赶进度本来压榨的他们就很厉害,颜玦过来后又弄出那样一出,昨晚又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真是不累才怪,所以睡的格外的沉。
颜玦俯下身子在她额间吻了吻,然后换衣服准备出门。谁知刚拉开客房的门,便见王珏又站在门外,而且伸手正要按门铃的样子。
“颜少。”王珏看到他打着招呼,对于他出现在盛夏的客房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王大经纪人有事?”颜玦问。
本想问问盛夏在不在,他见不但挡着自己的视线,反而将门关上了。王珏这才对上他调侃似的眼眸。
“哎哟,大家都那么熟了,颜少还这么客气,像盛夏一样喊我王珏就好了。”她很聪明,几乎每句话都捎带上盛夏当挡箭牌,你颜少不是喜欢她嘛,我是她的闺蜜,所以总要给她几分薄面。
你说她有心机吧,她是真的与盛夏感情好,所以就连目的都不怕被看穿,反正颜玦那么聪明她再掩饰地表演,那就真像个跳梁小丑了,不如坦然一点。
颜玦颔首,神色淡淡地也不否认,只是看着她也不开口应,倒像是在等她接着往下说,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走廊里终于再次响起脚步声,朱助理也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只喊了一声:“颜少。”
颜玦微微颔首,才对王珏说:“她还在睡,你告诉古蓝明天再开工。”便头也不回地随朱助理走进电梯。
王珏一怔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他说开工的意思是不追究了?准备高抬贵手了?喜悦冲上心头,忍不住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去按门铃,然后又想到颜玦的前半句。
她在睡?
看看表这已经到下午了,盛夏还有睡,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充满了暧昧,可见为了这个结果她昨晚牺牲不少。
啧啧!
出了力的盛夏可不知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却还被王珏调侃了,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确切地说是饿醒的。颜玦也已经回来了,并让人将饭菜送进了房间里,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晚饭。
盛夏吃饱喝足后,抬头看着颜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逮个正着,道:“有话就说。”
“你不会再为难苏梵了吧?”盛夏问。
她下午醒来时有收到王珏的慰问微信,虽然调侃她的成份居多,不过听得出来颜玦好像已经将这件事放下。
颜玦却抬眼睨了她一眼,问:“苏梵是谁?”那傲娇的口吻,好像根本就不配让他记得似的。
盛夏是多聪明的人啊,立马会意,挨着他坐下来,也学着他的口吻说:“就是,我只知道颜少。”
无疑,盛夏的态度取悦了他。
颜玦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坏丫头。”
“还不是跟你学的。”盛夏也不否认,而且神情间颇有几分神气。
其实她心里明白,颜玦不追究苏梵,一是因为他在自己眼里根本没有分量。最主要的是这部剧是盛夏付出了很多心血的,意义不同,不能因为苏梵而毁了,所以他忍。
翌日,颜玦回到E市,而剧组正常开工。
这场强吻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众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就连盛夏都亦然。不过令人跌破眼镜的事,一直闷不吭声的颜玦隔了一周便重新再出现在G市,且一副长期驻扎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依旧很忙,除了空闲时会守在剧组外,平时都由专人在剧组里跟着盛夏,美其名是助理,可是谁家助理用名牌大学毕业,拥有丰富工作经验,年薪二三十万的商业精英?
大家几乎都心昭不宣。
而且颜玦就算再忙,对于他们的拍摄进度都了若指掌,反正有敏感戏的时候都会在现场。所以有时候盛夏会拉着他对台词,当然如果是晚上,而且在房间里的话,大多时候都会对着台词就滚到床上去。
这天颜玦有空,可盛夏没有,所以他又在剧组里泡了一天。散场时正百无聊赖地等盛夏换衣服离开,却意外撞上了苏梵。
苏梵其实很不喜欢他出现,不止全副吸引了盛夏的心神不说,尤其特别妨碍自己与她的交流。
当然,对于他上次强吻盛夏的事,颜玦不追究并不代表不在意,所以也格外看他不顺眼。
“颜少这样子可真不像是干大事的人。”苏梵终于忍不住刺他几句。
众所周知,颜氏集团总部是在E市,他们在G市虽然也有分公司,可是并没有不像在M市那样有长期发展的大项目,那么颜玦长期驻扎在这里的目的就十分明显——为了盛夏,且他本人无耻到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男人嘛,如果被人说整天围着女人转总是贬意的,但偏偏颜玦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也不恼怒,反而很虚心问:“苏公子觉得人生的大事是什么?”
“最起码不会这样围着一个女人转。”苏梵道。
颜玦点头,那样子倒像是虚心求教,却偏偏对答案一点都不在意。起身,看着苏梵,如果是往常他可能会说,那是你没有机会。
偏偏他最近有妻万事足的样子,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我们新婚燕尔,你有意见?”
这话听着好像前言不搭后语,可是苏梵的脸色却是一僵。
他看着颜玦的眼睛,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在提醒那天自己握着那个钮扣找盛夏看到的那一幕。彼时盛夏也许并不知道,可是此刻他确定颜玦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他看到那样的盛夏,看到那一幕,以此来告诫他与他在盛夏心里的距离。
苏梵是聪明人,颜玦看他的神色便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由说:“我知道你因为家里的事看我不顺眼,但苏梵,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利用一个女人可不是个男人的作为。”
其实那件事之后,盛夏与苏梵长谈过一次,他当时本来是想私下真诚地道歉,盛夏却说自己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他的目的是颜玦。
面对苏梵眼里的诧异,她只是很平静地笑着。
他终于了然,是啊,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人,又如何瞒得过她?
她说:“只是苏梵,我把你当作朋友,可是颜玦他是我的爱人。如果有人利用我来伤害他,我不会答应,所以下不为例。”
瞧,她对他总是分外理智,一点都不像对着颜玦那样,温柔似水,没有底线,不过足以令苏梵羞愧。
如今颜玦的这番话响在耳侧,句句维护盛夏,让他矛头对着自己,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他倒突然对于盛夏喜欢上他有些释然。
本来颜玦就是那样一个风流人物,要不爱上他怕是也难,怪只怪自己出现的太晚……
这天傅宜乔出差G市,因为是自己投资的剧,所以过来探班,对于目前的进度倒还满意。晚上说请整个剧组的人一起吃饭,便早早收了工。
席间他注意到盛夏身边有个女人,看着挺干练的,相貌也并不输于旁人。却一直都在她身边忙前忙后,或许因为在职场摸爬混打过的,所以相近的气息不由让他多瞧了两眼。
“那是颜少派过来的。”大概他目光停留在人家身上太久,身旁有人提醒。
傅宜乔转眸,才发现提醒自己的人是王珏。其实他对盛夏感兴趣她早有所察觉,不过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不知道是不是道行太深,傅宜乔脸上始终淡淡的,倒也没有说别的。
虽说是难得的放松,不过大家还是惦记着明天开工,尤其导演在场,所以大家还是有所收敛,散场的时候也并不算太晚。彼时盛夏接到两个宝贝的电话正哄着,挂断的时候转头,便见傅宜乔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不过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颜玦派的那个女人在场。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那个女人一眼,让她明白他已经知道她的身边,问:“你们又在一起了?”
其实抛却过往,他单是傅宜乔的话,两人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顶多他出车祸的时候盛夏送他去过一趟医院,所以这么私人的问题其实不应该,可是他却问的很自然。
盛夏看着这张脸一时也是心境复杂,不过仍然坦然地点头。
傅宜乔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忍住。王珏站在包厢门口招呼他们,傅宜乔便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随着众人出了酒店。
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有人说还有约会,有人乘着一起拼车回去。王珏拉着她上了保姆车,然后仍不忘冲傅宜乔殷勤地笑,说:“傅总再见。”只是这行为和脸上的笑容却截然相反,盛夏不免觉得好笑。
王珏看到她无声失笑的样子,便知道针对自己,忍不住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一句没良心只差骂出来了。
“为我什么?难道你不是收了颜玦的好处?”盛夏哼道,她可不领这情。
“行行行,是我收了颜少的好处,所以要帮他看好老婆成不成?”王珏心里一边骂着她没良心一边干脆承认。
其实那些所谓的好处王珏倒都不放在眼里,唯有一件令她感激的就是韩家倒后,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颜玦都帮她送进了监狱。虽然为了保护她的名誉,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这个案子(就如同当年杜若事件),但那些人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车子开回酒店,她与王珏电梯口告别。助理一直将她送到门口,直到她说:“你也去休息吧。”这才离开。
盛夏拿房卡开门,意外发现颜玦竟然在。只不过这个男人特别没有新意,每次看到他都是在看文件,且桌面上还堆了几个。
既然那么忙,你就在公司处理完呗。
盛夏想了想还是将这话给咽下去了,因为他肯定说还不是想她?这话虽然是半真半假的口吻,可她知道是真的,又会忍不住心疼他。
好吧,除了这个之外,她也要承认自己心里其实还是甜滋滋的。
“回来了?”颜玦问。
盛夏点头,便靠过去主动亲了他一下。
颜玦对于她表现出来的亲昵还是很高兴,但在尝到酒味之后皱起了眉,她主动解释:“只喝了一点点。”
“是哦,人家是投资商,我这个老公当然比不得。”颜玦吃味地说,意思是她除了每天拉着自己对台词,忙的没有一点陪他。
盛夏则觉得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矫情,不由笑说:“那你也给我们下部戏投资好了。”
没良心的女人,拉投资连自己老公都算计了?
“我投了,你能不拍吗?”颜玦却问。
钱不钱的颜家很多,自己媳妇要用他都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不喜欢她在娱乐圈里混太久,如果可以,像王珏一般做个幕后的老板也不错,投资有他这个资源在难道还愁什么?几个工作室都撑得起来。
当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谈这个问题,玩笑的气氛一下子全无。
颜玦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让盛夏为了自己退居幕后,因为他深知她的能力,明珠注定璀璨,可是他却只想要珍藏,所以当盛夏目光与他对望了半晌,然后轻轻点了下头时,颜玦几乎有些不能置信。
“真的?”这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当少奶奶多好,有空时美美容,查查岗,还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小果实和然然宝贝。”盛夏装作完全不在意地回答。
她最开始从事这份职业,是因为她要养两个宝宝,后来则是因为王珏。也可以说她是幸运,因为她红的很快,且没有遭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她不像很多人那样极度厌恶这个圈子,因为这个圈子让她看到许多丑陋的同时,也让她结识了很多人,也学会了很多。
盛夏这一生经历的事情颇多,她经历让她明白无论哪个圈子都是一样的,并非仅是娱乐圈如此。成熟的人不应该想要逃离,而是勇敢、坦然面对。
可是她同时又明白,自己如果要与颜玦在一起,这条路是不能再走下去的。E市颜家的少奶奶不可以是个“戏子”,她爱颜玦,又怎么可能让他一直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盛夏。”颜玦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知道她不是非混这个圈子不可,可是他知道这次她是为了自己而甘心放弃。
“我可以不在幕前,但是我会和王珏一样做幕后的工作的,这你不能再有意见。”这是底线了。
“好。”颜玦爽快地点头。
本来就与他想的差不多,他也没有想过让她彻底远离这个圈子,因为她的性格绝不是可以像别人那样在家相夫教子,养尊处优地当少奶奶的。
看着眼前女人的模样真是越看越爱,忍不住捏着她的脸,说:“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个女人让人喜欢起来真是没救了。
“你当我是猪啊。”盛夏不满地拍下他的手。
“猪有什么不好,又胖又可爱,你就是太瘦了。”颜玦假装一本正经地道。
其实说瘦倒是真的,剧组的生活吃不好睡不好又辛苦,盛夏根本胖不起来。不过她这样的身形和模样,好像怎么都好看。
盛夏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问:“颜玦,我如果变成猪的话,那你是什么?”
颜玦大概没料到她会这样跟自己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脸色一怔,耳边便传来她忍不住的爆笑。
“坏丫头,看我不治你。”
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不知不觉间他放在桌上的文件全散到地上都没人在意。当然闹着闹着就变了味道,尤其盛夏喝了点酒,气氛正好。
一场畅快淋漓的爱从客厅做到卧室,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才停歇,因为彼此心意相通,所以也愈加契合……
激情初歇之后,他将她揽在怀中,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傅宜乔,说:“傅宜乔,这个人不简单,以后还是少接触。”
这部剧结束后,最好不要再有瓜葛。
盛夏有些意外地瞧着他,大概是因为他口吻中的忌惮,她自然也没忘记他曾经跟自己说的话,可是自从通过傅晨光确定傅宜乔的身份,她心里虽然有诸多疑惑,其实还是有些安慰的。
想到傅晨光的那张DNA化验结果单,她本想告诉他,却最终又将话咽了回去。因为知道他对盛名峻的忌惮,他既选择这样的方式,那么其实相不相认都无所谓,只要知道彼此安好,现在这样的状况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时间这样平静地过了三个月,这部戏终于在颜玦频繁地往来在E市与G市间杀青了。当晚大家喝了庆功酒,颜玦也有参与,回来时恨不能当即就将盛夏带回E市。
“赵容,帮少奶奶收拾行李,然后订三张回E市的机票、”两人一回来,他坐在沙发上一边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边吩咐。
赵容就是他安排在盛夏身边的人,虽然同为女人,却并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通病,且极为知分寸,更没有因为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就自傲,所以盛夏平时对她也都是和和气气的。
“是。”赵容应。
盛夏见她马上就要执行颜玦的命令,赶紧拉住她的手,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赵容看了眼颜玦,又看了盛夏,知道两人还没有商量妥,所以非常有眼色地听了盛夏的,默默退了出去。
颜玦这才突然发觉现在就连自己身边的人,对于自己和盛夏的话,好像都更听她的?当然不是介意,只是骤然反省自己对她言听计从那么明显?
盛夏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察觉到他的目光便坐过来,然后低着眸子支支吾吾地说:“你能不能先跟我去见一下我妈?”
当初为了配合他演那出戏,高洁都住到山里去了。后来颜玦生病,她又一声不吭地跑回G市,想必妈妈心里到现在都在耿耿于怀。
颜玦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她委屈又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
谁让她是他的女人呢?
盛夏是觉得如果她们都回E市了,将高洁自己丢在M市确实有些不太放心,而且既然和好了,就应该跟自己妈妈报备一下,让她舒心。
这天的阳光很好,他们乘机回到M市,然后直奔盛夏先前住的那套公寓,打开门倒没有看到厚厚的灰尘,就连被子都晒过了。
“我让人打扫的,妈这些日子没回来过。”颜玦看到她眼里的诧异解释。倒不是邀功,只是想让她知道目前高洁的态度。
盛夏的眼里果然有些落寞,颜玦拉着她的手,安慰说:“别这样,不是还有我嘛。”
高洁的心结在于女儿对自己感情的反反复复,以及对送走林果实和林果然的事不能释然。如今两人又在一起了,只要将话说清楚,高洁肯定会回心转意。
盛夏点头,她心里其实还有别的顾及。比如当初是自己执意带高洁离开E市那个伤心地的,如今她要回去,自然不想将高洁自己丢在这里,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这天两人坐飞机时间太久也累了,便在公寓里先住了一晚,第二天精神饱满地上了山。
高洁在这里的生活其实很平淡充实,甚至相比起近几年来更为平静。他们进去的时候,一群老太太正在院子的树下嗑瓜子、聊天,看起来好不热闹。
俨然就是一个变相的养老院,只不过她们还能自己动手照顾自己而已。
“哟,是盛夏来了。”
“这小伙子长得真好,是不是初一那天早上生病的那个小伙子?”
“你们在一起了呀?”
“果然好心有好报。”
“你不知道别乱说,我听高大姐说本来就是她老公。”
因为今年的年夜饭是跟她们吃的,所以大部分都认识盛夏,大家说话都很熟络,不知不觉将他们围在了中心。要知道她们儿女平时忙,这地方少见有年轻人过来,所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更像小孩子似的,都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高洁隐约听到盛夏的名字与另一个老太太从房间里走出来,远远便看到了女儿,以及站在她身边的颜玦。
主角出场,一众人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妈。”盛夏喊。
“妈。”颜玦跟着喊。
高洁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颜玦脸皮厚无所谓,盛夏的模样有些赧然,倒好像被几个老太太说的不好意思了似的。
高洁点点头,倒也没有表现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山上人多,对他们都很好奇似的,毕竟盛夏是明星,而颜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样一来,反而让他们找不到单独与高洁说话的机会。
中午一起吃的饭,趁着大伙都围着颜玦,盛夏看到高洁去厨房盛汤便跟了过去。
“妈。”
“这次是真的和好了?”高洁问,眼睛都没抬,显然心里还是有所保留,也是被她折腾怕了。
“嗯。”盛夏点头。
高洁转头,目光与他相对,掀唇欲想说什么。其实也不用多想,必然是翻旧帐的,不过最后还是将话都咽下去了,只淡淡说了句:“那就好。”
“妈,我们要回E市。”见高洁端着汤往回走,盛夏突然说。
E市两字入耳,高洁的脚步果然微顿。
“你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她知道E市对于高洁的意义,看她这样平淡的生活其实不太忍心说出这番话,可是将她自己留在这里又不放心。
高洁刚想说什么,她又道:“小果实和然然宝贝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们都很想你。”
这世间最能牵动人心便是孩子了,让高洁在如今的生活与孩子之间选择,她自然选择了后者,于是说:“好。”
“谢谢妈。”盛夏赶紧说。
“我就再信你这一次。”高洁哼道,听起来依然有所保留。
其实她心里明白,盛夏纵然与颜玦和好的时候,看得出情深正浓,却一直都没有提过回E市的事。这次既然提出来,必然是不一样的,这次怕是真的要在那边定居了,毕竟颜家的根基在E市。
当晚颜玦与盛夏将高洁接回家,第二天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回E市的路。
这些日子小果实和然然宝贝都是在颜家老宅由管玉娆照顾,颜玦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让朱助理过去将孩子先接到婚房里,却没料到下了机便看到管玉娆带了两个孩子出现在机场。
“外婆。”
“外婆。”
两个孩子毕竟是高洁带大的,看到她纷纷亲昵地涌过来。高洁也是许久没见他们了,左拥右抱地亲了又亲,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没跟管玉娆打招呼。
“颜夫人,让你见笑了。”一边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一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失态的表情,却是已经无法挽回。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会介意。
管玉娆笑得很温和、真诚,说:“谢谢将他们养的这么好。”
这些年自己不知道两个宝贝的存在,儿子更不在盛夏身边,养这么小的孩子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更何况她们身边连个佣人都没有。
高洁还想说什么,林果然却拽着她的手,喊:“外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于是她便只能低下身子先跟林果实和林果然对话。
管玉娆此时才有勇气面对一直站在高洁身边,手牵着手的儿子和盛夏,尤其目光与盛夏相对,终于将那句话说出来:“盛夏,欢迎回家。”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都能比这句话更重,更能表明她的态度,过去所有的一切仿佛也都融在了这句话里。
盛夏的眼睛忍不住湿热,上前主动抱住她,轻轻喊了一声:“妈。”兜兜转转,她终于再次接受自己:“谢谢你。”
车子开过来三辆,高洁与两个宝贝坐在最前面回他们的婚房,管玉娆有自己的车子,因为今天是孙子孙女与高洁相聚的日子,且他们刚回来肯定要休息,便自己回了老宅。
不过临行前还是对盛夏说,颜正宏最近都赋闲在家,有空一家人在老宅吃顿饭,颜意可想着她的。平淡的语气很努力地在维持日常,仿佛他们不曾分离三年,不曾有过那些间隙。
可是盛夏从她的眼睛依然看得出来她心里对自己那些无法诉说的愧疚,盛夏其实并不在意。她,不,颜家能重新接纳自己,对她来说都已经足够……
——分隔线——
颜玦回到E市之后,明显轻松很多,而电视剧初步定在E市电视台首播。当然,这里面有颜玦的功劳,他这么做是有私心的,因为很多宣传等都要在E市进行,盛夏少了诸多奔波。
而随着电视的热播,收视率果然屡创新高,盛夏有意退居幕后,所以王珏并没有再给她接广告、片约等,只是看着她水涨船高的身价每每扼腕不已。
再说高洁那边,她自从回到E市后就一直与盛夏与颜玦住在一起,两人除了最初几天闲赋在家几天,接下来便是各种忙碌。
这天正好盛夏在家,孩子们也去了幼儿园,她便坐过来喊:“盛夏。”
盛夏侧目看向她,问:“妈,有事?”一听这口吻便是有话要说。
高洁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回盛家去住。”
“怎么了?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盛夏问。
高洁与颜玦相处挺好的,两个宝贝放学便围着她,尤其是林果然那个小吃货,玉嫂都说她做吃的一绝,自己偷师不少,所以高洁冷不丁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以为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高洁摇头,说:“没有,就是想回去看看。”
她嫁给盛继业多年,那橦房子是他建给自己的,自然意义不同。若是她还像从前那样身在G市也便罢了,如今已经回到E市,心里总是难免会放不下。
盛夏大概也已经听懂了母亲的意思,便拉着她的手说:“我先找人收拾一下。”
三年没有人打理,不知道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子,私心里她不愿意母亲见到那样的场景,怕她心里更加难过。
高洁颔首。
这天盛夏联络了人过来打扫,自己却率先驱车来到盛家别墅。远远便看到好像有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院外,且停了一辆车,蹙眉,想不透这时候还有谁会在这里,待她慢慢趋近,那辆车子却也已经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两辆车子几乎是擦肩而过,由于车膜很深所以让人窥探不到里面的人。盛夏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后视镜中那个车影却渐渐远去……
车子越来越远,直到化成一个黑点让人辨不清轮廓,盛夏才回神推开车门下车,慢慢往院内走去。打开门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院子里杂草丛生,家具上虽然罩了白色的防尘罩,地板上也都积了厚厚的灰尘。
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楼梯口,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和盛名峻坐在台阶上。那时候的自己因为被妈妈忽略,总觉得整个盛家都欠自己的,所以也没有给盛名峻过好脸色。而盛继业,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她的心里对他始终存在着一些隔阂。
事过境迁之后,记忆中的人都已不在,整个盛家空荡荡的,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悲凉……
——分隔线——
盛家别墅很快被收拾好,盛夏带高洁来的那天她站在客厅里也是久久没有说话,盛夏知道她的感触必定比自己更多。因为高洁与盛继业是有感情的,且很深。她从前不能理解的,在自己与颜玦经历过这么多仿佛也开始变得释然。
高洁便这样在盛家别墅住了下来,偶尔也会有以前的朋友过来看她,她却仿佛历尽铅华变成了最普通的妇人,习惯了不参与富家太太的聚会,也懒于应酬,更多的乐趣则是林果实和林果然放学归来。
盛夏与颜玦都忙,两个孩子一周会在她这里待三天或四天,因为换了环境,所以他们总是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有些房间和东西是高洁勒令禁止或者特别宝贝的,比如盛名峻的房间,比如盛继业给她买的某些东西等等。
当然小孩子不懂那些,大人也不可能疾言厉色,高洁也舍不得,便一边哄着一边会不自觉地讲起盛继业,当然也会讲盛夏小时候的故事,每次他们都听的津津有味,有时候颜玦偶尔都会听到也会驻足。
总觉得盛夏应该是早熟的孩子,可是从高洁那里听到的却完全不一样,居然那么古灵精怪。比如会捉弄男同学,会打坏了家里的东西栽赃给盛名峻等等。
当然,如果这个故事里不是每次都会出现一个叫盛名峻的男人,他会觉得更为好听。好吧,他要承认,即便那个人已经过世,他也恨不得将他从那个故事里踢出去。
因为那是盛夏过去的人生,是他没有参与的人生,总有一种遗憾。而偏偏他没有参与的人生里,却总有一个叫盛名峻的影子,所以极为不爽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电视剧顺利播出之后,盛夏也就空闲下来。这天颜玦打电话说管玉娆喊她和自己回去吃饭,从他放松的口吻中,盛夏已经意识到这次怕是不同寻常。
虽然不是第一次回颜家老宅,心里却有些忐忑和紧张,打电话问了问高洁,高洁还取笑了她一番。盛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到还没见过颜意的孩子,便先到商场里挑选一个玉质的项圈作为礼物。
虽然颜家什么样稀奇的东西都见过,颜意并不缺,但总是一番心意,而后又挑了管玉娆的,显得非常郑重,最后便是颜正宏了。
颜家是传承了几代的世家,颜正宏也没有别的爱好,书法倒是一绝,只是这样的话,一般的墨砚更是看不上的。正苦恼的时候收到颜玦的微信,告诉她自己好久前就给她看好了,发了地址让她直接去取。
她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不过看那人取砚的样子,便知道价值不菲。既是颜玦托他买回来的,在E市自然没有敢糊弄他,正等着包装,衣角突然被人拽了拽。
“妈妈。”身下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盛夏低眸,见竟是傅晨光,而柜台的另一边正在跟店员说话的人不是傅宜乔又是谁?大概感觉到她的目光,傅宜乔也转过头来,然后冲她笑了,说:“巧。”
盛夏回道:“巧……”
她不知道傅宜乔在E市有没有生意,不过相遇的机率应该不是很高,但偏偏就遇到了。
“去喝杯东西吧?”他提议。
盛夏颔首答应,尤其傅晨光许久没有见她了,看起来好像还蛮想她的。
“是盛夏!”
“真的。”
“天哪,你知道我看到了谁了吗?是盛夏。”
两人甫一进门,便是诸如此类的惊叹。首先是迎上前的店员,接下来是顾客,甚至有人在打着电话便惊叫起来,看着她瞪圆了眼的样子,完全的不可置信,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手机按快门声。
面对这样的情景,盛夏也只能淡然地回以礼貌性的微笑,然后随傅宜乔坐到比较隐蔽的位置上,这里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很大,且中间有东西隔着,总算阻挡了那些人的目光。
“你回到E市后,好像很久没有在荧幕上出现了吧?”傅宜乔似是感叹地说。
“谁说的,傅总作为投资人之一的那部电视剧还没有播完,我不是每天都在横屏吗?”盛夏颇有点小骄傲地回答。
电视剧继E市电视台播出之后,反响特别好,现在几乎每个台都在放。她与苏梵再次红了一把不说,之前得奖的电影,与先前的那部电视问也被拿出来重新放,可见程度可见一般。
“可是我听说,你最近好像并没有接剧本、也没有拍广告的打算。”傅宜乔直言。
盛夏颔首,然后见他目光仍落在自己脸上,不由试探地问:“傅总这么问,难道是想请我做代言人?”
傅宜乔点头,坦言道:“上次合作没有成功,我一直觉得有些遗憾。”
盛夏眼露诧异,她虽然试探,可没想到是真的。不过想起自己上次拒绝他的理由,只好打太极道:“谁说没有成功,电视剧就很成功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他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是否存在以前的情谊?
傅宜乔目光定定地回视着她并没有答话,盛夏顶不住压力对上他的目光,便知道插科打诨过不去,便正色道:“傅总你想的没错,我已经打算退居幕后。”
“因为颜玦?”傅宜乔蹙眉问道。
盛夏并没有回答,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便只是将合约放到她的面前,说:“跟上次一样,你看过后再决定。”神色依旧淡淡的,倒也没有再提别的。
“好吧。”因为上次承过他一次情,所以好像一口回绝显得太不尽人情,盛夏只好收起来。
接下来便只与傅晨光说话,小家伙仍然酷酷的,话虽不多,却好像很喜欢盛夏。如果他是酷,盛夏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深沉,深沉也不怕,就怕小小年纪心思太重,好在她自认给他生长的环境并没有阴暗的事物滋长,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虽然是小坐,也差不多快一个小时都过去了,盛夏便与傅宜乔道别。盛夏回到车里往外倒车的时候,由后视镜中看到傅宜乔抱着傅晨光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蓦然觉得有些熟悉,不由皱眉,直到黑色的车影消失……
车厢内响起手机铃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她看了眼是颜玦便接了起来,抬腕再看看表去接林果实与林果然已经来不及,颜玦便让家里的司机去接。问了她的位置后,颜玦让她来颜氏集团接自己,因为要一起回家。
这个点大部分职员已经下班,她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颜玦便从电梯里走出来,直接打开副驾的车门,还煞有其事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点头说:“不错。”
盛夏身上的衣服是日常的,倒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在礼物上用了心思,被他这样一说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颜玦身上的衣服倒是在休息室刚换的,以前因为盛夏是母亲看中的人,从订婚到结婚他们心里都存着隔阂,所以没有重视。这次他想要重新来过,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这是什么?”耳边响起他疑惑的声音。
盛夏看到他手上的文件夹,才想起她一路上只想着那辆黑色的车影有些熟悉,就把它顺手放在副驾上了。
两人之间本没有秘密,颜玦倒也不避嫌,问着已经打开,但在看到是傅宜乔给她的合同时啪地一声合上,显然有些不悦。
“只是在拿砚的时候碰巧遇上的。”盛夏说。
“你家巧遇还随身带着合同吗?”颜玦反问,口吻也够呛人的。
盛夏太了解他了,绝对不是冲自己,不由失笑道反问:“难道人家要跟我巧遇,我有预知功能可以避开不成?”言下之意这可完全怪不得他。
“那这怎么回事?”颜玦扬着手上的文件夹问。
“你看到了,我没签名。”盛夏耸肩。
可是傅宜乔既然肯将合同给她,应该也是料定她会有所顾及的。颜玦蹙起眉,道:“不是说不让你跟他接触?”
盛夏看着他,有些不解。
颜玦干脆托着她的后脑,目光严肃地与她相对,说:“盛夏,我不想瞒你,M市那边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他知道我和骆少腾的关系。”
换言之,傅宜乔找盛夏拍什么广告,很可能是在颜玦身边的人身上入手。尤其再加上他的长相——颜玦实在对他喜欢不起来。
而动手两个字落入盛夏耳中,她心头却急跳了一下。颜玦不止一次重申过让她少与傅宜乔接触,也说过牵扯到人命的事,可是因为傅晨光DNA报告的原因吧,她其实对傅宜乔已经没有那么大排斥。
颜玦也许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对她坦言,又接着道:“他背后有人,很可能是针对颜家。”
傅宜乔在M市多年,想要逼他露出原形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前他的项目被卡的计划现在时机正成熟,而且M市是已经全部是他的人,骆少腾已经动手。
这个圈子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他要时常提醒盛夏有所抵防才对。
颜玦的话很隐晦,盛夏听得半懂不懂,为什么针对颜家?因为从前的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纵然换了一个身份,颜玦与傅宜乔也是水火不容的,这个话题便只能作罢。
而随着车子越来越趋近颜家老宅,盛夏心里也渐渐紧张起来,直到铁闸开启,车子在别墅楼前停下来。
“是颜少和少奶奶回来了。”远远便听到方姨热情的声音,且已经迎上来。
“方姨。”盛夏喊她。
方姨抓着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一直看着,看着都有些忍不住热泪迎眶,说:“还好,比电视里还看着也胖了一点,漂亮多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听老人说到胖这个字,可是也唯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觉得胖一点身体健康,而不是瘦一点更好看。
“方姨,你我呢我呢?”被忽略的颜玦此时出声,颇有些吃味的样子。
“你呀,媳妇都弄丢了,夫人让你进门就不错了。”方姨不客气地说道,口吻颇有些嫌弃,然后才对盛夏柔声笑着说:“走吧,都等着呢。”那前后的态度形成强烈对比,然后拉着盛夏进了屋。
颜玦挠挠头,大概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方姨会这么训自己,身后突然出现噗地一声,转头便见自己的妹妹颜意与高成轩站在身后。
“你来多久了?”颜玦看着她问,看着她笑得不顾形象,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缝的样子,心里的预感不太好。
“也没多久,只是恰恰很巧地看到你被方姨训而已。”颜意强压着笑,装假淡定地说,可是淬笑的眼眸早就已经出卖了她,干脆也就不掩饰。
她从小到大就没在自己哥哥身上占过上风,却一直乐此不疲,这次算是赚到了。
“你呢?刚出月子就闹离婚赖在娘家的人,这会儿又和好了?”颜玦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她身后的高成轩,这话像是呛妹妹,实则有些质问的意思。
“咳咳……”高成轩假装没听懂,然后低眸对颜意说:“咱们还是去看看嫂子吧?”
“对,他这是嫉妒。”颜意主动偎在高成轩怀里,一副我们就是夫妻恩爱的模样,然后得意地睇向颜玦。
颜玦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在他面前秀恩爱,好像他没有老婆似的,他带老婆回来的好不好?
可是人家夫妻两人都理都没再理他,便直接进了屋,留给他相依的背影。
彼时屋内也很是热闹,颜意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盛夏开心地又吵又叫,大家都围着盛夏,真是只有过年才会感觉到的那样的热闹,家里都不自觉地洋溢着一股喜气。
盛夏将礼物一一拿出来,颜意家的小宝宝还不会说话,不过看得出来很喜欢她,流着哈喇子的嘴巴在她脸上印了一个香吻,管玉娆看到自己的礼物是条披肩,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惭愧。
颜正宏那件墨砚,盛夏拿出来时便言明自己不懂这个,是颜玦准备的。看得出来颜正宏很喜欢,眼里带着笑意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又移回目光与盛夏对视说:“托你的福,我这儿子也懂尽孝了。”
明明就是一脸严肃,那语调听上去却像是一句调侃的话。弄的众人一楞,才反应过来他这真是颜氏冷幽默,然后才忍不住爆笑声捧场,反而弄得颜玦脸上都露出不自在。
“老颜,你再这样下次有好东西不给你淘换了啊。”自己心里明白就成了,干嘛说出来。
颜玦别扭的性格再现。
颜意倒是少见自己哥哥吃瘪,本想再加上几句,管玉娆却拉住她,招呼大伙:“好了,好了,礼物先收一收,咱们先开饭吧。”
饭桌上因为有林果实和林果然在总是特别热闹的,颜意家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会附和。尤其林果然的嘴可伶俐呢,逗的一桌子人笑,他在一边配合的相当好。相比起来林果实更像个小绅士,不过偶尔蹦出一句,众人反应过来后也是会引得家人大笑不止。
盛夏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儿,终于知道他像谁了,这完全遗传自爷爷颜正宏啊,不由暗自汗颜。
这顿晚饭吃的顺利,且很愉快,可以说是这三年来不管是盛夏还是颜家都犹为轻松的一天。哪怕是累的,可是心头却是甜的。不过盛夏还是感觉得出来,管玉娆和颜正宏对她除了满意,其实还有因为上次反对她和颜玦的愧疚。
“别着急,我们慢慢来。”颜玦与盛夏回到自己的房子,他这样对她说。
“嗯。”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隔阂,目前的情绪会随着日子的流逝慢慢消散,她相信,而当夜两个孩子又留在老宅里。
颜正宏经过韩家一事之后,也渐渐对许多事看开许多,如今已经属于半退休状态,在家里待的时间多起来。林果实虽然年纪小,看起来却比颜玦性子从小性子要稳一些,而且悟性极高,两个孩子在颜家老宅的日子都是他在悉心教导。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盛夏与颜玦再婚的消息也在颜家的默许下传开。颜玦之前已经求过一次婚,戒指还戴在她的中指上。
管玉娆与颜正宏挑了个日子,正式拜访高洁,并接她到家里商量两人再婚的事宜,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盛夏也彻底修身养性,过起了准富家太太的生活。
每天除了婚礼事宜与颜玦讨论外,偶尔会接送孩子,便是上瑜伽课,做SPA,因为颜玦已经跟王珏打过招呼,所以她几乎都没有拿工作烦她。有时候盛夏心里也会有些过意不去,王珏都会以一句:“你还是安心做个最美的新娘吧。”来堵住她。
盛夏握着手机失笑,知道她彻底是站到颜玦那边了。
王珏是她最好的朋友,知道她所承受的别人所不知的那些苦痛,所以她知道今天的盛夏值得拥有幸福,反正她结婚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最主要的是以后有了颜玦做后盾,她这个工作室还怕撑不起来?
傅宜乔迟迟没有等到盛夏的答复仿佛也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催促,她便干脆忘了这件事。婚礼的事是她与颜玦商量,然后吩咐婚庆公司打理,然后管玉娆和高洁监督,根本没她啥事。
盛夏乐得清闲的同时又觉得缺了点东西似的,大概以前都忙惯了。
这天试了婚纱回来,时间还尚早。
玉嫂拿了份快递给她,说:“今早送过来的。”
盛夏看了眼文件袋上只有收件地址,不由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里面竟是当年盛名峻丧命的那件爆炸案的资料。资料显示爆炸当晚颜玦身边的朱助理曾经接触过拘留所的人,且那个人的帐户中当晚便多了一大笔资金。
盛名峻当年所在的爆炸拘留所,临时弹药库离看押犯人地点很远,而爆炸点却是在监狱。这份资料在暗喻什么,或者说引导她想往哪方面想已经不言而喻。
他想说爆炸案与颜玦有关,甚至于就是他做的。
因为受贿的民警也已经在爆炸死掉,所以等于死无对证,偏偏那么巧这一事件最终是由颜正宏来善后,所以朱助理曾经给转帐的事被掩埋掉。
不得不说,她看到这些的时候呼吸急促,有那么个瞬间觉得颜玦太可怕,但是她又很快冷静。
因为资料的漏洞太多,确切地说他只是在模棱两可地引导自己。
那么给她这份资料的人是谁?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挑拨她与颜玦的关系吗?还是指望她给盛名峻报仇。
对,颜玦说过当年也是有人幕后操纵,挑拨两人的关系,可是那人好像已经他拔掉了。那么是指望她给盛名峻报仇?给他报仇又与这人有什么好处?
盛继业虽然在E市曾经风光数十年,与盛家沾上瓜葛的却实则并不多,她脑袋搜索了一圈都没有想出来。
颜玦领着两个宝贝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份资料收起来,不过仍然一副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林果然跟她撒娇都是敷衍的。
“怎么了?”颜玦关心地问。
盛夏目光落在颜玦的脸上,纵然知道当年他忌惮盛名峻入骨,也知道依他的性子那种事做得出来,同时他也拥有那样的资本和胆量。
可是盛夏回望着此时看着自己那双泄露出宠溺的眼睛,却无比笃定不是他。
“没事,大概婚前有些紧张。”盛夏回神说。
颜玦闻言,目光落在她手上婚纱册子上,不由笑了……
——分隔线——
翌日,颜玦照常去公司,盛夏却因为心里有事,一夜并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睛涩涩的,吃了早饭送他们出去之后,便又回房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下楼的时候便看到朱助理从外面走进来。
“少奶奶?”朱助理与她在楼梯口相遇,依旧恭敬地道。
盛夏微微颔首,又听他解释道:“颜少把资料忘在书房了,让我来拿。”
盛夏说:“去吧。”自己便下了楼。
“少奶奶饿了没?饿快好了。”玉嫂说。
盛夏只是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说:“好。”一分钟左右,朱助理便找到自己要的文件下来。冲她颔首致意后便准备离开,却听她喊:“朱助理。”
这一声听着像是有话要说,不由顿住,折回来问:“少奶奶?”
盛夏却是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弄的朱助理心里都不由开始有些紧张,因为这眼神总让他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还记得我哥哥盛名峻拘留所爆炸的事吧?”盛夏突然问。
朱助理闻言表情有些意外,大概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地点头。当年的爆炸案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因为死亡惨重,在E市人民的心里应该都不会轻易忘记。
“我回来后无意间看到一些资料,然后发现前一天你跟负责看押他的刑警见过面?”虽然是问话,不过却用的肯定句。
朱助理听到这里终于有些眉目,心里了然的同时,面色也更加淡定,应道:“是。”
盛夏的目光始终没离开他脸上的变化,问:“我可以知道内容吗?”
“颜少让我过去的,主要是了解盛少进了监狱之后的状况,还有一些接触的人,以及不要为难他。”朱助理老实回答。
当时颜玦虽然表面没有插手盛名峻的事,却始终还是对她还是放心不下,所以私下还是做了很多功课,显然现在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单就那一句不要为难他,足以说明颜玦因为看重自己而做到何种地步。
盛夏面上却并没有表露什么,只是颔首,然后叮嘱:“今天的事不要让他知道。”
朱助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查这件事,不过直觉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看盛夏这样子应该不会告诉自己,便也只回了一个字:“是。”
盛夏知道朱助理没有事瞒过颜玦,定然是不舒服的,可是颜玦已经够忙,她其实还是不愿意让他分手。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万一哪天被察觉会不会产生更深的误会?
“帮我调一下当年我哥哥当年案子的资料。”她又说。
事隔三年,很多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可偏偏有人想要掀起风浪。这事知道内情的人其实并不多,这人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必定是参与过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不得不怀疑当年他们都遗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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